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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辞下意识问:“什么?”
“我现在的名字,叫李绵绵。”她说:“但我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木木。”
“木木?”顾晏辞稍稍回神,“是小名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大家都这么叫我。”李绵绵说,“因为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养我的奶奶总是叫我木头。后来有一个老师来山里支教,说木头不好听,就给我取了木木这个名字。她说树木会发芽,我也会。”
......木头?
顾晏辞捏着桃子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木木好听。”
“真的吗?”李绵绵眼睛亮了亮,“那哥哥以后可以叫我这个,就当是我的小名吧。我就让哥哥一个人叫。”
“不让爸爸妈妈叫吗?”顾晏辞问。
李绵绵摇摇头:“他们不喜欢听我说以前的事情,那一定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埋下头,自言自语地说:“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那好,以后我叫你的小名。”
顾晏辞稍稍站直,目光柔得像倒映在水面的月色。
他声音里带着隐约的笑意,十分珍重地唤道:“木木。”
第7章 小姑娘,会撒谎了
吃过饭后,顾晏辞一般会睡个午觉。
他上完夜班凌晨三点多等睡着差不多就四点了,到上午八点起床,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不睡午觉熬不下去。
李绵绵倒是精力旺盛,被顾晏辞摁着头午休,却盯着天花板干瞪眼半小时都没睡着。
她悄咪咪起床,将卧室门打开一条缝隙,偷偷地往外面瞧。
顾晏辞躺在沙发上,一手枕着头,长腿微微地曲起。
他本来可以回家睡的,明明这么近。
但答应了蓝清婉要陪着李绵绵,他就真的一直陪在这儿,几乎寸步不离。
李绵绵说她不睡午觉,想让哥哥去自己的床上睡,他也没有答应。
还板着脸跟她讲道理:“女孩子的卧室不可以让男生进去,知道吗?”
李绵绵叹气。
有的时候,真感觉顾晏辞比李长风更像个爹。
哦,不对。
像个妈。
他比蓝清婉还要苦口婆心啰里啰嗦得多。
早上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帮她松了松头顶的发圈,说头发扎得太紧会变秃。
他们之间只有两岁的年龄差。
却仿佛隔了整整一个银河,中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顾晏辞这个人过分早熟。
李绵绵前几天就从父母那里听说他的妈妈去世了,今天又知道他和爸爸的关系也不好。
同样是野生野长这么多年,顾晏辞在生活上的自理能力却比她要强很多。
没有依靠的情况下,城市里的生活好像比村子里更难。
李绵绵以前最大的烦恼是怎样才能吃饱肚子。
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解决。
平时觉得饿了,她就去地里扒土豆吃。
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还能去东家蹭个鸭脖子,西家蹭碗甜汤。
谄笑讨好没脸没皮,泥洼里打着滚也可以长大。
顾晏辞不行。
他是个脊骨刚直、爱干净的人。
李绵绵回房间拿了自己的枕头,蹑手蹑脚走到沙发前,想要将枕头塞进顾晏辞脑袋底下。
他睡得很沉,一挨到柔软的枕头便立即下意识地舒展脖子往上。
因为压迫太久,他垂下来的手指已经有些青紫。
李绵绵蹲下来,捏住他的冰凉的指尖,轻轻搓了搓。
许久,指尖终于恢复成红润的颜色,和她的手变得一样温热。
李绵绵小心翼翼松开他,又往旁边挪了挪,研究沙发的扶手。
她记得这个扶手可以放下来。
终于将扶手放平后,顾晏辞的腿得以解放。
但这个人长得太高了,家里沙发根本容不下他,即便放平扶手,他的脚还是掉了出去。
李绵绵站起来,郁闷地想,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他这么高。
只是矮一个头也好啊。
她叉着腰看他,过了会儿,回身进了书房。
窗外蝉鸣不断,反衬得屋内静谧安宁。
李绵绵没做习题,而是翻出草稿纸继续上午没画完的画。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经常捡个树枝就蹲在泥地前乱画。
这么些年画下来,竟然也有模有样的。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还夸她画画有天分。
不过村里初中的老师很少,基本都是身兼数科,夸她画得好的那个老师其实主要教语文数学,顺便上美术体育音乐课。
英语是不教的。
李绵绵来了这儿才知道世上还有英语这种东西。
所以她不敢跟别人说她喜欢画画。
万一她其实画得不好,丢人还是小事,只怕以后都没信心继续画下去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顾晏辞终于醒来。
抬手摸到枕头,他就知道小丫头已经起床了。
他先去用凉水洗了把脸,随后打开书房门,看见李绵绵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
发觉他过来,李绵绵手忙脚乱地把什么东XZ在了书下。
等他走近,看见的是她正在抄单词。
“藏什么?”
