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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着拥抱他，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离他最近的时刻了。

如饮鸩止渴，寸寸断人肠。

“和尚，我疼……”

这场踏在刀尖上的欢情，终究没有半点温情。

她最后疼到昏迷过去。

……

顾梅朵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馆的卧房，若不是浑身的刺痛，她都以为之前种种皆是一场梦。

向允泽怎么样了？

她急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可刚一开门，竟迎上一道狠戾的鞭子——

“逆女！你妄图诱圣僧生痴念，罔顾是非，万死难辞其咎！”

顾梅朵被狠狠抽飞倒地，五脏疼到移位，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才勉强看清来人。

打她的正是她的“好父皇”，而他的身后乌压压跟着一大群人。

顾梅朵却只望着不远处的向允泽，细细打量。

他的唇色比往日苍白了些，但确实已没有中毒的迹象。

顾梅朵虚弱一笑：“向允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此时，顾华嫣突然走出人群，大声指责：“妹妹，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圣僧，可你的喜欢就是潜入伽蓝殿，下药毒害他吗？！”

对上顾华嫣别有深意的眼，顾梅朵这才明白，原来这番阵仗竟然是为了颠倒黑白！

把她从救命恩人变罪魁祸首！

这罪，她决不能认！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忙望着向允泽辩解：“我没有下毒！我去伽蓝殿是为了救你！”

可马上，又是一道鞭子抽来，顾梅朵被抽得翻滚在地。

“你这灾星还狡辩，明明是华嫣舍掉灵巫之力才救回国师，被你收买的小沙弥都已经招了，你还不认罪！”

顾梅朵充耳不闻皇帝的暴呵，任由唇角的鲜血溢出。

她摇摇晃晃爬起来，艰难朝向允泽靠近，一边走一边盯着他问：“向允泽，你可信我？”

向允泽抿唇不语，清冷的眼里却是清晰无比的厌恶！

心，已经疼到空洞，他又一次不信她，甚至还厌了她。

为了救他，她连陷阱与否都来不及考虑，就连赴死……她也甘之如饴。

可他呢？

这么多年的情谊，对他来说就半点不值吗？

那晌欢情，难道他就真的不记得丝毫？

她缓步走到了他跟前，忍着心碎，近乎虔诚低喃：“和尚，我喜欢你，比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喜欢。”

“这样的我，又怎么舍得做那等毁了你的事？”

谁知，话刚落音，向允泽却突然朝她出手，那雷霆一掌，分明是冲着她的天灵盖而去。

第5章 求而不得

周围的人都被余波逼退几步，可顾梅朵却扬起一个微笑，想着，能死在向允泽手中也好。

她是灾星，杀她为民除害，他会不会更早修成正果？

可下一刻，向允泽的手却急转而下，同时，顾梅朵的琵琶骨传来撕裂剧痛！

觉醒灵巫之力之人全靠琵琶骨处的一截灵骨修行，而如今，他竟然要把她的灵骨剥离出来！

顾梅朵痛到浑身血汗淋漓，望着他的眸光终于渐渐暗淡。

他到底有多厌她，厌恶到连死都不给她一个痛快？

却听他说：“这灵骨，是你欠华嫣的。”

“轰然”一下，顾梅朵只觉得诛心不过如此。

她为他的冷酷找了千万种理由，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为了顾华嫣。

好一个“欠”字！

因为顾华嫣的一句谎言，他便要亲手来活剥了自己的灵骨给她！

顾梅朵再也忍不了泪，凄哀低喃：“原来圣僧不是没有心，而是……把心给了别人。”

她颤抖着抬起血淋淋的右臂，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悲怨问：“既是如此，你当初又为何承诺我？”

“你说，你会护我，救我，渡我……和尚，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还是说，年头太久了，你都忘了？”

回应她的，是向允泽越发冷酷的眉眼，越来越凌厉的掌风。

顾梅朵忍得咬烂了唇，却没再说一个“痛”字。

直到意识混沌，她才没忍住惨叫出声。

这日，凄厉的哀鸣响彻整个别馆。

……

灵骨剥离，顾梅朵被向允泽直接弃在原地。

一个宫人实在不忍，才偷偷给她上了药。

三日后，她才醒来。

顾梅朵忍痛提了提手臂，被取走灵骨的右臂果然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右臂彻底废了。

她还没来得及哀伤，转瞬一阵啃噬的痛苦从心口蔓延，以此同时，每一根经脉似乎都有烈火在燎烧。

没有灵骨的压制，曼珠沙华之毒和噬心咒同时发作了！

不过一息，她的衣袍就被冷汗浸透。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顾华嫣一身华服，摇曳走进，眉角飞扬得意炫耀：“妹妹，我是来感谢你的，你那灵骨我用着甚好。”

心又被狠狠捅上一刀！

顾梅朵颤抖撑起身体，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冷呵：“滚出去！”

顾华嫣却走近，俯身恶毒说：“顾梅朵，满心期许却被心上人亲手掐灭的滋味，痛吗？”

顾梅朵艰难呼吸着，咬唇冷嗤：“是什么滋味，你自己尝尝不就明白了？”

顾华嫣冷哼一声，突然出手拍上顾梅朵重伤未愈的琵琶骨！

瞬间，经脉中那股火烧灼痛奔涌！

顾梅朵本能伸手推开她，可她还没有碰到人，顾华嫣反而猛然向后飞倒，还惊慌喊着：“妹妹，不要用黑巫术！”

顾梅朵刚一抬头，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向允泽一衣袖甩飞！

狠狠砸落地面，伤口全部裂开，顾梅朵疼到整个人缩成一团，止不住颤栗。

她艰难抬眼，却见向允泽将顾华嫣护在怀里，小心翼翼替她疗伤。

他眉眼的温柔，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奢望。

顾梅朵只恨此刻，自己为什么不晕过去？

却听顾华嫣说：“向允泽，妹妹没有了灵骨，噬心咒发作想来极痛，她也是不得已才偷学黑巫禁术压制痛苦，你别怪她。”

顾梅朵抬眼，恰和向允泽厌恶的视线对上。

只听他说：“这都是她该受的。”

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顾梅朵支撑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向允泽来到她身边。

顾梅朵却没有了解释的念头，只问：“向允泽……是不是无论是非真假，只要顾华嫣说的，你都会信？”

向允泽居高临下的神态尽显冷酷，说：“偷习禁术，蓄意伤人，既然你死不悔改，和亲之前就在水牢里好好呆着。”

顾梅朵苦笑一声，她重伤不愈，失去灵骨成为废人，此刻进水牢……这和折磨死她有什么区别？

她可以为他去死，可是，她不愿死在顾华嫣的算计里！

顾梅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起身冲向顾华嫣，而刚跨出两步，背后果然传来向允泽狠戾一击！

顾梅朵被硬生生击飞到了庭院，撞向那棵老梅树，白雪红痕，分不清是是血还是梅。

一击致命，向允泽毫不留情。

顾梅朵痛到眼眸涣散，心里却再明白不过，和顾华嫣相比，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苦笑着闭上了眼。

终明白为何佛说：七苦之最谓之，属求不得。

第6章 和亲劫亲

顾梅朵再一次醒了过来，入目，便是向允泽冷漠的眉眼。

之前那一击，已经绝了她对他的期待，可感受到自他手中传来的力量，经脉中的疼痛确实少了些。

顾梅朵忍不住问：“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