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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来哥？”

门外没有回应。

三娘一怔，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宋无来，你开门！你让我看看你！”

门外安静了。

“宋无来！”

“宋无来？”

“宋无来，你说话呀！”

*******

沈子煜手中的剑忽而消失。

一起消失的，还有小鱼儿眼里的光。

小鱼儿深吸了口气，她知道，沈子煜做出了选择。

......

一道椭圆的虚无空间在二人面前展开，像是无数无形的丝线，将二人紧密相连。

时间到了。

她神情淡漠，看了眼三娘，无悲无喜。

三娘在不停地拍门，想要出去看一看宋无来。她在哽咽，在颤抖，充满了绝望。

小鱼儿亦是心如死灰，或许，这一场闭环，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或许，一切都改变不了？

就算不是烧锅房士兵，在命运的网线上，亦会出现其他人。

三娘爱的人终究是因长琴而死。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怀里的长琴身上，她能清晰感受到长琴胸口的起伏和紊乱的呼吸。

伤在腹部，不是致命伤。

正如那无法更改的过去，他不会死在这，只会死在战场。

长琴面色苍白，睫毛微微颤动，也唇都是紧抿着的。

*****

“主人......我不会放弃的。”

“一定很疼吧......”

她按压在长琴腹部的手掌渐渐变得透明，连同手臂，逐渐消失。

*********

浮生镜的时空裂缝中。

“师尊！你要做什么？”

沈子煜攥住小鱼儿的手腕：“你再使用浮生镜，会被反噬的！”

小鱼儿摇头，双手结印：“不会的，我要再回去，我已经知道了是三娘，我这次一定可以。”

沈子煜制止她，道：“师尊，你看看你的头发！你只是修得神躯而已，你还不是神，会折寿的！”

小鱼儿低头，方才注意到，自己乌黑青丝间已然出现一缕白发。

她道：“神寿漫长，折就折，没有主人，小鱼儿一刻也不愿独活。”

沈子煜垂眸，低声道：“我何尝不是......”

小鱼儿抬掌又欲催动掌心的浮生镜。

沈子煜覆上她的手，散发的光芒一秒消散。

小鱼儿怒道：“小猫妖，你！”

沈子煜道：“时晏乃上古神明，因逆转时空，耗尽生命。更何况你。”

他顿了顿：“我不会让你冒险。”

闻言，小鱼儿吼道：“你知如此，先前为何不杀三娘？”

“因为你害怕！

你害怕主人活过来，你害怕唐意安爱的也是他！

你害怕，从始至终，这世间根本没人爱你！”

沈子煜身躯微震，攥紧了拳头，眼眶泛红。

小鱼儿压根意识不到，她这一句话对沈子煜的伤害有多大。

沈子煜沉默。

少顷，少年声线清冷，道：“无来死了。”

小鱼儿愣了一下。

她目光落在沈子煜身上，满是血迹，她道：“这是无来的血？”

沈子煜缓缓点头。

小鱼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眼睛涌上一层雾气。

原来沈子煜在三娘身后准备动手的那一刻，看到了用身体挡住门的宋无来。

正是宋无来的死，让他犹豫了。

沈子煜道：“他习枪是因为长琴使枪，他一直把长琴当做自己的人生目标。”

“他从未想过交出长琴，保全性命。”

宋无来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小鱼儿哽咽：“原来，无论如何，长琴和三娘的牵绊都避免不了。”

三娘和宋无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三娘一直在等宋无来勇敢些，而不是连生辰礼物都小心翼翼，准备好了也不敢送。

可两人终究是没等到彼此敞开心扉。

小鱼儿道：“把长琴交出去，或许能避免这一切，长琴不会死，他的结局在战场上。”

沈子煜摇头：“师尊，你还不明白吗？

因为我们插手，无来的死亦是 长琴命运的一环。

来的人皆是死士，他们下的是死手。

而因为无来一人挡住诸多死士，为长琴等援军来拖延了时间。

这一切，什么都没改变。

上神历劫命格，怎会轻易改变。

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第142章 师尊......你回来了......

