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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成煜深一愣，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小眠……”

可他话还没说完，江眠便打断了他。

“我曾经以为这件事不可能发生，可现在我却发现已经到时候了。”

你要结婚了，你的以后也即将与我无关，我也是时候道别。

扔下这句话，她推开车门下车，快步离开。

一直到回到家里，隐忍在眼眶的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闷闷的呜咽声渐渐萦绕在寂静的客厅中。

而楼下，成煜深目光定定的望着江眠家的窗，很久很久，才收回视线，拨出了一个电话。

夜风深凉如水。

江眠在沙发窝了整整一夜，不得安眠。

放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放弃的勇气。

翌日清晨，阳光照进屋内。

一旁手机却突然响起，是风行航空的官方号。

江眠顿了顿，点击接通。

很快，对面就传来经理的声音：“小眠，成总通知，你转到顾衡那组，三天后跟着飞巴塞罗那的航程。”

江眠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成煜深为什么不放自己走，却陡然想起了昨晚他的那句问话。

自己和韩紫之间，他的选择从来不曾变过。

视线落在沙发上叠得整齐的空姐制服，许久，江眠才压着沙哑的声音回：“我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巴塞罗那。

她和成煜深飞行的第一站，也是那里。

所以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告诉自己，从哪里启程就该从哪里开始告别？

第十章 不合适

江眠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将有关成煜深的东西尽数找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们两人所有的合照，妥帖夹放在一本相册里。

她一张张的翻过，上面的他们笑着，天真无邪，可一切都在四年前戛然而止。

江眠看着空白的册页，慢慢合上，回手去拿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二十多年，二十多件，没有一年缺失，哪怕他消失的那四年……

江眠甚至还记得每一年都是什么礼物，十二岁时的碎花裙，十八岁的第一双高跟鞋，二十岁的第一个名牌包……

滴滴点点，将成煜深刻进她的人生里。

心里微涩，她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样一样放进纸箱，将他们都搬到了楼下空地。

然后放了一把火，付之一炬！

火猛烈燃烧着，就像要将她这些年的爱而不得，固执偏执统统烧成灰烬！

江眠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火，手不自觉抚上脖颈。

那里还有一块成煜深送的怀表。

这块怀表陪了她很多年，陪她飞过了很多地方。

于自己来说它不仅是一个礼物，更像是平安符一样的存在。

江眠不由想起这次航程的目的地——巴塞罗那，也明白，它的终结处应该在那！

而此时，成家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韩紫挨着成母坐在沙发上，望向成煜深的眼里写满了委屈。

她怎么也没想到，成煜深在维护自己之后，竟然发了通告让她停飞！

“那件事根本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外人？阿深，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成煜深脸色淡漠：“不满意可以退婚。”

这话一出，韩紫眼中含泪：“阿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初我救了你，也从没管你要过什么。来到风行航空做空乘也是为了能陪着你啊！”

成煜深脸色不耐：“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成夫人位置，算是还清了。”

一旁成母也有些不赞同：“你怎么说话呢？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再说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你明天就去把停飞通知撤了。”

见她帮自己说话，韩紫更有底气，哭声呜咽。

成煜深耐心告罄，想起那天在飞机上江眠复杂的眼神，以及昨晚她的那些话。

他倏然起身，在成母惊诧的目光中冷声开口：“订婚取消吧。”

随即转身离开，再没管身后两人的反应。

夜风徐徐。

成煜深坐在车里，垂眸看着手机上江眠的联系方式，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转眼，三天后。

飞往巴塞罗那的飞机上。

江眠作为乘务长正在检查乘客有没有系好安全带，却不想竟看到了成煜深。

四目相对，她却发觉自己内心无比的平静。

就好像对她而言，成煜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乘客。

江眠视线只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便转向靠窗的乘客：“您好，麻烦将遮光板打开，等飞机平稳后再放下就行。”

说完，江眠便继续往机舱后走，继续检查。

而成煜深感受到她和之前的不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是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江眠的背影。

甚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上这趟航班。

十七个小时候，飞机平稳着成在巴塞罗那。

江眠和沈晓雪将行礼放在下榻的酒店后，便一起出门逛街。

巴塞罗那一如既往的好天气，哪怕夜色已至。

江眠带着沈晓雪，一路来到了许愿池。

而在他们身后，成煜深和顾衡也跟了过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背影。

见成煜深凝在江眠身上的目光，顾衡先开了口：“我记得你之前喝醉酒喊得就是江眠这个名字吧？她既然喜欢你，你心里也有她，为什么不在一起？”

成煜深沉默许久，才说：“不合适。”

第十一章 我要放弃了

成单三个字，却好像藏满了不能说的东西。

成煜深似乎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做了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

这样的人非要撞了南墙，真的知道痛才会回头。

顾衡也不多劝，只说：“你别后悔就行。”

成煜深没说话。

许愿池灯光变幻，在池水中交错成斑驳的色彩。

江眠看着，不由想起之前和成煜深在这儿那遥遥相望的一眼。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想到这儿，江眠有些怅惘。

其实，上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示了他们两人的终结，只是当时的她不愿承认而已。

可这次，她认了。

一旁，沈晓雪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飞机上我看到成总了，他来巴塞罗那有事？”

听到这个名字，江眠愣了下，随即摇头：“不知道。”

如果是曾经，她会忍不住多想，他是不是为自己而来。

可现在，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江眠望着池中堆积的许愿硬币，缓缓开口：“晓雪，我要放弃他了。”

闻言，沈晓雪面露惊诧，很明显不信。

放弃这种话，江眠说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做到。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孰料，却听江眠说：“家里有关他的东西我已经全部烧掉了，人心真的很奇怪，你放不下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有一天你真的坚持不下去时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不在意了。”

沈晓雪听着这些，若有所思。

而不远处，顾衡将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

成煜深的面容掩在黑暗中，不甚清晰。

晚风静静吹着，池水微皱。

江眠从口袋里拿出那块一直随身携带的怀表，里面她和成煜深的照片在岁月的侵蚀下有些模糊不清。

沈晓雪瞧见：“不是说都烧了吗？怎么还留着这个？”

江眠没说话，只是指腹摩挲了两下表上的纹路。

然后在沈晓雪惊讶的目光中，伸出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