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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身边人才知道，这不过是江卿婉的一张面具罢了。

“皇甫总，好久不见。”

第90章 试探

皇甫俊生已到了花甲之年，但保养得不错，穿着一袭黑色的唐装，看起来精神儒雅。他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小帽，手上拄着黑金拐杖。不过他并非腿脚不便，似乎只是有这个习惯。

十月的A市还不冷，男士大部分都没有戴帽子，而当做配饰的女士们在进入宴会厅时，为了以示尊重都将自己的帽子拿下，交给了侍者。所以此时此刻，皇甫俊生头上的灰色帽子反倒显得格外打眼。

盯着别人的帽子并不礼貌，所以江卿婉的视线自然地从他的帽子移开，对上皇甫俊生的视线。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握住对方的手攀谈了一会儿，然后又适可而止地停止话题，松开退后。

皇甫俊生眯着眼含笑，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很喜欢江卿婉似的。松开手后，立刻随手指了身边的一个座位，“来来来，南总，你坐我边上。”

皇甫俊生的身边本来坐着一个年轻人，但一听这话，立刻极有眼色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江卿婉。

江卿婉本来就想找机会，会会这个皇甫俊生，所以假装推辞了一回，便在他身边坐下了。

皇甫俊生张罗着让人给江卿婉以及身边的其他人斟茶，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用沸水过了三遍，闻着清香四溢。

江卿婉品了一口茶，他话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听着周边的人说话。

反正围在皇甫俊生旁边的人这么多，一人一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

话题越聊越偏，慢慢地就说起了眼下的时事新闻，又提到了现下最热门的事件——狮子山无名尸案。

众人聊得热烈，警方没有对外公布具体的案情，所以什么猜测都有。

江卿婉浓密的眼睫颤了两下，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上的袖扣，然后抬头看着众人，貌似随意地说一句，“我倒是听人说这起案子的真凶已经找到了，只是因为真凶早些年就已经死了，所以警方还没能公布答案。听说那个凶手好像就是附近村里的，叫林……林什么？”

他故意侧头望向徐阳，像是真的没记住这个名字。

徐阳并不知道江卿婉是在试探皇甫俊生，只是以为自己老板在找话题聊天。他之前因为好奇这个案子，和邱子与闲聊的时候就打听过此事，也知道凶手的名字，所以江卿婉一问，他立刻就脱口而出，“林正峰，狮子山旁边的林家村人。”

江卿婉“恍然大悟”，盯着皇甫俊生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徐阳的话，“对！好像叫好像林正峰。”

皇甫俊生摩挲着拐杖的手微微停了一下，但脸上毫无变化，也没有说任何话。

倒是周围的人热切地说着“林正峰”这三个字，有喜欢故弄玄虚的，已经开始说这个名字哪里哪里不好，起ᴊsɢ这个名字的人天生凶恶之类的话。

偏偏这样听起来就荒唐的话，还有人在一旁应和。

江卿婉的视线缓缓落在皇甫俊生身上，他此刻模样温和，正笑着和他另一侧的人交谈，全然看不出阴暗的一面。

江卿婉的左手不断拨弄着袖口上的袖扣。

徐阳站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所以很清楚自己老板的小动作，但他烦躁的时候，就会不断地去摩挲身边的小物件。有时候是袖扣，有时候是钢笔，有时候是腕表。

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为什么会突然烦躁起来，难道是因为太吵了？

就在徐阳不断反思哪里有问题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

游轮忽然猛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是被巨大的海浪拍打了似的，所有站着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一个趔趄。

坐在椅子上的江卿婉因为重心不稳，腹部在晃动的时候撞到了桌椅的扶手上，他的脸色刹那间血色全无。

“南总，没事吧？”

徐阳眼疾手快地扶稳椅子，见江卿婉脸色苍白，担忧地问道。

江卿婉稳住心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抬头扫视了一眼宴会厅，大部分的客人被吓到了，但还算安全，倒是那些端着酒品甜点的侍者比较惨，有摔倒的，有被红酒浇了自己一身的。就连对面的皇甫俊生，也因为刚才的混乱被人撞掉了头上灰色的帽子，露出一个被剃得溜光的脑袋。

江卿婉微微发怔，皇甫俊生接受过不少财经杂志的采访，他以前也见过皇甫俊生接受采访的照片，印象里，皇甫俊生是有头发的……

难道是脱发了吗？

皇甫俊生这样的年纪，秃头的人并不少见，江卿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江卿婉没法弯腰，示意徐阳去拾皇甫俊生飞到他脚边的帽子。

