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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死的，本相倒觉得和死的没差别。”
眼见着沈清月没动，这死庸医上前扶过他，陆行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
太医颤了颤手，只装作听不懂他说的话，赔笑道。
“哎呦，看相爷这话说的，您跟臣这等不值钱的人置气做什么，可别气坏了身子。”
太医扶着陆行坐了回去，叶墨沉一撩衣袍，也坐在了桌边。
沈清月看了看，走上前坐了过去，特意挑了个离叶墨沉最远的位置。
“此次的事，陆相可知道是谁做的？”
“约摸有些眉目，看着并不像是江岸城的人。”
说到正事，陆行也没磨叽，正了正神色，先示意太医和侍卫走出去。
这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陆行才开口。
“可兵器买卖一事，不大多是江岸城的人，怎么会不是？”
这和他猜测的大有出入，叶墨沉蹙眉问道。
“不仅不像江岸城的人，说话的样子也不像大昭人。”
陆行沉了眼睑，语气压低。
“你的意思是？”叶墨沉心头隐约浮起个猜测。

“像西域的人。”

这话一出，沈清月也抬起头，不自觉地抿唇。
西域。
西域怎么会和江岸城的事有牵扯？
“我本身就提防着这江岸城的事，也知晓动了根基，他们多少都会有些动作，但是那日来的暗卫，招式诡异，话也带着浓浓的口音，暗语也不是大昭有的。
我前几年的时候，奉皇命去过西域一段时间，对西域也算熟悉。”
言下之意，他不会认错人。
“可这江岸城我查了半个月，没发觉到半点西域人的行踪轨迹。”
这才是最让陆行觉得奇怪的。
如果西域当真和江岸兵器一案有牵扯，不可能半点动静他也查不到。
“那陆相的意思是……有大昭人和西域暗中勾结，才把这痕迹埋严实了？”
沈清月思忖片刻，缓缓出声。
“颜小姐真是聪明。”
见着沈清月附和他的话，陆行眸光一亮。
虽然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沈清月开口说话了，他必定得先夸两句。
陆行这样想着，接过沈清月的话。
“但我还有另一层怀疑……”
“陆相想说的是，幕后人是西域人，但常年在大昭住着，可对？”
幕后人未必参与兵器案一事，也许是恰好想要针对陆行，才想凑在此时，掩人耳目，借刀杀人。
叶墨沉再一次打断陆行的话，微凉的嗓音落在屋内，沈清月视线又从陆行转到叶墨沉身上。
陆行被噎了一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叶墨沉。
“王爷下次可否让我说完？总不急在这一会也要打断本相说话吧。
何况……”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沈清月。
“颜小姐还在这呢，王爷这么突然一说话，惊了颜小姐可不好。”
“颜小姐也没觉得被惊扰，陆相急什么？”
叶墨沉瞥过去一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沈清月更觉头疼。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在心中排查着可能的人。
陆行离京不是什么小事，上京人都知道，但知道她和叶墨沉来的人可不多。
但偏生她和叶墨沉来了之后，这批人更急着在山中搜寻陆行，想来是怕他们找到，要赶在两人前面把陆行灭口。
灭口陆行，其一兴许是陆行动了兵器买卖的事。
而其二，想必就是陆行发觉了西域和幕后人的一些勾当，他们这才急了。
能知道她和叶墨沉来江岸，又能使唤的动西域的人，还有些来者不善的。
“虞徵。”
两道声音交错着落在屋内，叶墨沉和她几乎是同时喊出来了这个名字。
“西域女帝这些年本就野心勃勃，虞徵来大昭来的也蹊跷。”
他走前半个月又伤了虞徵，兴许他多少有些怀恨在心，也不是没可能。
“这西域当真是不安分。”
陆行冷哼一声。
“大昭百年盛世，百姓安详和乐，岂是小小虞徵就能破坏的？西域女帝可真敢想这等好事。”
“但江岸的事大多已经收尾，我也抓了许多背地里私卖兵器的人入狱，剩下的大多是一些小喽啰，倒不足为惧。”
叶墨沉亦点头。
陆行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江岸买卖兵器一事，多是巡抚官商勾结，纵楚了这些恶事。
如今将贺知州送往京城处置，其下的一些官员更是早被叶墨沉那一纸书函贬了职，此后只需派个清正廉洁的官员，再让朝廷以儆效尤斩杀些人，此事自然会慢慢消失。
“西域的事且等回去再说，如果当真是虞徵，那本王自有办法，让他走不出上京城。”
叶墨沉淡冷的视线掠过屋内，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句话。
“时候不早，陆相早些休息吧。”
叶墨沉的话打断沈清月的思绪，她也跟着站起来。
几人在屋内商议了这么久，倒没注意时辰已经过了亥时。
“沈太医，天色已晚，颜小姐一个人回去倒不安全，替本相送送颜小姐。”
看着叶墨沉跟在沈清月身后出去，陆行就知道他八成是要送沈清月回去。
想到他在屋外看到两人的时候，他们就站的那么近，叶墨沉更是放肆地抓着沈清月的手。
陆行更觉得别扭，下决心不能让叶墨沉再和沈清月多待。
左不过从东院到西院的距离，还在一个府院里，陆行突然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沈清月刚想奇怪地回头去看，吱呀一声，叶墨沉跟着走出去，抬手关上了门，只让她看见一扇木门，和眼前俊朗深邃的眉眼。
离得太近，她心头猛地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陆相病着，可别让他操劳太多。
照顾不好陆相，你这太医也不必做了。”
看着因为陆行的话在一旁踌躇着想要上前的沈太医，叶墨沉瞥过去一眼，吩咐道。
沈太医顿时一激灵，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唯唯诺诺地应声。
“是，王爷，臣一定尽心尽力。”
叶墨沉声音并不算小，屋内的陆行自然也听得见。
他深知是叶墨沉在给他添堵，猛地站起身想要出去拆穿他虚伪的表象，刚一站起来就牵动着身上的伤，他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屋外再没了声音，他索性也不站起来，问道。
“颜小姐走了？”
“回相爷，正是，颜小姐和八王爷回西院了。”
屋内默了片刻，沈太医颤颤巍巍地刚推开门，一个茶盏就砸了过来。
“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