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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云裳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6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书云裳上前一步，轻轻靠进晏钦杨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晏钦杨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晏钦杨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书云裳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书云裳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书云裳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晏钦杨穿戴整齐时，书云裳突然叫住他：“晟君。”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书云裳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晏钦杨眉心拧起，不知道书云裳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书云裳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季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脚步一顿。

听见书云裳又说：“中原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托付给你了。”

晏钦杨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但他随即迈开脚，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书云裳才猛然趴向床头，吐出一口血来！

再醒来时。

书云裳睁眼便瞧见玄清坐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嗓音暗哑：“你怎么在这里？”

玄清对上她不甚清明的眼，哑声开口：“你的酒忘在了寺里，你说过，你一定要喝完它。”

“是吗？”书云裳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猛地咳嗽，身形不稳。

这一次，玄清伸手扶住了她。

只为一人，跋涉千山。

出家人本该看破红尘与生死，可听闻书云裳随军出征，他却瞬间乱了心神。

佛渡世人，却难以自渡。

玄清攥紧佛珠：“书云裳，你快死了。”

书云裳咳出喉间血，却是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

玄清沉默半响，无法压制声音中的低沉：“我后悔帮你渡毒了。”

书云裳诧异无比，声音淡然却坚定：“玄清，中原可以没有长公主，却不能没有大将军。”

三日后，晏钦杨正式率军出击。

书云裳留守庆城，临行前。

书云裳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本宫赠与将军的出征之礼。”

晏钦杨猛然抬头，眸色凌厉：“公主这是何意。”

书云裳静静的看着他，将和离书往前递了递。

“本宫以此书，祝将军大胜归来。”第10章

和离书最终没被晏钦杨接过。

大战在即，书云裳怔愣着看着他起身上马。

大军离去，城门口，书云裳撑不住往后一倒，‘和离书’被她口中鲜血染红。

……

半月后，前线捷报传来。

晏钦杨率军连夺三城，军心大振。

书云裳看着得胜的消息，开了玄清带来的‘醉春风’。

石桌上，一坛酒，两只盅。

书云裳端起酒盅，却不似以往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抿着。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玄清，其实本宫并不好酒。”

玄清轻声道：“我知道。”

“只是这毒发作起来实在难熬，只有醉了，才不会那么疼。”

“我知道。”

书云裳整个人都显得松快：“我很高兴，我很快就不会痛了。”

“等彻底打赢北境，到时，你就将那最后一坛‘醉春风’浇在我的坟前，叫我在下面和扶苍喝个痛快。”

这一日的醉春风，是书云裳喝的最久的一坛酒。

宿醉一场，再醒来时，却是风云突变。

“长公主，北疆精兵朝庆州城来了！”

书云裳瞳孔骤缩。

谁也没想到，在中原精兵长驱直入之时，北疆竟还敢分出兵力绕后偷袭！

片刻后，书云裳登上城楼。

敌军十万，而庆州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将士！

守城将领语气急切：“长公主，所有将士已撤回城内，北疆蓄谋已久，就算季将军回援最快也要三日，此次庆州，怕是扛不住了！”

“扛不住也要扛！”书云裳眼中满是坚定，“身后满城妇孺，是谁的妻儿，谁的母亲！他们的命都压在我们身上！”

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迅速发号施令：

“快马加鞭给前线报信！”

“城中所有将士立即准备守城器械，无论如何，守住庆州，等待援军！”

“是！”0

……

前线，晏钦杨望向远方，只要攻破这座城，北疆便灭！

此时副将却冲进营帐：“将军，北疆兵分两路，庆州城外，大军压境！”

晏钦杨心底一颤，猛然站起身来：“整顿兵马，立即回防！”

一旁的云筝拉住他：“寒哥哥，你要为了公主放弃为季家报仇吗？”

晏钦杨甩开她的手：“仇我自然会报，但公主也不能有事！”

云筝看着他冲出营帐，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

半月后，庆州城外横尸遍野，几乎弹尽粮绝。

书云裳踏出城主府，瞬间愣住。

门前，守城将领单膝跪地：“庆州城已弹尽粮绝！挺不过今日了，属下派人掩护公主撤退！”

书云裳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守城将领一愣。

书云裳没多说：“将城中妇孺送出去，所有将士，随我去城楼！”

就在她要离去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公主！我们也去！”

书云裳倏然回头。

只见长街之上，所有妇孺都拿走出门，拿着菜刀，锄头，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都被绑在了身上。

“公主！”

“公主！”

她们咬着牙，红着眼：“让那些蛮子进来了，大家都是死！我们中原的女儿，死也要死得光彩！”

书云裳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城门传来‘轰隆’一声。

北疆动用了攻城塔！

雷鸣般的声响瞬间传遍庆州城。

书云裳刚着众人来到城楼，北疆首领策马前行，开口喊话：“打开城门，交出中原长公主，饶你们不死。”

书云裳眼神一动：“只要交了人，你们便不屠城？”

“我们北疆人，向来不屑说谎。”

书云裳沉声开口：“你们退后一里，给我们一个时辰考虑。”

回到城楼下，玄清急切开口：“他们的话不可信，北疆人只想用公主作为筹码，如果真遂他们的意，中原危矣！”

书云裳一字一顿：“但只有活着的长公主才是筹码，不是吗？”

书云裳平静至极：“我是公主，绝不能死在敌军手中，更不能被敌军生擒，如今以身殉国，还能换满城百姓平安，更能激起我中原儿女的血性，有何不可？”

玄清和在场的将领被震住。

书云裳朝他们笑了笑：“与诸位共战一场，已是幸事。”

随后，她衣袂翻飞，大步走向城门。

一个时辰后，书云裳站在了北疆首领面前。

她微微仰头：“首领需谨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