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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说:“好吧,是我的错,是我胡乱猜想。”
夏云飞这才抬头,深深看着夏景昀,说:“都是我!不论是你面前这个乖巧的我,还是那个我,我都不否认,姐姐,你很好很好!我敬佩你崇拜你喜欢你,跟旁人不一样。”
夏景昀听着这一番剖白的话,再看看夏云飞绷紧的神色,忍不住一笑,打破二人之间略微微妙紧张的气氛,语气揶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敬佩我崇拜我?”
夏云飞目光灼灼:“现在知道也不晚。”
“是不晚。”夏景昀看着天色:“该过去了,不然你大哥该等急了。”
谢允谦候在厅外廊下,看到二人并肩而来时眸光闪了闪,一番见面客气,三人入内,周丽华也跟着入座,菜肴鱼贯上来。
谢允谦斟酒,举杯对夏景昀说:“陆姑娘。”
夏景昀酒量尚佳,端杯相对:“谢公子。”
“谢家蒙你援手,谢允谦感激不尽,我不说客套话,谢家欠你一份恩情,日后若有需要谢家定当相助。”
夏景昀承了这一情,说:“客气。”
二人皆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谢允谦犹自再满上:“这第二杯是作为兄长,我要谢你对舍弟的照顾之情,九霄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做错了事你尽管训斥,我绝不姑息!”
谢允谦这一番话令周丽华与夏景昀都是一愣。
训斥这一事只有长辈才能做,谢允谦这么说,难道是把她当成了深交之人?更或者直白一点,半个谢家人?
夏景昀展颜一笑,饮了第二杯酒,说:“客气。”
谢允谦一饮而尽,再度满上,目光诚挚:“这第三杯,便是恭喜你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我近日公务繁多未能亲自登门造访,自罚一杯!”
夏景昀陪他喝了三杯酒。
夏云飞幽幽道:“大哥,你是让人来吃饭的还是来喝酒的?”
周丽华亦附和道:“动筷子吧,今日菜肴丰盛,莫要只顾酒杯。”
四人皆是一笑,动起筷子来。
膳后,周丽华怀着身孕回了园子歇息,家丁换上香茶,夏景昀与谢允谦坐在桌旁。
谢允谦端着茶盏,开始谈起今夜邀宴的真正目的:“陆姑娘任职不久,不过想来也知道锦衣卫接管了遂东刘斐的案件。”
“听说了。”
谢允谦道:“皇上忽然命锦衣卫来查,想必你心中有数。”
夏景昀疑惑看着谢允谦,沉吟片刻,道:“我原先只当是普通案件。”
谢允谦摇头:“并不,这案子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除了关乎文人学子民意外,与遂东甘州世家也有牵扯。”
夏景昀咽了口茶,静静听着。
谢允谦道:“其中细节暂且不提,这当中用意我敞开了说,只怕是新帝的一次试探。”
夏景昀放下茶盏:“试探?”
谢允谦语气微沉:“你可知肃北如今是何境地?”
夏景昀摇头:“我在燕京近一年,并未打听过肃北如今境地,肃北怎么了?”
谢允谦道:“乱。”
夏景昀微微敛眉。
“自肃北一事后,肃北宛如失了主心骨,五城将领各顾各自,战场萧肃,土匪横行百姓疾苦,朝廷也派了不少主将前去,可最终一无所成,肃北境况已成为朝廷如今最为头疼的大事。”
夏景昀沉吟一瞬,问道:“朝中武将无人能接任肃北主帅一职?”
谢允谦道:“你在军中多年,当熟悉他们秉性,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又有几人瞧得上内朝这些人,派去的人又有几人受得了这份气,肃北如今一盘散沙,谁提起都得摇头。上次一战后,边关忽然爆发了一场大瘟疫,敌军失了最佳攻击时机,肃北这才得以喘息。”
夏景昀目色沉沉:“你说的确实不假。”
她目光思索着,须臾道:“你的意思,皇上让我去锦衣卫,是有心考验?”
夏景昀不得不大胆猜测起来,哪怕这个猜测十分荒唐,她斟酌着用词:“……他莫不是想让我控制肃北乱境?”
