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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着辨着，乔馨忽然累了。

她开始觉得眼下这个画面过于荒谬，他们竟然站在酒吧门口，争论着公司未来存活的机率。

见她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楚世修的理智也慢慢回笼。

他开始有些懊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大抵是对乔馨太过失望了，以为她回来会脱胎魂骨，可刚刚改观就发现她本性未移。

“楚世修。”忽然，乔馨断了自己的话头，喊了他一声。

“新辉对我很重要。”她脸上十分的平静，语气坚定，“我不会让它倒下去的。”

楚世修说：“如果你的人品跟你的能力一样好的话，我会相信你能重振新辉。”

乔馨呼吸微顿：“只有当你成功了才能再去考虑口碑，这商业场上的虚与委蛇，楚总应该比我更懂。”

她换了一种说法，将人品改为了口碑。

乔馨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之前的风流放荡，便自行偷换了概念。

她不想解释人品的问题，因为就算跟楚世修说自己以前洁身自好，只是个酒鬼，他也不会相信。

想到这点，她的神情里多了丝伤感。

“口碑？”楚世修冷笑：“乔小姐觉得，欺骗了感情之后，还会有什么口碑可以建立呢？”

乔馨不解：“楚总，大家都是商人，感情和利益孰轻孰重你比我更清楚。”

两人的思路风马牛不相及，各自都觉得自己有理，反而对对方愈加的不理解。

楚世修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乔馨不可理喻。

漆黑的眸子想块寒潭：“我以为你变得不同了，没想到你依旧令我失望。”

失望？

听到这两个字，乔馨忽的攥紧了手。

胸腔那颗明明完好，能健康活下去的心脏，又像是千疮百孔了一般。

她的视线垂在楚世修身侧的地砖上，笑着道：“那真是抱歉了。”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楚世修，他再也没有说一个字，转身上了车。

乔馨拼命克制住体内尖锐的疼痛，坚持立在原地，笑着目送楚世修离开。

商业圈深夜人流依旧饱满，车子在道路上走走停停。

楚世修指尖焦躁的在车门控制中台上敲着，他决定了，要将一切都告知闻天越。

忽然，他听见李叔随口道：“这么冷还出来喝酒，也不知道她病好了没有。”

楚世修心脏猛地紧缩，像被谁注射进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

他回过头去看身后，可是在酒吧人潮拥挤之中，已没了乔馨的身影。

第三十章

魔都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深秋，早晨起床的时候，乔馨发现别墅后院的枫叶已经全部红了，像火一般的在山腰烧着。

昨晚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她捧着醒酒汤趴在餐桌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乔星雨从二楼下来，见状眉头一皱：“别再喝酒了，好不容易心脏好了，别再弄坏了胃。”

她披了一条羊绒围巾，整个人气质充满了艺术感。

乔馨看着，只觉得乔星雨变化真的挺大的。

“听玛利亚说你昨晚出门了？”她问。

这几天乔星雨一直在地下室画画，从未出过门，乔馨还担心她的心理状态来着，没想到乔星雨却是一声不吭的出了门。

听她发问，乔星雨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见了个朋友。”

“你呢？”她接了杯柠檬水，坐到了乔馨对面，“不是说见客户么，什么客户喝成这样？”

乔馨想起昨晚，就想到了楚世修，那轻蔑和失望的眼神霎时浮现在眼前。

她头更加痛了，避而不谈：“一个难搞的客户。”

乔星雨对商务一窍不通，闻言也就不再追问。

二人用过早餐，一个继续去了地下室，一个出门上班。

乔馨和副总坐在在电脑面前，望着这满屏的二进制，大眼瞪小眼。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二人头顶落下：“我来吧。”

二人一同仰头，童静那张褪去妆容后清丽的脸印在她的眼底。

见到是她，乔馨立即一脚蹬在了副总的转椅，一用力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倒滑开，让出了位置。

乔馨客气而恭敬：“请。”

童静上前，乔馨急忙狗腿的送上了椅子：“需要点什么，Coffeeortea？”

童静抬眼：“离我远一点。”

乔馨得令：“好勒。”

说完，她连连退了几大步，做到了物理意义上的远离。

余光中，有个庞大的身躯缩在角落，身上衣服还是昨晚那套。

乔馨瞟了几眼认真敲键盘的童静，才缓缓把身体朝角落挪去：“干嘛呢。”

胡洛哀怨的瞪了她一眼，转过头，用背影宣示他的无声的抗议。

只是他这么一侧头，便露出了他后颈上那可以的红印。

乔馨眉梢一挑：“可以啊小伙子，不辱使命，不负众望啊。”