他亦记得，宋无来与他将后背交于对方，并肩迎敌的场景。

亦记得，宋无来用后背替他挡住身后死士偷袭的长刀，刀刃划开后背，他亦是没有闪开。

沈子煜没有朋友，也没有想到，这世间第一个愿意与他并肩作战的朋友，竟是在遥不可及的五百年前。

而他又怎会手刃宋无来的心爱之人。

所以，尽管他对小鱼儿的誓言心动了，在看到宋无来用身体挡住门板的时候，在看到他们在最后都没有互表心意的时候，他终究是心软了。

小鱼儿低着头：“小猫妖，对不起，是我......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她忍不住哽咽，眼泪越流越多：“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废物，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救不了主人！”

随着她的哭泣，周围的镜子发出咔呲咔呲的脆响，出现了裂缝。

“哥......”

似乎有两道不同的虚影在她身上出现。

“哥，我救不了你......我真没用......”

浮生镜的碎片本就是藏在唐意安的掌心的，这里的所有大部分也取决于唐意安的意识。

若是唐意安的意识崩溃，那么这里的空间便会产生反应。

而现在，由于小鱼儿意识崩溃，很有可能会带着唐意安的意识一起，永远被困在这里。

眼见“小鱼儿”情绪崩越发激动，忽然，沈子煜手心用力，将她拉至身前。

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冰凉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

两人额间相触。

他双眼微阖，嗓音低沉：“我帮你救他。”

此话一出，“小鱼儿”一愣，震惊地看着沈子煜，颤抖的身躯渐渐平稳。

谁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沈子煜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才做出。

肌肤相触的一瞬，小鱼儿忽然觉得识海中涌入排山倒海的讯息。

各种各样的阵法，形形色色的法诀。

用毒，用蛊，九州万物，四界讯息......

原来这是沈子煜的识海。

他在与她共享他的识海。

片刻之后，小鱼儿双眸忽得明亮。

她道：“聚灵阵？逆天改命的阵法。”

沈子煜点头：“借四界之力，唤八方神识。”

小鱼儿道：

“可是主人神识已散，连同浮生镜里的那一丝，大抵也消散了。

无以为引，如何聚魂？”

沈子煜道：“有。”

小鱼儿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小花妖？他的眼睛......”

沈子煜点头。

“可聚灵阵须有容器......”

沈子煜道：“有。”

小鱼儿道：“何为容器。”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师尊信我。”

看着少年俊逸的容颜和笃定的眼神，小鱼儿莫名打消了所有的怀疑。

只是既然有法子，沈子煜为何从未提过，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义务复活时晏，或许，是真的怕失去什么。

小鱼儿大脑宕机，没有过多思考。

只是，她原先也未曾想到，这一只小猫妖，脑子里居然装了这么多的东西。

她破涕为笑：“小猫妖，你居然懂这么多。”

沈子煜自嘲地笑了：“学蛊用毒，习禁术，皆是为了活下去。”

因为噬情花毒，需用各种烈性毒药去喂养，偷习禁术，亦是因为上一世洗髓后无法修习，而在仙门被百般欺凌，只为求得保命。

识海所有，皆为能生存。

所求，不过尔尔。

小鱼儿显然没有听进去沈子煜的话，亦没有问聚灵阵的代价。

她浅笑盈盈，一双杏眼闪着光，原以为希望幻灭，未曾想柳暗花明。

只是沈子煜眸光却渐渐暗淡，他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垂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大半瞳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九州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这世间繁华三千，人潮如织，却无一人爱他。

......

小鱼儿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去，起阵救主人。”

她果然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主人。

少年一怔，眼中多了些晦暗。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缓缓滚动，道：

“发起聚灵阵，需心志坚定。”

言外之意，若是小鱼儿神识散去，那这聚灵阵亦是会散。

要有强烈的救人之心，方能成阵。

小鱼儿一怔：“我的神识，走不出浮生镜......”

沈子煜道：“救时晏，亦是师尊想要的。我会将浮生镜发生所有皆告知师尊，到时只凭她的选择。”

他顿了顿：“只要她开口，我便会应。”

少年音色低沉，却很坚定。

小鱼儿点头，除了信任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何况，如今只有靠现实救回主人。

过去无法改变，无论他们改变了哪个环节，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自洽，形成最后的逻辑闭环。

她还是好奇，道：“你为何愿意救时晏？”明明是情敌来着。

沈子煜道：“我于蓬莱秘境亲手杀了师尊，是他救了师尊。”

“如果说师尊是我的光，那师尊自异世而来，整日面对的是如此阴暗的我，对她而言，时晏何尝不是她的光。”

小鱼儿愕然，打趣道：“主人对她，这么好？”

她继续道：“那我......岂不是要吃醋了？”

沈子煜侧眸，声音有些沙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