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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夏岚蒋云昊(冯夏岚蒋云昊)知乎小说-(冯夏岚蒋云昊)全文完整无删减版在线阅读

分类: 心情随笔  时间: 2023-11-18 16:13:46  作者: ting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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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两天了。我已经取得知府的手令,又打的是搜查下人房间的名号,商家应当不会阻拦。”孔怀英低声道。“沉住气,莫要打草惊蛇。”

第三十九章 哀诉 (中)

蒋云昊送走孔怀英一行人,沉着脸,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驻足门前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落日如火烧,霞光一寸寸点燃男人衣角,顷刻间,赤红色的云霞恍如岩浆奔腾,倾泻而下。他的眼角眉梢沾染上浅淡的金红色,正缓慢地流淌。蓦然间,眼角微抬,唇角上扬,大抵是想通了事情,蒋云昊噙着一抹笑,转身回屋。

他取出从五姑处要来的生药铺的房契和地契,琢磨了一阵用笔,又打书柜里取出一张白净的宣纸。蒋云昊起身,点上煮茶的泥炉,茶壶里还有水,过不久,水开,他将宣纸放在壶嘴上,蒸腾的水汽很快浸湿了纸张。蒋云昊见状,挪到风口阴干,又放到壶嘴再度浸湿。如此反复多次。然后,他研墨提笔,用稀释过的墨水新写了一份借据,继而模仿五姑父的字迹,签上姓名。

还缺一份公章,得想法子从他那里弄来。蒋云昊吹干墨迹,思索着,又取来纸张,写上一份邀请姑父前往杭州采购新茶的信笺。

一份伪造的欠条,一份伪造的信笺。

他还需要一份伪造的凶器,和一个能作伪证的证人。

蒋云昊起身,招来一名侍从,同他耳语几句,接着他带上欠条与信笺,让小厮备车,朝姑父家中去。

另一头,冯夏岚正坐在古春园内,等着蒋云昊来。她坐在屋外的竹藤椅上,西方盘踞着几朵红云,照得她手臂微红。忽而一阵沁凉的夜风袭来,将云霞清扫干净,淡薄的夕阳也被催促着下山。天色逐渐暗沉,冯夏岚靠着竹藤椅靠背,心也逐渐沉到了胃里。

等到实在挨不住,冯夏岚泄了气,主动派丫鬟去问。少顷,丫鬟回来告诉她,大少爷出门去了,不在家。冯夏岚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更不知孔怀英与他说了什么,千万种思绪一时间挤在脑海,你推我攘,互不相让。

她失魂落魄地用过夜饭,简单梳洗后,躺在床上。万里无云的夜晚,一道弯眉似的月亮悬在夜空,银光透过窗户,照到床头。窗外,有一两声猫叫,低低的、柔柔的,似真似假。冯夏岚悚然,胳膊撑起身子,侧耳去听,那毛骨悚然的声响又陡然湮灭了……她重新躺好,合上眼,慢慢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冯夏岚耳畔重新回荡起那首商淑清叫她仔细聆听的歌谣。

“肉太阳,血太阳,姐姐今日嫁情郎。”那声音起先是从脑海深处钻出,好比春日从枝头萌发的蓓蕾,逐渐膨胀、逐渐清晰……“月亮悄悄爬上来,灌下一碗迷魂汤。”越发真实了,真实得叫人怀疑是否真的有一个人在吟唱……“一只猫儿上院墙,叼住银簪往东逃。”是的,是有一个人在歌唱。她此时正推开窗户,叫月光照在她的面庞,好似脸上结了一层银霜。

少女轻轻哼唱着,借着月光,赤脚踩过满地墨宝。

“咚咚哐哐是锣响,当当锵锵钉子忙。”她应是极满意这首歌ʝ谣,吟咏的声儿越发大了。一边哼唱,一边走到油灯前,点亮灯芯。漆黑的屋舍内猛然冒起一簇豆大的火光,屋外的守夜人被这一抹微弱的金红惊动,他高喊:“来人!快来人!小姐她又开始发疯了!”

商淑清全然不顾。

她吹熄火柴,随手一扔,跟着弯下腰,拾起一张写满了墨字的纸。她攥着长长的宣纸,凑到油灯前。灯火照出模糊的大字,这儿有一个“女”,那儿有一个“夫”,下头是个“厉鬼”,上面高悬着“黄泉”……零零散散地落在她的手心。

“为何不见情郎面?红池映着明月光。”她狞笑着唱完,将纸张塞入火盆,倒入灯油。

伴随几下轻微爆裂声,宣纸嘶嘶地燃烧,火焰越窜越高,朝她的裙摆扑去。商淑清后退半步,避开炽热的火舌,又在焰苗摇到另一头时,迎上前去,一进一退。灰烬飞舞,沾满她的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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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颊开始发红,双眼映着几道跳动的火舌。