话没说两句，就听那边童静喊道：“可以了。”

这个效率极快，乔馨登时抛下了胡洛走了过去。

胡洛伸长了脖子，只见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进了办公室，等再出来时已是天黑。

办公室门口空了一排的电脑，胡洛正在打英雄联盟，打得还不错，很快就五杀。

听到二人出门的声音，却是一个空大送了人头。

乔馨觉得他丢人现眼，不明白童静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傻子。

她在门口停了下来：“童小姐，一起去吃个饭吧，江岸会所新到了一批蟹可以去尝尝鲜。”

童静淡淡的拒绝了：“我胃不好，不能吃寒性的食物。”

乔馨也没有追问，说：“很荣幸能跟您合作。”

童静摇摇头：“只是双方的试用期罢了。”

说完，童静也没有看胡洛，转身离开。

胡洛一把扔下了鼠标，屏幕上他的角色立刻被石头人一头撞死。

他滑着椅子凑到了乔馨跟前：“搞定了？”

乔馨说：“嗯，你表现不错。”

胡洛追问：“那是不是有奖励？”

“有。”乔馨点头，“童小姐的专属司机。”

第三十一章

乔馨将呆滞的胡洛推进了电梯，右手握拳：“加油，打工人！”

电梯小屏幕上的向下的肩头缓缓交替，乔馨望着，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里童静的要求，半晌，轻轻的笑了一声。

俗话说傻人有傻福，没想到童静这么优秀的女性，却也痴痴喜欢着胡洛。

也不知道是童静的不幸，还是胡洛的幸运。

乔馨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便独自去了江边会所。

她本来喊了乔星雨，但是对方忙着画画，没空出来。

江岸会所位置在黄浦江，正对着东方明珠，俯瞰下去能将整个陆家嘴尽收眼底。

走进电梯，门正要关上，却被按开。

门外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头发微卷，脸型是天生的娃娃脸，看上去极具亲和感。

闻天越见到乔馨眼睛亮了一下，嘴里习惯性的不正经：“美人，一个人？”

乔馨倒是认出了他，这位在大一的时候就和自己学院的教授打官司，还打赢了的传奇人物。

“闻先生，久仰。”

闻天越倒是不认识她，闻言眉梢微扬：“您是？”

“乔馨。”乔馨语气礼貌，“新辉的新任总裁。”

闻天越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他以为能当上总裁的女人，一定会是女强人的形象。

他端详了一眼身边的人，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水洗蓝的牛仔裤，批了一件米色的开衫针织外套。

明明长相美得极具攻击性，可是那双平静的眸子和纤瘦的身体，又让人觉得她脆弱清冷。

这两种矛盾的美，杂糅在一个人身上，充满了神秘。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楚世修那两件遗落在她这里的衣服，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幸会。”他扬起一个帅气的笑：“您一个人？要不要跟我一起？”

乔馨今天像一个人待会，于是礼貌的拒绝：“有约了。”

闻天越了然的颔首，仍没有死心，追问着要微信。

乔馨在心里无语，传闻中闻天越是个花心大萝卜果然没错，但眼下无法，她只好给了。

恰好电梯门开，她匆匆道了声别，率先离开了。

闻天越冲她挥了挥手，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江岸会所很难预约，闻天越拿的号都排到明年的夏天了。

今晚是借了楚世修的光，也是难得，楚世修第一次约他吃饭。

侍应生领着他一路走到中央临窗的桌子前，靠窗的位置视野最好。

窗外的东方明珠屹立着，作为一个地标，尽心的供江畔的游客拍照，观赏。

闻天越一屁股坐在楚世修对面的座位里，兴冲冲的说：“你知道我在电梯里遇到谁了吗？”

楚世修看起来很焦躁，他的拿着平板不断的翻阅着，嘴里回答：“不想知道。”

闻天越不是那种容易被打消倾诉欲望的人，趴着桌子兴奋不改：“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猜猜？”

楚世修把平板往桌上一扔，眉心紧锁着燥郁，说：“迈克尔杰克逊？”

没有理会他的敷衍，闻天越瞥了一眼平板。

上面分切了两块，上面红绿一片是当晚的股市，下面是楚氏第三季度的报表。

说不出他是为了股市烦心，还是报表发愁，亦或者二者皆是。

“A股又崩了？”闻天越不由的问，“美国股市还没有出来，别糟心了。”

楚世修捏着眉心：“再说吧，总之都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