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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的戾气太重了。”
了无幽幽叹了一口气：“天道让你生，并非是让你执着于报复。”
“仇怨，会让你已然走宽的路，重新变窄。”
“冤冤相报何时了？”
“施主，不如放下……”
“放下？”姜楚歌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我不可能放下，也放不下！”
“就算重活一世，我的家人还活着，我已经不曾被阎子烨愚弄欺骗，但那种刻在灵魂里的痛苦，我忘不了！”
“更何况，就算我不去报复他们，他们就不会对付我了吗？”
“今日的事，若是我不反抗，我不打回去，我也就没有办法坐在这里，与大师说话了。”
“大师是得道高人，仁爱天下，普渡众生，但总有些人，他们不配被渡！”

“他们的心是黑的，不配拥有光明，或许是天道太忙，没空扫除这些披着人皮的垃圾，那就让我来！”

“他们连地狱都不配去，最好是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人间，活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来为他们犯下的罪承受代价！”
“那……”了无的视线落到姜楚歌的身后：“水呢？”
燕北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子挡住了从外面进来的光。
他的脸在暗处，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那过于阴冷的杀意，从他的身上，如火山爆发一样冲过来……
“施主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留下了这水，如今施主的路可宽可窄，施主又想做什么选择呢？”
姜楚歌过于陷入自己的悲恨中，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燕北珩。
她说：“如果那条宽的路是让我放弃复仇，那我宁愿选那条窄的路！”
“所以，你只是在利用本王？”
男人的声音像冰冷的针一样扎进姜楚歌的心上。
“这些日子，你都只是在和本王周旋？”
“你从来不曾对本王有半分好感？”
姜楚歌猛地回过头，就看见燕北珩逆着光，从门口，一步一步的逼过来。
像一头压抑已久的猛兽，肆无忌惮的将他所有的阴冷杀意全都释放了起来！
“怀……怀锦？”姜楚歌的脸上顿时划过一抹慌乱：“你……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会在那里？
他听到了多少？
是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还是只知道一部分？
“本王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竟然有本事，将本王都骗的团团转呢！”
燕北珩已经来到了姜楚歌的面前，一大片阴影将她笼罩在了他的小空间里。
而这个空间的冷，让人灵魂都快要被冻结。
“重生之人？嗯？”
“知道靠着本王可以帮你报仇？嗯？”
“所以摆出一副愿意和本王试试的姿态，骗的本王的信任？嗯？”
“姜楚歌，本王还真是太纵容你了，竟让你这阴险狡诈的目的成功了呢！”
“可是怎么办？你的秘密，本王终于知道了。”
一句接着一句，他的语气越来越冷，却也越来越充满邪性。
到最后，甚至笑了一声：“而你……你猜，本王接下来要怎么对你？嗯？！！”

姜楚歌，离本王远一点！
姜楚歌的脸霎时间变的惨白。
那从灵魂里爆发出来的惊慌失措根本就压不住。
她满脑子只有——他知道了。
——知道她前世到死都没有对他好过半分。
——知道她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知道她前世为了阎子烨对他做过太多不好的事情。
——知道她是因为带着记忆重生，想要报仇雪恨，才利用他当靠山……
“怀锦，我……”
她想要解释。
想说她虽然想要报仇，想要守护自己的家人，想要他做靠山，但她也是真的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
哪怕，只是为了补偿他上辈子对她的好……
可被他这样满是杀意的盯着，她哪里还能说得出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
燕北珩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讥讽。
不知是在讥讽姜楚歌，还是在讥讽他自己。
姜楚歌只能将头垂下：“我……利用了摄政王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好！”燕北珩咬牙：“你好得很！”
“姜楚歌，你好得很啊！”
他重复了三遍“好”，可姜楚歌却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糟糕极了。
因为他将双手都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手上不断的用力，捏的她的骨头都疼！
她以为他会当场发难，给她什么难堪的。
但他却忽然“噗”一声吐出了一口血，高大的身子摇晃了好几下，差点摔到地上去。
“怀锦，你怎么样？”
姜楚歌忙过去扶住了她。
却被他一把推开：“离本王远点！”
“怀锦！”姜楚歌却不管不顾的重生过去，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不！我不要离你远一点！”
“我花了整整一辈子才明白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你忘了吗？是你亲手将我的名字写上皇家族谱的，我是你的妻，夫妻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怀锦，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又是什么想的，但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我上一世对你不好，我承认，可这一世，我不是都改了吗？”
她第一次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说着想让他心软的话……
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如果他生气，她会慌会害怕。
竟不是害怕他会对她做些什么，而是怕他又往偏的方向去想。
会把对她的信任全都收回去。
甚至，会直接不要她了……
“松手！”燕北珩压着体内气血的翻涌，语气冰冷。
他想过很多种姜楚歌异样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到姜楚歌竟然会是灵魂重生之人。
天知道听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有多震惊。
那些过于残忍的真相，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将他的心痛的鲜血淋淋！
他可以原谅她小的时候因为失忆没有回去救他。
可她却反手就给了他更大的伤害？
——她前世对阎子烨的情得有多深，才会让她一意孤行的害死了所有人才愿意悔悟？
——那么这一世，她对阎子烨的情就当真一点都不剩下了吗？
如果他能下得了手，他真想亲手掐死了这女人！

她算计他，还说他危险？
“我不松手！”
姜楚歌知道，如果她真的放了手，燕北珩只会更愤怒。
所以她固执的不肯松手。
“除非，你答应我，先让我给你看看伤势……”
他身中剧毒，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太大的情绪波动，让他没能压住心头的血，这么吐了出来，肯定是伤了身子的，她得赶紧给他看看。
可千万不能因此让下一次毒发的时间提前了……
“姜楚歌！”燕北珩转过身，一把掐住了姜楚歌细嫩的脖子：“你真以为本王娶了你，就不会杀了你吗？”
“本王想要的，是对本王绝对忠诚的妻子，可你是吗？”
“若你不是，本王要你做什么？”
他手下用力，掐的姜楚歌难以呼吸。
她只能噙着眼里的泪，憋红了眼眶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可，你……杀……杀了我，这世……世上……就……就再……没……没有……我……了！”
他前世对她有情，却用残暴无情的占有欲将她的心推的远远的。
但即便他怨她心中无他，除了在情事上控制不住，旁的时候，他并没有虐待过她。
他这一世也对她有情，比前世更深情，她不信他会真的对她下死手！
燕北珩身上那森冷的气息徒然间暴涨了好几倍！
恨不能一口活吞了姜楚歌。
——该死的！这个女人怎么就能这么嚣张？
她怎么就能做到对他这么狠毒？
她利用他，心里没有他，还敢这么威胁他？
她这是吃定他不能对她下死手？
——他真想杀了她，真想马上就杀了她！！
但最终，他松了手，怒吼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