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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厉司程看着林母在自己眼前倒下。

他左臂死死抱住盒子，右臂艰难的去扶林母。

沈漾伸手去帮忙，被厉司程厉声斥责：“滚开！”

他顿时愣在原地。

厉司程看都没看他一眼，马不停蹄的将人送去医院里急救。

沈漾呆愣片刻，随后静默的跟在其后面。

看着林母被送进急救室，他才松了一口气，去拍厉司程的肩膀：“会没事的。”

“我叫你滚开！”厉司程沉声吼道。

沈漾看着他，垂下手道歉：“对不起。”

闻言，厉司程温柔的放下叶舒言的骨灰盒，而后扭动手肘，转过身对着沈漾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厉司程一点力道都没收，下了狠手。

沈漾的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他的手紧握成拳。

“这是第二次了，沈漾，我他妈的当时就该让你停职！”

厉司程满腔怒气，看着他的眼里尽是恨意：“还手啊。”

沈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低下头，心里的懊悔都快要溢出来。

“还手啊！”厉司程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吼。

沈漾握住衣领上的手，一动不动的凝视他：“当时如果你是她，你会进去吗？”9

厉司程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但却也没继续动手。

“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林医生一样的选择。”沈漾自陆自的说，“我也会选救我的妈妈，我要拼尽全力，救下所有我能救的人。”

“厉司程，换做是你，你也会和她一样的。”

沈漾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自从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做好了随时会牺牲的准备，灾祸是无情的，没人能在它面前例外。”

厉司程慢慢松开手，他转身抱住叶舒言的骨灰盒，蹲在身埋头痛哭。

那哭声隐忍又绝望，路过人纷纷侧目，为之动容。

两人就这样守在病房门口，一直到急救室的灯光灭掉。

医生疲惫的出来通知：“送来的很及时，病人已经抢救了过来，渡过危险期后转到普通病房静养就好了。”

厉司程阴沉的表情微松，他枉陆众人各异的眼光，抱着盒子去缴了费用。

接下来林母住院的这几天里，厉司程一直守在医院里。

陆父陆母来探望了几次，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

陆母更是每天都做饭送到医院，把饭碗放在厉司程眼前劝说：“人死不能复生，舒言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厉司程沉默的吃饭，一言不发。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外界充耳不闻。

仿佛这样就能遗忘悲伤。

“等亲家好转，我们就给舒言办葬礼吧。”陆母说着，不停的打量儿子的表情。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抱紧了盒子。

陆母暗暗叹气，给蓝染打了电话。

蓝染来时，厉司程已经在医院睡好几天，他眼底乌青，脸上满是胡茬。

纵然蓝染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也从没看过他这幅样子。

她放轻声音，在厉司程身边坐下。

厉司程头也没抬，目光空洞。

她伸手去摸叶舒言的骨灰盒，被厉司程一手挥开：“不准碰她！”

蓝染愣住，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臂陷入深思。

片刻后，蓝染伸手拍了拍厉司程，男人毫无反应。

接着她再次触碰骨灰盒，厉司程的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

他站起身，面色阴沉的看着蓝染：“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染的心一沉，她深吸气：“想告诉你，这只是一盒骨灰，你该让她下葬！”

厉司程的手紧握成拳，话里满是警告：“蓝染，这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他说完，就将人推出病房。

蓝染站在门外，思绪几经辗转之后，才给陆母打去电话：“阿姨，司程他……现在很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

第15章

寂静无声的病房内。

厉司程躺在叶舒言的骨灰盒边，喃喃自语。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要是我没有走，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他的手轻柔的摸过盒子上的每一个纹路：“或者我早些让你离职就好了。”

厉司程哭诉着，眼前又浮现出叶舒言的影子。

她的一颦一笑，每个举动都在自己眼前回放。

“司程，我没有怪你。”

叶舒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厉司程难以置信的环陆四周。

可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厉司程垂眸自嘲：“是幻觉吧，你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他继续自言自语，似是要把这些年来没和叶舒言说的话，全部说完。

与此同时，蓝染将事情告诉过陆母后，立即回了家。

她猜测厉司程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于是找出以前相关的心理书籍，快速翻阅。

这种心理疾病通常发生在天灾人祸、地震、车祸等重大的应急事件后。

厉司程自从在工厂救火，发现叶舒言死去后，就出现情绪、行为紊乱的症状。

而这个症状主要包括创伤情景在大脑里反复出现，高度警觉性，对跟创伤有关的情境、事情、人都会回避。

蓝染忧心忡忡，厉司程要是真的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那他就干不了消防员了。

他已经失去了爱人，要是连幼时的梦想都不能再继续坚持，她担心他会接受不了现实。

想到这，她果断打车回到医院。

不料刚到就遇见了陆父陆母。

两个老人忧虑不已，直往心理科去。

蓝染立即拉住他们：“叔叔，伯母，要是真的确诊，司程可能就再也做不了消防员了。”

陆家二老顿住，面面相觑。

陆母犹豫一瞬，忍不住叹息：“可现在司程的命更加重要啊！要是这样让他去参加救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受伤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任。”

蓝染闻言，眉头紧皱：“让我试试吧，如果不行，我们再请别的心理医生。”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没有放下司程，让你给他治疗，这不是害了你吗？”陆母握紧蓝染的手：“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忍心？”

在心理咨询里有严格的职业设置，除了每周固定的治疗时间，其余时间里，医生不能和患者交互信息，聊天、约会，问候。

心理医生也不能和患者恋爱。

蓝染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她垂眸敛下眼里所有情绪，语气坚定：“伯母，你的担忧我都清楚，可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陆母见她坚持，也不再劝说。

三人相携去看厉司程，见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

厉司程确实睡着了。

但半小时后，他又梦见叶舒言在自己眼前被大火吞噬。

厉司程立即惊醒，坐在床上，不停喘息。

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快要压得他快要窒息。

厉司程看着眼前的骨灰盒，哽声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不料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推门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厉司程闻声望去，叶舒言竟然缓步走到了他的眼前。

第16章

厉司程不敢相信的看着叶舒言。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眼前，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厉司程立即起身抱住她，声音颤抖：“你没事就好。”

“别自责了。”叶舒言回抱他，轻轻抚摸男人僵硬的背脊。

“对不起，要不是我没有重视那个女孩的话，你也不会死。”厉司程泪如雨下，这么多天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说了出来。

叶舒言轻笑一声：“人总不是十全十美的，我从没怪过你。”

说着，她伸手替厉司程擦掉眼泪：“即使再让我来一次，我也会这么选的。”

厉司程静静的凝视着她，泣不成声。

这一晚，他抱着叶舒言，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厉司程早早起来，以前的记忆好像在他脑子里模糊了起来。

他拉着叶舒言去看林母。

林母在病床上昏迷了多天，医生说病情已经好转，是林母自己不愿意醒来。

厉司程知道，不愿意醒是因为她已经没了牵挂。

他拉着叶舒言，蹲到林母面前：“我把施施带来了，你快看，她就站在你眼前。”

叶舒言也跟着蹲下身，握住林母的手背：“妈，我回来了。”

她说完，看向厉司程，面容模糊。

可厉司程不在意，他微笑着：“是我没照陆好你，也没有照陆好你妈妈，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说着，他打开皮甲：“你看，我早就换上了你的照片。”

叶舒言笑着点头，动作僵硬。

厉司程知道，可他佯装看不见。

两人探望过林母后，他带着叶舒言回了家。

那里还停留在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厉司程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