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这说的，应该是谢锡救了顾院长那回了。

　　谢锡说当时杨二顺看到了。

　　他说的是杨二顺看到他救了顾院长。

　　谢锡应该不知道杨二顺也能看到鬼。

　　只不过这小家伙并不清楚，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

　　“姐姐，你那么厉害，我跟着你学本事好不好？”杨二顺吃饱喝足，撩起袖子抹了把嘴上的油。

　　郑小小问：“为什么想学本事？”

　　杨二顺说：“我爹动不动就打我，等我学了本事，他再打我，我就打回去！”

　　郑小小：“……那你得先去问问你爹。”

　　“那不行！我去问，岂不是暴露了？他肯定又打我！”

　　俩人说话间，一直趴在桌上昏睡的陈四喜悠悠转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对面坐着郑小小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屁孩儿，陈四喜四下扫了一圈，“我怎么突然睡着了，谢锡呢？”

　　郑小小幽幽道：“酒量那么差，你以后别喝酒了。”

　　“不对劲儿啊！”

　　陈四喜揉揉额头，他一向酒量很好的，不至于一碗就倒下吧？

　　要是连谢锡都喝不过，那他以后还怎么在镇上混！

　　想到这儿，陈四喜又问了一遍，“谢锡呢？”

　　“在屋里午睡。”郑小小指了指桌上，“你不必找他，把碗洗了就可以走了。”

　　……

　　陈四喜最终被分配，跟杨二顺一块儿收拾碗筷。

　　灶房里。

　　陈四喜瞅着旁边的杨二顺，“小屁孩儿，你怎么会在谢锡家，来蹭吃蹭喝的？”

　　杨二顺哼唧一声，“你来干嘛的我就来干嘛的。”

　　“哟呵！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杨二顺直接顶，“你年纪大，也没见你脾气小。”

　　陈四喜一听，瞪着眼珠子，“还敢来劲儿？小屁孩儿，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杨二顺才不怕他，“你敢打我，我就让我姐打你。”

　　“你姐？”陈四喜一愣。

　　“以后郑姐姐就是我姐。”杨二顺说：“我刚跟她认了亲的。”

　　陈四喜闻言，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还你姐，人家可是大师，跟你认的哪门子亲？认得着吗你？”

　　杨二顺看着他，磨了磨牙，片刻后，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郑小小听到动静，抬步走进来，“怎么了？”

　　杨二顺一边抹泪一边哭诉，“姐姐，这家伙打我。”

　　陈四喜：“……我没有，大师您听我解释。”

　　小屁孩儿，还挺会无中生有告黑状！

　　然而没等他话说完，就被郑小小一把拎着扔出去了。

　　杨二顺冲出去，对着摔得鼻青脸肿的陈四喜扮了个鬼脸。

　　陈四喜骂骂咧咧，“小屁孩儿，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你！”

　　——

　　陈四喜走后，杨二顺又折回来，乖乖把碗洗了，之后拉着郑小小的袖子，“姐姐姐姐，你还没答应我呢！”

　　郑小小扒拉开他的小胖手，“我不收徒。”

　　“我不当你徒弟。”杨二顺说：“我当你弟，你当我姐。”

　　郑小小又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得走了。”

　　顾院长说的，谢锡今年就能入京。

　　鹿鸣书院下个月招生，看样子应该不远了。

　　“走？”杨二顺满脸疑惑，“去哪？”

　　“很远的地方。”

　　“那我跟你去呀！”杨二顺挺着胸脯，“正好，走了我爹那个老东西就再也没办法打我了。”

　　郑小小抓着他的后衣领，一只手轻松将他拎到院门外，“这些话，回去跟你爹说，他要是不生气，你再来找我。”

　　杨二顺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嗷嗷哭着往家里走。

　　——

　　谢锡这一觉睡到了天黑，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掌了灯。

　　谢锡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推开门，月亮已经出来了，郑小小坐在院里啃月饼。

　　谢锡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喝酒就醉了个彻底。

　　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望向郑小小，“白天的时候，我没说什么吧？”

　　郑小小道：“还好。”