徐阳拾起帽子，拍去灰尘，递给皇甫俊生。

皇甫俊生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迅速调整好了心态，见到帽子，还友善的朝徐阳点头感谢。

就在皇甫俊生伸手戴帽子的瞬间，江卿婉看到他脑后似乎有一条像蚯蚓一样弯弯扭扭的疤痕。

江卿婉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不容他细细思量，游轮迎来了更大的波动。

整个船只几乎是朝着一侧倾斜了过去，所有人都朝着那侧滚滑了过去，江卿婉的椅子也不例外。

电光火石之间，江卿婉想到了踩踏事件，如果所有人都往那侧倒去，被压在那侧的人甚至可能会因此被闷死。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一手拽住了椅子滑行路线上的柱子，另外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差点被人流带走的徐阳。椅子也没法要了，因为在混乱中，不少人无意识地抓住了椅子的凳脚，他的一只手臂，没有办法在拽住自己和徐阳的同时，再控制住抓着椅子的人。

何况现在，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开裂，血液从伤口处溢出的感觉。

第91章 船沉了

徐阳听到整个宴会厅里都充斥着混乱的惊叫声。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参加宴会之前，他就跟秘书部确认过此次游轮的行程。

游轮沿着港口环形游绕，根本就不会去海中间。这几日的天气也都是好天气，没有大风大浪，船只根本不可能被因为海浪出现这么大的波动状态。

他心生惧意，怀疑游轮出现了更严重的麻烦。

他听到有人在高声质问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徐阳来不及弄清楚眼下的状况，就再次被撞了出去，幸好南总及时拉住了他，才阻止了他被当成肉垫压在下面的情况。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家老板伤口问题的严重性。

间不容瞬，徐阳以最快的速度思考了好几种逃生方案，并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出最优的一条。

趁着游轮暂时稳定下来，他和江卿婉攀附着窗幔，往上方出口的方向攀去。靠着墙的一侧，借助墙壁的力量，徐阳帮他隔开其他人混乱中出现的撞击。

站在上方，江卿婉反倒将这混乱的宴会厅尽收眼底。他听到游轮上的广播响起，提醒大家往上走，船员们已经在船头放下了救生艇。

“请大家保持镇定，避免踩踏事件的发生！”

“请所有人有序前往船头处，在船员的指导下穿上救生衣登上救生艇！”

“请大家不必慌张，港口的援救人员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事关自己的性命，即便广播再三提醒大家保持镇定，但现场仍然十分混乱，所有人都在一窝蜂地往外撤离。

江卿婉和徐阳被人群裹挟着，很快到了船头。从船头往下看可以看到十多辆救生艇浮在海面上。

徐阳本想先将江卿婉送上船，但江卿婉的脚步顿了一下，握住身旁的栏杆，“徐阳，先去找盼盼！”

徐阳低头看向江卿婉腰间的衣服，白色的衬衫因为被腹部伤口的血染成了红色。他迟疑了一下，“那您先上船，我去找。”

江卿婉摇了摇头，视线从游船的船身扫过，“不。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可你的伤口……”

江卿婉反手推了徐阳一下，沉声吩咐，“去房间找人！如果盼盼不在其他地方，一定就在房间。如果房间没人，她肯定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往甲板上来了。你手机开震动！如果我看到她，会给你打电话。快去快回！”

习惯了听从江卿婉安排的徐阳，转身朝船舱内奔去。

在他的心里，自己老板不会做无意义的决定。江卿婉要留在甲板上，一定有他自己的意图——比如寻找盼盼。

他这样想着，可真的想要逆着人流挤进船舱时，却很不容易。他明明想要进去，却被人流带往了登船口。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登船口的状况，发现浮在海面上的船只根本就不足够安排所有人撤离，按照现在船只大面积倾斜的程度，未必能够等到所有人安全撤离。

游轮上的船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撤离的时候，所有公司的大佬们都在被优先撤离，相对的，游船上的那些服务人员、侍者则被留了下来。

徐阳感觉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瞬间凝固，仿佛有人捏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感到窒息。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板不愿登上救生艇等他们了。

原来求生，也分着高低贵贱。船只上面的救生艇有限，争分夺秒地撤离成了保命的工具。上船时别在胸前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