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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你其实已经有决断了是吗？”

陆承修掀了掀眼皮，“怎么，很失望？”

他刚说完，桑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因为担心医院来电话，所以桑雾几乎立即就接了起来。

只是那边却是李燕南喏喏的声音，在有求于桑雾的时候，她总是这样一股没脾气的老好人模样。

“苑苑，今天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过来找你？还是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

桑雾以前听着李燕南的这些话，心里还有些触动。

可现在她却只觉得反胃和恶心。

李燕南太会骗人了。

说来桑雾也会骗人，只不过她骗的是自己，所以才能那么蠢的相信李燕南那么久。

桑雾拿着手机的手手紧，她声音很冷，“该给你的我会给。”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陆承修一直看着她，他轻嗤道：“怪不得这么着急卖。”

语气满是讽刺。

桑雾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是已经麻木。

宋音音叫了她一声，她都没听见，直接出了办公室。

宋音音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然后才又转换着语气，唏嘘的感慨道：“桑雾姐好可怜呀，我都在想我要是有她那样的妈妈，估计活不下去吧？”

朱莉正好拿着文件从她身旁经过，听见她的话，笑了下说，“宋秘书，之前不是还闹着要去秘书处学东西吗？怎么桑雾一辞职，你就回来了？还挺识时务，”

宋音音脸色一僵，强撑着说道，“朱莉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关心桑雾姐而已。我估计桑雾姐现在应该也不好过，不然也不可能在开会的时候提出那种要求。”

朱莉嗤道，“桑雾就算再不好过，也和你没多大关系，你放心，她哪怕卖房也不会来找你借钱的。”

朱莉现在就是看不惯宋音音惺惺作态的模样，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带了几分尖酸。

然而几乎从来不参与她们之间话题的李烁，却突然开口说道，“桑雾的房子不能卖。”

“她的房子是陆总买的。”

第143章拥

公司里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桑雾住在哪里。

李烁说：“桑雾的房子和陆总在一个小区，城南的高级住宅区里。”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毕竟谁都知道陆承修住的誉府世家是津南出了名的高级公寓，很多打工人矜矜业业一辈子也就能买得起一个厕所。

桑雾拿套房是李烁去负责办理的，所以知道是陆承修买来给桑雾的，只是后续是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李烁才一直都是公司里对桑雾态度一直都很好的那个，毕竟除了桑雾，他也没看见陆承修还给哪个女人买了房。

男人对女人的真心程度，很大程度上从是否愿意花钱能看出来。

宋音音听他说完，脸色瞬间很难看。

桑雾的房子是陆承修买的，还是在寸土寸金的誉府世家？

那她呢？

她和自己父母还挤在六十平的小公寓里，陆承修就不知道吗？

宋音音眼眸里的晦暗加深，她咬着嘴唇，面部表情有瞬间的扭曲。

桑雾从公司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半路的时候接到谢浔的电话，从出事到现在，谢浔和晏书锦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一直在安慰她。

桑雾因为情绪不好，都没怎么回复家。

加上昨天外公的事情，桑雾脑子里炸成一团，更是没时间去管。

手机铃声一直响，桑雾正在开车，链接上车载蓝牙接了电话。

谢浔低沉的嗓音立即传了出来，“你在哪？”

“在车上。”桑雾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去医院。”

旁边传来晏书锦的声音，“你生病了？”

他很是担心，“苑苑，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最重要，事情肯定都会解决的。”

其实不太好解决，现在网友自诩自己有正义感，越是要压下去的东西，他们反而越有兴趣。

晏书锦找了不少人帮忙，结果反而让这些人像是找到了和资本对抗的乐趣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刷起来。

桑雾嗯了声，“我是去看外公。”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从病房出去，看见桑雾过来，问道：“病人家属吗，来办公室一趟吧，病人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严重。”

“病人现在的脑供血和供氧都不太行，病人脑卒中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虽然之后还会进行更全面的检查，但是家属要考虑好，病人是否愿意进行手术。”

“病人年纪大，手术风险很大，但病人在缺血的情况下，又有出血，如果不清理血块的话，很难保证。”

“当然，所有的选择，我们都尊重病人和家属自己的意愿。”

医生的话一直回响在桑雾耳边，她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外公擦脸，外公还在睡觉。

桑雾在病床边坐下，接过护工手里的帕子，慢慢替外公擦着脸。

她心里一片荒凉，握着外公干瘦的手，几度又想掉眼泪。

可她不敢，她害怕吵醒外公。

桑雾替外公擦完脸又擦手，最后将被子盖好才离开。

外公以前常常说人年纪大了，就应该走得有尊严点。

可桑雾刚刚才发现，她做不到那么豁达。

她也想自私一回。

想留住外公。

因为她也不知道，如果连唯一一个还爱着她的外公都离开了，她还能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桑雾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出来一支，颤颤巍巍的点燃。

桑雾没有抽过烟，没什么经验，打火机对了好几次都对不准。

她就那样没有丝毫形象的蹲在小卖部前，固执的点着烟，可好几次好不容易点燃了，却又被落下去的泪珠给熄灭。

到最后，好不容易点燃了，烟却已经只剩下半截。

桑雾接到何穗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自从宋音音和陆承修在一起以后，何穗已经很少联系她。

桑雾接了电话，何穗只有一句话：“我要见你。”

桑雾头疼，“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何穗冷笑：“凌华被你连累成这样，你确实应该状态不好，直说吧，我也不想见你，但是关于陆承修给你买的房子，总要有个说法，不然你以为我们陆家是做慈善的，到处收留要饭的？”

何穗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桑雾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昨晚又失眠，一闭上眼就是外公身上插满管子被推进手术室的模样。

她说：“房子的事，我自己会和陆承修说。”

“你说？你说什么，你既然已经从凌华离开，那和陆承修也没什么关系，以前我就当是给你的员工福利，现在你算什么？”

何穗冷呵着，“听说你还想要要赔偿款？桑雾，你可真是够厚脸皮的，凌华的名声被你害成这样，没找你要赔偿都不错，你还好意思开口？”

何穗的声音尖锐，桑雾听的耳朵疼，索性将手机直接放到茶几上。

说到最后，何穗才下了最后通知，“你最好赶紧搬走，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直接找人帮你搬！”

桑雾不明白何穗身上那种耀武扬威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就好像是桑雾以前多欺负了她一样。

何穗的电话一挂就恢复了清净，桑雾缓了好一会才出门。

网络上的热度，她已经完全没时间关心，也就只有小叶偶尔会给她截图几张公司某个同事替她说话的言论。

今天外公的检查出结果，和昨天医生说的差不多，最佳治疗方案之后开颅清理血块再做个搭桥，只是风险性也很高。

“如果不做手术会怎么样？”桑雾颤着声音问。

“病人会保持这样的状态，而且有不确定性。”

是什么样的不确定性，都不用多说。

桑雾的脸一下子白了，医生想了下安慰她：“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