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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栀刚坐下，就听到护士长笑着调侃道：“听说你在那边也当上护士长了，恭喜你啊。”

舒栀此时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神，见护士长有心活跃气氛也配合着勾起嘴角：

“还好之前跟着护士长学了那么多，不然我现在脸医院都待不下去。”

当年舒栀想退居二线，院长说可以去当护士。

刚穿上那身护士服时舒栀还不习惯，是护士长一步一步将她带出来的。

想到这，舒栀垂下眼问道：“为什么想让我接任护士长呢？”

护士长笑了笑，清明的黑眸看着她：“可能是想多管闲事吧，你和江远……”

话没说话，但这意思不言而喻。

舒栀抿了抿嘴，嘴角也缓缓垂下：“我和他已经离婚两年了，已经没可能了。”

她看着自己光滑的无名指。

上面的戒指痕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他们这场失败的婚姻。

护士长见状叹了口气：“可是这两年江医生也一直单身，说不定是放不下你——”

舒栀抬头看向护士长：“如果他真的放不下，一开始就不会任由苏心语在他身边。”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声道：“没想到他还能自欺欺人两年，我都有些佩服他了。”

刹那间，气氛随着这句话落下而变得低沉。

护士长见舒栀一脸抗拒，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她握住舒栀的手，一脸诚恳：“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对自己当护士耿耿于怀，现在我得了帕金森，马上就要去参加临床试验了。”

舒栀猛地攥紧手，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要参加临床试验？！”

第三十一章

这项专门针对帕金森的临床实验舒栀也略有耳闻。

由国内顶尖医学院建立的实验组，集合了全国的医疗资源。

如果舒栀没有出事，她也很有可能会受邀参加这次实验。

舒栀现在还记得当时她的导师言语中满是遗憾。

只是她没想到护士长居然会参加这次的临床试验。

即便舒栀没有言明，但护士长依旧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不赞同。

护士长莞尔一笑：“现在他们需要符合条件的患者参加，反正我也已经确诊了，不如为医学做贡献，说不定真的能研究处治疗帕金森的方案呢？”

舒栀闻言眉头紧皱，缓缓开口道：“你真的要去吗？”

下一秒，舒栀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温暖包裹。

是护士长。

护士长神情十分郑重：“舒栀，不要当护士了。当老师也好，当研究员也好，大胆去试吧，不要让你满脑子的医学知识白白浪费了。”

舒栀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护士长，喃喃道：“你都知道……”

护士长露出一抹苦笑：“最开始提出让你回来的并不是我，是江远。”

“自从两年前江远和你共同完成那场神经修复手术后，江远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很多病患甚至愿意跨半个国来找江远做手术。”

舒栀一愣，不解道：“江远对这种手术根本不擅长，他怎么做得来那么多手术？”

此话一出，护士长僵硬地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你还是自己去问问他吧。”

护士长异常的反应让舒栀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见她实在说不出，舒栀也没有为难。

“你走之前和我说一声，我送你。”

说罢舒栀就起身走出病房，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刚的事。

舒栀刚走出病房，转身便看到江远的身影。

她假装没看见，选择换个方向准备离开。

“舒栀。”

江远还是叫住了她。

此时舒栀不得不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江医生有事吗？”

江远的黑眸暗暗闪烁，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激动：“你回来了是吗？”

闻言舒栀一脸不悦：“江远，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医院让我回来有你的助力。”

说着，舒栀的视线落在江远胸口的名牌上，不由得嗤笑一声：

“区区两年江医生就当上主任了，我还没和你说声恭喜啊。”

舒栀的态度十分有攻击力，这态度的转变让江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远下意识皱起眉，语气也带了几分恼意：“舒栀，你一定要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吗？”

知道江远的所作所为后，舒栀再也不想对江远装什么好好先生了。

她眉间浮现一股厌恶，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江远，人在做天在看，你的白大褂已经脏了。”

说罢，不顾江远瞬间惨白的脸色，舒栀快步离开。

她大概已经猜到江远到底是怎么做的了。

现在她只需要去求证。

舒栀走进电梯，直接按下顶楼，那里是院长办公室。

“院长，我来了。”