仆役们以为小姐发了疯,意图纵火,手忙脚乱地端着水盆,冲进屋子。商淑清刚巧烧光那张习字帖。只见她镇定自若地踢翻火盆,令其倒扣在地,手中端着一壶冷茶,浇在滚热的盆底。

噗嗤一声,白烟袅袅而上。

商家上下的仆役们都吓坏了,过了四五天,依旧在谈论这件事。

小姐确实疯了,所有人都这么想。

今儿是孔老爷带官府衙役来搜查下人房间的日子。

因道姑被捕的事儿,商家上下人心惶惶,此番孔老爷手持苏州知府的手令,前来办案,仆役们都不敢怠慢,早早打扫好宅院屋舍。

丫鬟正扫着庭院里的落花,忽听格子窗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女声。

“怎么回事?外头吵吵嚷嚷的。”

“小、小姐,是……是官府的孔老爷要来。”丫鬟怯怯道。

窗内沉默许久,屋外硕大的玉兰断头般地坠。

丫鬟见商淑清不回答,正要继续扫地,却听一声“吱呀——”。女人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脑后戴着一根细而尖的发钗,穿一身素净衣裙,怀抱一个用布匹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瓦罐,走出门。

“去,备车。”她说。“我要去一趟王家。”

丫鬟吓得扔了扫把,回道:“好,好的小姐,好,我去跟老爷说。”

“去吧,”商淑清淡淡说。“父亲若是不放心,可以多派几个人看着我,但我一定要去见他。”

丫鬟福了福身子,忙不迭跑去告诉商老爷。商老爷正陪在孔怀英身边。他躲开孔怀英,走到一旁,听丫鬟说商淑清想出门,本不同意,可听女儿是要去见王家公子,摆摆手叹道:“随她去吧,那王家小儿已病入膏肓,怕是活不了几日,最后能见上一面也好。如今一个疯一个病,或许是天意。”

少顷,马车备好,商淑清抱着坛子,上车。

车夫扬鞭,马蹄声嗒嗒,墙内的孔怀英听见鞭声,有一瞬的失神。

谁走了?

来不及细想,突然,两名衙役架着一个男人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人踹一脚他的腿窝,压着对方跪下。另一名衙役松开手,呈上一个小臂长的铁锤。

“大人请看。”

一旁魏子安主动接过,单手掂了掂。

不重,也不大,隆冬裹在厚厚的长袄里就能带走,但足够用来将一枚铁钉钉入耳孔或鼻孔。

表面并无血迹,魏子安见状,使劲拧开锤头与木棍把手的衔接处,迎着阳光朝缝隙处瞧去,见木棍的末端有一些暗褐色的斑点。

“孔公。”魏子安将铁锤递给孔怀英。“好像有血迹。”

孔怀英看了一眼,皱起眉,立刻道:“去,拿酽醋和酒过来。还有你们,在这里挖一个坑,堆满柴火,然后点上火。”

一眨眼工夫,烈火便将土块烧得通红。孔怀英取来醋酒,泼向火坑。酸苦的蒸汽犹如呕吐,打土坑里一股脑涌出,魏子安见状,将铁锤架在火坑上熏蒸。火坑毕毕剥剥地燃烧,水汽越来越少,直至烧尽的那一刻,锤头与木棍的交界处,浮现出斑驳的血迹。

炳如观火。

“冤枉,孔老爷冤枉!”那被压来的男人磕头求饶。“小人是给商家干木工活的,不认识什么和尚,不认识什么道姑,更不信佛!冤枉,冤枉!”

孔怀英递出一个眼神,示意衙役将证物收好。

他问:“你这锤子一直带在身边?可有被人借走过?”

木工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迟疑道:“二月中的时候,倒有几天寻不见这锤子,后来被一个粗使丫头找了回来……小人还以为是自己马虎大意。”

孔怀英惊了一跳,血气上涌,那清瘦的脸上,浮现一抹红痕。“商小姐人在何处?”

“小女适才出门了。”商老爷答。“孔老爷寻小女何事?”

孔怀英不理,望向魏子安,而他也默契地看过来。

“不好!”两人异口同声。

第四十章 哀诉 (下)

商淑清步入屋子,叮咛丫鬟莫要进来后,合门,插上门栓。

屋内户牖紧闭,香炉内又熏着草药粉,暖到头晕,昏昏沉沉,她往鸟笼似的架子床走,犹如行在冥府的一条大道上。到了床边,撩开帘帐,只见他身穿一件青色绸衣,躺在宽大的雕花床内。枕边放着一串佛珠,雕着五百罗汉,挂着长长的穗子。

商淑清踩着踏板坐上去。“咔嚓”。帐中的男人惊醒,凹陷的双眼望向她,背光,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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