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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正看着他。

刘雨桐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他面前。

“按我说的做，这些就都是你的。”

杨守仁捡起信封拆开，顿时眼冒精光，连连点头。

精神病院。

呆坐的童母听见门开的声音，缓缓的转过头去。

看见来人后，骤然浑身发抖。

她惊惧的指着他，颤声喊道：“你，你，是你！”

杨守仁满脸嫌弃的看着疯癫的童母，语气奚落。

“岳母，不就是知道了我没钱没房，也不是国企的，怎么就把自己逼疯了呢？”

童母急促的呼吸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

杨守仁哈哈笑着：“不过岳母您放心，你既然把女儿嫁给我，那就算死我也会带着她，反正你在这里，她肯定逃不掉。”

童母猛地蹲下抱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呜咽。

护工见状，连忙将杨守仁赶了出去。

剧院，练舞室。

戚小卿正在热身，眼前突然递来一个纸袋。

同事笑着说：“这是我女儿亲手做的。”

纸袋里的饼干歪歪扭扭，但同事一脸满足幸福。

戚小卿恍惚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给她做过一顿饭……

下了班，她和墨珩去超市买了菜和馄饨皮。

回到家，折腾了许久，她才挑出几个好看的煮了装进保温桶。

第十章 你母亲死了

精神病院。

戚小卿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妈。”

她局促的站在门口，等着女人暴雨般的爆发。

可女童母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戚小卿怔怔看着母亲，眼眶逐渐通红。

眼前的女人没有歇斯底里的癫狂，也没有扑过来撕打。

她手足无措的捧着保温桶端给童母，哽咽着说：“我，我包了馄饨，想给您尝一尝。”

她看着童母注视着自己手背的伤口，连忙说：“走路不小心划的，已经好了。”

童母抚摸着她手背的伤疤，一路摸到她的脸。

看着戚小卿陷下去的脸颊，眼里泛着泪光。

“瘦了。”

戚小卿喉头一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安慰道：“没有，跳舞要保持身材呢。”

童母没有再说话。

只接过碗，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细细品尝着。

戚小卿坐在一旁，觉得此刻就像一场梦。

可饭永远有吃完的时候，探视的时间也到了。

戚小卿一步三回头，站在门口，不愿再走。

她与童母对视了许久，忽然笑了：“妈，好好治疗，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这是她这5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

童母鼻子一酸，走上前，忽的抱住了她。

戚小卿瞪大了眼睛——这是童母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听见母亲在耳边轻声说：“你是个好孩子。”

戚小卿的眼泪瞬间如脱了线的珠子。

回到家，戚小卿吃了药躺在床上，五年来第一次没有梦到一片黑暗。

隔天一早。

戚小卿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突然，手机响了。

她心脏猛的一跳，水杯从掌心掉落。

“啪！”

碎裂一地。

戚小卿一颤，心口却不知为何闷得发疼。

顾不上地上的碎玻璃，她连忙接通电话。

那头的声音却像惊雷，劈在她耳膜上。

“童小姐，很抱歉，你母亲昨天晚上自杀身亡了。”

……

葬礼处理得很快，不过三天就结束了。

戚小卿抱着骨灰盒回到自己家。

却在小区门口，又一次看见了杨守仁。

看见戚小卿，他如狼见了肉冲上来。

戚小卿被吓得站在原地死死抱住盒子。

幸好，墨珩一直跟着她，上前将人赶走。

杨守仁却嚣张无比：“戚小卿，你别想能逃过！我会纠缠你到死！”

谩骂渐远。

戚小卿蹲下身子，眼前一片眩晕：是了，她最该死，她死了世界就清静了。

剧院，舞台上。

宴非白明天就要走了，大家都围成一团，热闹的给他送花合照。

戚小卿站在人群之外，遥遥看着中心的宴非白，许久，转头消失在了幕布之后。

宴非白再抬头，不见戚小卿，嘴角缓缓沉了下来，眼神深邃。

第二天。

戚小卿换上了她最美的新衣服，是一件白色长裙。

她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对着镜子调整了许久的笑容。

她今天要去给宴非白送行。

出租车里，戚小卿抱着一束火焰的红玫瑰，眼睛定定看着窗外。

电话响起，是墨珩。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在哪？”