谢允谦点头:“我猜确有此意。”
夏景昀神色一惊,她知道既是谢允谦揣测之话,依照他对当今新帝的了解,不说十分,只怕也有五分把握,而哪怕只有五分把握,若是肃北困境迟迟无人能解,她确实会因此回去。
夏景昀不由站起身,踱步沉思。
谢允谦也起身,说:“所以这刘斐一案,便是皇帝的投路石,你远居肃北,虽盛名久负,但终究离燕京城太远,这盛名之下到底有几分真假鲜少人知,我自信你,但肃北如今乱局难定,你若真回有几分把握?”
夏景昀答不出来,她从来没这想过。
谢允谦叹了口气:“自祖父走后内阁迟迟无新主,六部没了阁老皆各怀心思,朝廷自是一片混乱,我理解他,也明白他的处境不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刘斐的案子你若是查得漂亮,处置得妥当,肃北一事我料想十有八九,你若是不想蹚这趟浑水,那案子该如何办便如何办。”
夏景昀明白他的意思:“多谢。”
谢允谦微微一笑,二人步出厅外,夏云飞正坐在不远处的人工湖旁,不知在想什么。
谢允谦笑说:“不必说这个谢字,九霄待你如亲人一般亲近,这一点倒是令我颇为惊讶,不过只要有他在,陆家与谢家便有情谊在。”
夏景昀淡淡一笑,她与谢允谦的想法几乎一致。
临走之际,夏云飞送她出府,二人沿着谢府路径慢慢散着步,夏云飞没问她与谢允谦谈了什么,只说着些闲话,他对自家路极为熟悉,倒着边走边说:“这两日三娘研究了新糕点,待她做出来后我带去给你尝尝……”
十一已至中旬,深秋的夜风泛着冷,她的手指有些冰凉,闻言笑笑道:“好。”
“我知你不爱甜食,不过三娘说不算甜,而且是用野蜂蜜做的,就是图个新奇。”
“好。”夏景昀应声,顿了顿,提醒道:“好好走路。”
夏云飞弯着眉眼:“我可熟了,摔不着的。”
回到府中沐过浴后,夏景昀披着衣裳坐在书桌旁,静静思索着谢允谦说的刘斐一案。
夏景昀曾以为这不过是件普通案情,如今被赋予了某种可能,她不得不深思起来。
如果谢允谦的猜测是真的,皇帝存心试探,他想要自己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倚在一旁,看着窗外已经光秃秃的梧桐树,夏景昀亲眼见证这棵树经历了春夏秋,如今叶子枯黄飘落,也暗示着冬季就要来临。
真快啊!
她内心暗暗感叹,冷不丁六月飞落至窗旁。
夏景昀将信笺取下,想也不用想会是谁写来的,她没想到当初喂养这只鸽子,如今却被夏云飞用来干些无聊之事。
想着少年写信时的模样,夏景昀不自觉带了点笑,将信笺展开,笔迹果然如她所想。
到了吗?
夏景昀提笔回信。
到了,天色不早,早点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夏景昀熄灯时,六月带着回信回来了,夏景昀脱鞋的动作一顿,还是前去打开来看。
好。
第二日一早,夏景昀乘车去了镇抚司,还未到门口便被阻了去路,青枫皱着眉道:“主子,过不去了,这大门口跪了好多人。”
夏景昀便下了车,自个徒步往前进了镇抚司大门,她一来就有人立刻通传汪宁,夏景昀并没有等太久,汪宁很快便来见她。
夏景昀语气随意道:“我听说遂东甘州刘家一案是由你审查。”
汪宁这一段时间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应道:“确实是镇抚司负责在查。”
夏景昀打量着镇抚司内的景物,道:“情况如何?”
汪宁垂手:“属下正欲为此去找大人,刘斐一案前前后后拖了半个月,刘家谋逆案罪证确凿,不过刘斐乃是知州之职,判刑需得大人过目。”
夏景昀轻轻挑眉:“审完了?”
“昨夜刚刚审完,刘斐画押认罪。”
夏景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