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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一听说顾席庭今天请假，他特意驱车去市场买了一袋新鲜胡萝卜，给她做胡萝卜炒肉吃。

正切菜，身后贴上温热的顾席庭，像小兔一般可爱柔软。

“切菜呢。”虞笙像哄小孩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顾席庭拦腰抱住他；“虞笙，再给我做好多个风筝吧。”

切菜的声音停了，虞笙怔了怔，哑着声说：“好”。

秦朗给他送来一套干净衣服。

虞笙阖上窗帘，薄衫在空气中抖了抖，套上裸露的背。

背上分布着暧昧不清的暗红色疤痕。

又爬上一座山坡，顾席庭将风筝线刻意放得很长。

“这个风筝就是我自己，它代替我去看很远很远的世界。”

顾席庭在茂密的山坡上张开臂膀，像飞鸟一样自由。

“在我离开之前，我每天给你扎一个风筝，一直能放到等着我回来。”

虞笙笑着说。

后来每个ᴊsɢ夜晚，他独自在小洋楼里扎满了33个风筝。

挂在楼下他开辟的工作室里。

顾席庭一开门就能看到。

不知道她看过没有。

到他大学毕业，徐晚岚曾征求过他的意见，问小洋楼要不要卖掉，当做他的创业资金。

虞笙说不，他赚得到那么多钱，根本没有卖房的必要。

何况会有只爱哭的小兔子，和家人吵架后会偷偷回到洋楼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徐晚岚拗不过他，就在国内找了个人替他们料理房子，缴纳水电费。

再回来，和顾席庭赌气，虞笙一次也没回小洋楼里看过。

不知道顾席庭有没有回去过。

出来时，顾席庭已经吃好了，一块把碗筷都收拾干净。

又换上一件高领的薄毛衣，将昨夜的吻痕遮的一干二净。

“你待会儿要出去吗？”

顾席庭点点头。

“那我送你。”

虞笙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两人在玄关接了一个悠长的吻，湿漉漉的。

顾席庭踮起脚，抬头看他。

虞笙的大掌穿过她的发丝。

分开时，两人都是汗津津的一片。

虞笙将顾席庭送到这里。因为顾席庭说，谢琳琳的家就在这里，她找顾席庭有急事。

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谎，顾席庭有些不安。

可看着面前男人真诚的眼睛，愧疚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临走之前，虞笙拉住她的手。

他本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和徐晚岚是，和徐西成也是。徐晚岚以为是他们母子分开太久的原因，徐西成也一直对他这位大哥又敬又怕。

虞笙和谁都不亲近。

却在此刻，说出他自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我有点想你，晚上能不能给我打电话？”

顾席庭怔了怔。

虞笙立马正襟危坐，理了理衣裳。

“好。”她答应了。

顾席庭解开安全带，和他拥抱了一会儿。

走出不远，虞笙的车还在那里。

直到她渐渐走远，仍旧觉得不安，心脏在痛。

在路边拦了一辆车，顾席庭报了她要去的地方：“师傅，去西南车站。”

虞笙调转车头，和顾席庭坐的计程车擦肩而过。

他驱车赶往裴止境的诊所，打算和他摊牌。

“你今天怎么来了？”

裴止境刚好闲着，泡了点茶。

虞笙才开了个头，说上次他问的事情虞笙能给个答案。

屁股还没坐热，裴止境就被助理叫走。

“我先去忙。”

虞笙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去吧。”

裴止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总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

谈了恋爱的人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不到十分钟，裴止境就回来了。

“刚刚那个客人不小心把牙龈磕伤了，来上药的。”裴止境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说，那天你不是还好奇我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吗？”

“所以是谁？”裴止境一下来了精神，却又瞬间像遭雷劈一样。

又重复一遍：“你说顾席庭？”

虞笙早猜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淡定点头。

裴止境很想冲出去拿他的器械，狠狠质问虞笙，他是不是什么受虐狂。那个女人都那么骗他，虞笙还要给她第二次机会。

可是他又有些心软，毕竟虞笙最近过得的确挺开心的，再也不是从前那副死样子，什么都不温不火，什么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所以为什么，十年了还是选她？”

谁知道呢？虞笙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这十年里他从没真正放下过顾席庭。

有时候在梦里，顾席庭会出现。有时候她在山坡上放风筝，还会回头和虞笙说：“今天的风筝飞得好高啊。”

有时候在别的地方出现。比如他推着购物车经过一排排货架，目光停留一瞬。货架上摆着他只在国内见过的牌子。

一瓶草莓牛奶，高中时顾席庭会特意省早餐钱只为了喝上这瓶牛奶。

就连虞笙也好奇，到底有多好喝。

顾席庭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

“你尝尝。”

虞笙喝过很多牛奶，各种味道的。

却唯独觉得那天的牛奶味道独特。

也许是吸管上顾席庭的齿痕一下让他无所适从。

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虞笙和她接吻。

却在别人问起他和顾席庭的关系时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他从来没问过顾席庭他们算不算在恋爱。

除了亲吻拥抱，他们并未越过界。有时候顾席庭给他一种错觉，那副眉眼天真无辜地看着他，像是提醒虞笙，你怎么能有超过朋友的想法？

就像孙悟空临走前给唐僧画的那道圈，只越雷池半步都会让他痛苦万分。

所有人都好奇，有钱成绩好的大少爷怎么会和顾席庭有交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相遇始于一条小河，夏日午后一位生气了往水里扔石头的女孩。

两个温暖孤单的小孩相互依偎。

所以在见过她之后，虞笙确认那颗心在分开十年后仍在跳动。他决定随心而走，此生非顾席庭不可。

“止境。”他郑重其事开口，“我离不开她。我弄不清为什么那么喜欢顾席庭。”

“如果未来她和你分手呢？”

“那就分开吧。”虞笙低下头，“那是我的命，我也该认。”

他也想过有一天顾席庭会提分手。

裴止境沉默地拍拍他的肩。

作为朋友，只要虞笙幸福，他也就没有可叮嘱的。

裴止境下了班，请虞笙吃饭。

叮咚一声，桌上手机响了一声。

裴止境以为是他自己的，看来看去才发现是虞笙的手机。

裴止境知道他在看谁的消息。却也没戳穿，只觉得有些寒心。他可很少这么阔绰，以虞笙的财力反过来请他才是他们的日常。

“别看了，手机要看穿了。”裴止境调侃着，却见虞笙眉头越来越深。

“怎么了？”很少见虞笙是这种表情，裴止境不由地问。

“我给顾席庭的卡，消费了五万。”

虞笙和顾席庭恋爱时给她的那张卡一共二十万，顾席庭还清十三万多，还剩下六万五千元。也将记录截图给他看。那时虞笙很不耐烦回她，钱给她了就是她的，花的每一分都不必报备。

后来那张卡再也没有动账信息。

虞笙背后冒着冷汗，是不是真的乌鸦嘴被裴止境说对了，顾席庭要离开他了。

他并不心疼这笔钱，只后怕这样的日子来的太早了。今早他们还在做爱。

查过流水之后，虞笙更显得不淡定。

他提起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