　　只是像个执着的木偶人一遍遍喊她的名字，一遍遍问她为什么来找他，似乎不听到满意的答案不肯罢休而已。

　　“那我没做什么吧？”

　　郑小小：“还好。”

　　只是吵着闹着要去抓青蛙，最后被她背回来了而已。

　　这语气，不太妙。

　　谢锡眼皮狠狠跳了跳，“我去给你做饭。”

　　早上的食材还剩，谢锡炖了鸡。

　　郑小小啃完最后一口月饼，抬步进了灶房。

　　谢锡还以为她是饿了，谁料她开口就道：“杨二顺能看到鬼，这事儿你知道吗？”

　　谢锡摇头，“他告诉你的？”

　　“那天晚上来找我超度的鬼，杨二顺全都看到了。”郑小小说：“还有去年缠住顾院长的女鬼，他也看到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是鬼，一直以为是人。”

　　谢锡了解郑小小，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关注一个小孩。

　　“怎么，有想法？”

第38章 中邪

　　“杨二顺是棵好苗子。”郑小小说完，话锋一转：“只可惜……”

　　杨家绝对不会让他走上修道之路。

　　晚饭上桌，白天陈四喜抱来的酒还剩半坛。

　　谢锡伸手去拿，岂料郑小小抢先一步，他掌心猝不及防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小姑娘肌肤白皙，触感细嫩。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谢锡并不记得自己白天不止拉过郑小小的手，还让她背过，在她背上乖巧得像个小崽崽。

　　他只当自己头回触碰到她，心跳忽然有些不受控制，但面上还是镇定自若。

　　缩回手，谢锡道：“这酒有些烈，扔了吧。”

　　郑小小点点头，“好像后劲儿还挺大的。”

　　谢锡才喝了半碗不到，就醉得不省人事吵着闹着要去抓青蛙了。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谁都没说话。

　　最终是院外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来人是林桂芳，她手上拎着个做工粗糙的木质食盒。

　　“大过节的，你们这小院儿里也忒冷清了。”林桂芳一见郑小小，脸上就露出笑容。

　　一面说，一面将食盒递给郑小小，“这是我自己做的月饼，拿来应应景，你尝尝好不好吃。”

　　话还没说完，杨二顺就从林桂芳身后探出脑袋，咧着嘴，“郑姐姐，我又来啦！”

　　“大人说话呢，你瞎窜什么？”林桂芳眉头一蹙，抬手照他屁股就是两巴掌。

　　杨二顺被打得捂着屁股嗷嗷叫。

　　林桂芳有些不好意思，“让郑姑娘见笑了。”

　　“没关系。”郑小小望向杨二顺。

　　小家伙蹲在墙角，手里捏着根树枝画圈圈，嘴里小声咕哝着什么。

　　“别管他。”林桂芳道：“这糟心玩意儿都是让他爹给惯的。”

　　毕竟是老来子，虽说平日里没少打骂，但肯定是疼爱更多一些。

　　“娘，我不管，我要跟着郑姐姐学本事！”

　　杨二顺忽然站起来，撇着小嘴满脸倔强。

　　“你瞎说什么呢？”林桂芳沉下脸来。

　　前几天小儿子突然说他见到个吃蜡烛的小孩，今天又说，那小孩闯到谢锡家就没回去了，是郑姐姐把那小孩给收拾了，还说郑姐姐好有本事，他要学。

　　当时他爹险些让他给吓晕过去。

　　林桂芳现在特地带着小儿子来，就是想当面找郑小小求证，好让小儿子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琢磨了一会儿，林桂芳开口道：“郑姑娘，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郑小小嗯了声，“你问吧。”

　　“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小娃娃来过？”林桂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

　　虽说她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有些东西还真挺难说。

　　她以前听过一句话，说年纪越小，越容易看到脏东西。

　　如果郑小小说家里没有小孩来过，而小儿子又坚持说他看到的话，林桂芳可能明天就得去县里请个大师来家里作法了。

　　“不是一个，是好多！”杨二顺哼声道：“除了吃蜡烛的小孩，还有个很漂亮的新娘子，还有个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