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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掐紧另一只掩在身后的手，强装镇定：“是、是啊。”

蒋云锡没再说话，也没再去掀白布，抽回手站起了身。

这时，去寻找起火点和起火原因的消防员回来了。

“起火点在后院，有人泼了汽油，像这种老宅基本结构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有一处燃起来没有及时扑灭，整个房子都会迅速烧起来。”

“而唯一的被害者，我们初步判断事故发生前她锁了门，木板高温膨胀后卡住，才导致她没能及时逃出来，而后被坍塌的木梁砸死。”

汽油！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父倏然站了起来：“是谁？是谁想害我们全家？！”

蒋云锡却看向了沈母。

第12章

从逃出火场之后，沈母就一直护在沈景翊身前。

直到刚才看见沈韵茹的尸体，她还拉着沈景翊退后了好几步。

而对于她那个死的面目全非的女儿，她却没有半点心痛和难过的模样，只有眼神的逃避。

蒋云锡的目光就像一支能穿透骨头的箭。

沈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颤，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能怪我们啊！是她自己把门锁起来的，我们不知道……我们也是出来后才发现她不在的！”

蒋云锡深邃的眼角末梢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瞥了站在一旁的沈明诗一眼，然后再看回沈母：“如果今天是她死在里面，你也会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吗？”

沈母下意识看了眼沈明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心虚的不敢再出声，蒋云锡也冷漠地收回了目光。

沈景翊却看不下去，把他妈往身后一拽，挺着胸膛就站了出去：“我妈说的是事实！要不是她自己把房门锁起来，会那么蠢……”

话没说完，只见蒋云锡身形一停，忽而转身大步走来。9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抓住沈景翊的后脖颈，一下将他的脸摁着撞在了树干上！

“翊儿！”沈母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却不敢上前。

不止她，沈父也不敢。

沈父心都吊到嗓子眼：“蒋先生，翊儿他还小，不懂事，请您宽宏大量……”

蒋云锡全当没听见。

他抓着沈景翊的后脖颈又将人给拎起来，沈景翊眼角鼻梁全破了，血汩汩往下流，除了痛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云锡就这样看着他，另一只手指向了地上的担架：“她是你的谁？”

沈景翊从没这么恐惧过，整个人止不住的打颤：“我、我姐姐……”

“从你得知家里着火到逃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想起过她？”蒋云锡的声调还是平稳的，但只有离他最近的沈景翊才能看清他眼里隐忍的愤怒。

沈景翊心脏骤然停了一拍，感觉自己好像被逼着站在悬崖边就要跳下去一般。

他不敢回答，因为他从没想起过来沈韵茹。

是直到蒋云锡冷着脸质问“沈韵茹呢”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不回答，蒋云锡就不松手。

一旁的沈母感觉蒋云锡像是要把她儿子掐死一样，忍不住靠近了一步：“蒋先生，韵茹的死我们也很心痛……”

“心痛？”蒋云锡冷声打断她，语气里的讥讽丝毫不掩饰。

他把沈景翊随手往外一扔，走到沈母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说你对她的死很心痛？别装了，那才是心痛的表现。”

他说完，转手指向一个人。

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蒋家的管家站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掩嘴哭泣。

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她的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只是没人在意，下意识给忽略了。

沈母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蒋云锡面如冷霜，再没多看一眼这一家子虚伪的面孔。

他撤回步伐离开沈母，走回到沈韵茹的尸体旁。

“三天时间，找出放火的人。如果你们找不到，等我找的时候，沈氏就不是被收购那么简单了。”

第13章

蒋云锡冰冷的声音落下，沈家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难言。

但他毫无疑问并不在意。

他对大院的守卫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回蒋家。”

再转身对管家稍稍放轻了语气：“李妈，你带他们去东院，好好安置她，在葬礼开始前别让人打扰她。”

管家忙擦了眼泪点头：“是，是，蒋先生，都交给我吧。”

两个守卫听命去抬沈韵茹尸体的担架。

刚抬起，沈明诗站出来：“蒋先生，你带走我妹妹的尸体要做什么？她是沈家的人，就算安排葬礼也是我们家的事。”

蒋云锡掀眼看来，目光尖锐寒冷：“她不是了。”

沈明诗怔住。

而蒋云锡已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一场骇人的火灾事故至此仿佛终于结束。

但沈父看着变成废墟的大宅，耳边回响起蒋云锡的话，心头只发凉。

而沈母忙拉着沈景翊坐上救护车，拉着护士赶紧给她儿子处理伤口。

只有沈明诗看着刚才放在沈韵茹尸体的那块空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蒋云锡不是残了吗，他怎么站起来的？”2

没人能回答她。

……

蒋家，大宅客厅。

蒋云锡坐在沙发上脸色冷沉一言不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步月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默默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管家走进来：“蒋先生，一切都安置好了。”

蒋云锡低应了声：“那李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沈韵茹从小就在沈家不受宠，又经常被沈家夫妇遗忘，所以童年几乎都是在蒋家度过的，是管家李妈看着长大的。

管家不能说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也是当成了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韵茹这么年轻就会离世。

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管家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蒋云锡点了点头：“好，蒋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助理还没走，他先是看了眼步月歌，而后视线落在蒋云锡的腿上，犹豫开口：“蒋总，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蒋云锡忽然抬眼看向步月歌：“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

步月歌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蒋先生，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蒋云锡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步月歌心里一个咯噔。

她还想再开口时，蒋云锡站起身喊了助理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步月歌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蒋云锡：“蒋先生，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蒋云锡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蒋先生，这……”

蒋云锡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第14章

蒋云锡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步月歌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蒋家。

而蒋云锡又坐回沙发。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月歌几步走上前握住蒋云锡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蒋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蒋云锡任由她把自己掌心里的热水壶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真皮沙发背，他才淡淡瞥向她：“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沈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蒋先生，就是蒋先生的人，怎么能不关心蒋先生的身体呢？”

步月歌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蒋云锡却没再开口。2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月歌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蒋先生，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蒋云锡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蒋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蒋泽是蒋云锡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月歌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蒋云锡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月歌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蒋云锡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沈韵茹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蒋云锡让她留在蒋家过夜时，步月歌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蒋先生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蒋云锡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