顾晏辞往书桌旁一靠,高大的身躯极有压迫性。
李绵绵心虚地埋着头:“没什么。”
“嗯?小姑娘现在都学会撒谎了?”顾晏辞伸手拿起她的书,“你可是我教出来的……”
他目光一凝,话音顿在喉间。
李绵绵那张草稿纸上画的是他。
虽然不是多么逼真,但特点都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他。
无师自通的,这画竟有些速写的意味。
李绵绵慌忙想用手去遮挡,顾晏辞已经先她一步将画拿了起来。
“你这……画得还挺好。”
顾晏辞看了半天,问道:“以前学过?”
说完,他便自觉荒唐。
以她之前那个生活水平,怎么可能去上兴趣班?
李绵绵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以前学校上美术课的。”
顾晏辞听蓝清婉说过她以前的学习环境,知道那边连个正经美术老师都没有,哭笑不得道:“那算什么美术课。”
李绵绵窥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哥哥是夸我有天分吗?”
“有。”顾晏辞颔首,“等你妈妈回来我会和她说一下,给你报个兴趣班,不然可惜了。”
顿了顿,他问:“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李绵绵连连点头:“哥哥要是觉得好看,我就每天都给你画!”
顾晏辞将草稿纸夹进自己书里,笑道:“那倒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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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蓝清婉刚下班到家,顾晏辞便拿着李绵绵的画去和她聊了聊。
蓝清婉完全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有这样的天赋,惊喜万分地表示肯定要给她找个好老师。
隔两天,李绵绵便被母亲带去见了老师,此后她每个周六都会去学两个小时绘画。
第一次上课结束后,顾晏辞问她今天上课教了什么。
李绵绵把自己上课画的东西拿给他看,纸上是个圆溜溜的鸭蛋。
很奇怪,其实这画并不是写实的风格,但顾晏辞就是能分辨出这个圆溜溜的东西是个鸭蛋。
“生日那天哥哥给我的咸鸭蛋。”李绵绵问他,“我画得好吗?”
“挺好。”顾晏辞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说,“以后每张画都保存在这里面吧。”
李绵绵仔细地将画装进文件夹,放在书桌上面的格子里。
晚上,她想起自己之前画在草稿纸上的画,打算把那些也装进文件夹。
然而刚进书房,她便看见那文件夹不知道让谁取了下来,摊开放在桌上。
走近一看,里面的塑料膜被扯得稀烂,画也已经不翼而飞。
找了半天,她才在桌子底下看见撕碎的画纸。
除了李延一天活蹦乱跳的爱玩还淘气,爸爸妈妈也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事。
李绵绵第一反应就是把李延从床上拖起来狠狠揍一顿。
她以前不是没打过架。
不仅打过,她还经常赢。
因为别人打架是打架,她打架是豁命。
不过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被她压制下来。
虽然已经到这个家快多半个月,和父母的关系也早就破了冰,可以称得上非常融洽,李延这个弟弟对她也很好但是这次也太过分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其实不想和李延发生冲突。
父母每次为了她教训李延时,其实都并不能让她开心。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给她的感觉是,父母跟李延更加亲近,所以才能无所顾忌地打骂。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奇怪没有道理。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李延撕了画以后好像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平时在书房都能听到声音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呆立半晌,李绵绵到底没有冲出去揍他,只是默默地钻进书桌底下,将破坏的纸张捡起来,趴在台灯面前一张一张的铺平。
这天,李绵绵一直到凌晨都没能入睡。
深夜的温度降了下来,外面连蝉鸣声都偃旗息鼓。
万籁俱寂中,李绵绵感觉自己好像隐约听见了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她爬起来看闹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之前听蓝清婉说过,顾晏辞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下班到家。
犹豫两秒,李绵绵翻身下床,踩着静悄悄的夜色穿过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