“请进。”

第三十二章

院长见是舒栀，脸上满是惊喜：“舒栀，你回来了？”

舒栀脸色并不好看，直接开门见山道：“院长，这两年的神经修复手术不是江远做的，对吧？”

闻言院长一脸诧异，看上去十分正常：“为什么会这么说？江医生这两年对于神经修复手术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很多病人都已经恢复如初了。”

舒栀眉头紧皱，院长的话和她的预想完全不同。

她没有提问，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院长，那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院长出声叫住了她：“舒栀，你真的不考虑回到医院吗？”

舒栀闻声回头，看到院长背着窗，整张脸被阴影笼罩，令人不安。

她摇头拒绝道：“不了院长，我有我的打算，谢谢你。”

随着关门声响起，院长扬起的嘴角猛地下垂，眼神阴翳地盯着门。

对此舒栀一无所知，心里却开始对院长产生怀疑。

江远的能力固然出众，但在短短两年就能对这么精密的手术得心应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能亲眼再看一次江远的手术，不然她还是不相信江远能做到这个地步。

舒栀找护士问了江远现在的办公室，雷厉风行地冲进他的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有敲。

看着一脸错愕的江远，舒栀皱眉道：“这两年你的神经修复手术到底是怎么做的？”

江远很快调整好表情，反问道：“现在你对我感兴趣了是吗？”

舒栀冷声道：“江远！我在很严肃的问你！”

眼看糊弄不过去，江远也不再插科打诨：“舒栀，听我一句劝，不要追问。”

舒栀睁大眼睛，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江远的神情十分严肃，两人对视无言。

此时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苏心语随后出现在两人面前。

在看到舒栀后，苏心语的神情扭曲了片刻：“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在安崎县那个小医院吗？回来干什么？”

江远冷声打断道：“不要说了！”

苏心语连忙闭上嘴，只是看向舒栀的眼神十分不善。

在看到苏心语的瞬间，舒栀就拧紧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加上院长，他们三个肯定会有鬼。

一想到几个医生甚至还有院长会做出有损病换的事情，一股怒意窜上心头。

舒栀大声斥责道：“江远，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苏心语闻言坐不住了，眼神满是挑衅：“学长和你早就离婚了，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舒栀没有理会苏心语跳梁小丑般的叫嚣，眼神定定看着江远。

江远将头偏向一边，避开了她那灼热的视线。

见状舒栀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失望也好，愤怒也好，她只是盯着江远。

很快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就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她听到了苏心语奚落她的声音。

“舒栀那个老女人在小医院看来过得也不怎样吗？才过了多久变得跟老太婆一样。”

江远也嗤笑道：“蠢人一个，大医院不待非要去小县城的医院，活该。”

第三十三章

舒栀脚步一顿，心好似被剖开灌了一壶的凉水。

她没想到两年不见江远居然会变成这样的人。

大学时期那个耀眼的第一名好像在悄然无息中死掉了，现在只是一个叫江远的空壳。

之后几日，舒栀通过之前在医院的人脉打探江远和苏心语的消息。

但除了两人的八卦和绯闻外，舒栀一无所获。

她心中的失望想一颗施了肥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

这日舒栀再次来到护士长的病房。

护士长并不在里面，八成是出去散步了。

舒栀想着在病房等人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舒栀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她不敢置信地朝病床旁的仪器伸出手。

在触碰到廉价塑料壳时，舒栀描述不出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淮安医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已经被淘汰的医疗器械？

此时病房门被打开，护士长走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舒栀。

“舒栀你来了，不好意思我叫你来结果还让你等。”

护士长走近，这才发现舒栀血色尽失的脸，连忙关心道：“舒栀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舒栀闻言缓缓转过头，低声喃喃：“护士长，医院的仪器多久没换了？”

护士长顺着舒栀的话讲视线落在前方老旧的医疗器材上，也伸手触碰。

下一秒，护士长脸上也露出和舒栀一样的震惊。

“怎么会？！”

两人对视数秒，舒栀立刻拔腿跑出病房，转身就去了隔壁的空病房。

果然，也是一模一样的老旧医疗器械。

舒栀好像窥见了院长他们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