戚小卿的语气丝毫没有异常：“我准备去舞蹈室练舞，晚上才回来，今天就不用来接我了。”

又聊了几句，墨珩才勉强答应了。

戚小卿看着黑掉的屏幕，眼神黯然。

走进机场。

戚小卿抱着花束，紧张的检查了裙子和妆容。

最后她挂着笑向值机岛走去。

今天，她要和宴非白做一次完美的道别。

第十一章 再见了

很快，她就看见了宴非白的身影。

戚小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像飞蛾扑火般。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张开嘴想要呼喊宴非白的名字。

“嘭！”

突然，一个小孩撞了上来，他手里的橙汁尽数泼在戚小卿的裙上。

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孩子母亲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匆匆抱着孩子走了。

戚小卿如同定住了一般，看着白色裙子上逐渐晕开的橙黄。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颤抖着扯出纸巾，神经质般擦拭着污渍。

嘴唇颤动着：“不行不行……为什么擦不掉，怎么擦不掉……”

她用光了一整包纸，手都挫红了，可污渍仍在。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裙上肮脏的污渍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戚小卿脆弱的神经瞬间崩塌。

她抬头，看见宴非白正四处张望着。

就在两人视线即将相触时，戚小卿仓惶的转身就走。

她越走越快，最后，甚至用力的跑了起来！

值机岛，宴非白皱眉看着那个远走的背影。

会是她吗……

随即广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虑，他递过票办理值机。

戚小卿狂奔出了机场，死死掐着手里的纸巾。

不远处，一架飞机缓缓上升，巨大的破空声响彻云霄。

她怔怔的看着，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手上，没有一丝温度。

良久，她收回视线，拦下了一辆车。

宴非白家，门紧闭着。

戚小卿把花轻轻放在门口，低垂着眼。

“再见了，宴非白。”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当年不是真心说分手让你伤心的，对不起。

那三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谢谢你。

戚小卿蹲下身，轻轻吻了吻娇艳欲滴的花瓣。

眼泪骤然落下，滴在花瓣上。

圣花公寓。

戚小卿回到了自己家，深幽的眼眸没有一丝光。

她拧开了灶火，打开音乐，关好每一扇窗。

仔细检查无误后，她珍重的换上了和宴非白第一次跳舞时穿的红色舞裙。

戚小卿一手揽着宴非白送的布朗熊，一只手虚虚的搭在空中，翩翩起舞。

悠扬的提琴声洒在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

她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意识开始昏沉。

戚小卿眼前一片虚无，常年因为抑郁而沉重的心，忽的一松。

她马上就要死了。

意识逐渐溃散间，她看到了她的母亲。

蹲下来摸着自己的头，说“辛苦了，睡吧。”

戚小卿愣愣的看着她，眼泪流了下来。

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

窗外，天气正好，阳光暖暖的照进屋内。

室内，一片静谧。

机场。

宴非白的航班晚点了，朋友打来电话。

“快到了吗？那个你特地叫我买的，布朗熊的限量款收到了吗？”

宴非白眼神闪了闪，“嗯”了一声，不知回答的哪个问题。

恰好广播响起：“女士们,先生们，A1690次航班开始登机，请乘坐…….”

等待许久的乘客纷纷从他身边走过，他提起行李，跟着人群往前走。

“唉……”朋友也听到了广播，叹了一口气，“你明明就是忘不了她，何必呢？”

宴非白眼神幽深，脚步未停。

朋友感慨：“你要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你们已经错过了五年，别再继续错过了，我不想你后悔。”

心脏这时猛地一滞，宴非白顿住了脚步，身后的行人陆续撞过他。

几息后，他突然转头，逆流穿行。

他挂了电话，咬牙暗自想：就去道个别，道完别就跟她再无瓜葛。

随即又唾弃自己：宴非白，你到底有没有尊严！

一路上，宴非白心口莫名发闷，他按着胸口，眉头紧皱。

直到的士开到戚小卿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