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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路凯心急地想敲敲镜子的时候，里面才传来谢婉闷闷的一声“嗯”，也不知道是二人之间距离太远，还是因为中间隔着个人。

路凯没想出个头绪来，便耸了耸肩继续警惕周围。

谢婉现在倒是很想和薄景琛隔开点距离，可惜镜子和墙边的距离只有这么点，哪怕她紧贴着墙壁侧身而立，薄景琛呼出的气流还是会不时拂过她的发梢。

“不舒服？”薄景琛低头问了一句，轻柔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同时擦过她的耳尖，让她瞬间耳朵一红。

“没有。”谢婉说着便侧过脸转向另一边，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端倪。

二人不再言语，谢婉耳侧却听到了鼓点般的震动声，强而有力又疾如雷电，像是某个人的心跳声。

她眼角余光一瞥，视线越过薄景琛半盖在自己肩头的大衣前襟，落在敞开的衬衫领口内，总感觉他掩藏在衣襟之下的胸口处正在起伏不定。

不对！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要不就是刚才的跑动太剧烈了。

谢婉紧抿双唇，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薄景琛眼底。

第96章你越界了

第96章你越界了

薄景琛知道谢婉说没有不舒服是在撒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成了专门分析谢婉的测谎大师，只消从她身上捕捉到一瞬躲闪的目光、一抹微妙的笑容或是一个侧脸的角度，他就能知道她在撒谎。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观察人类，得到必要的信息后就置之脑后，但谢婉不一样，她是这个计划的主导，是总走在前面的那一个。

他不得不反复去琢磨她的心思，以此来确保契约还在运行。

而渐渐的，这种“不得不”变成了一种乐趣。

当谢婉说完话转过脸去的时候，原本垂在她肩侧的卷发就是一晃，露出颈侧和锁骨之间的三角区域。

她颈部纤细修长如天鹅，薄如刀削的肩线和弧度优美的锁骨一同支撑着那件V领的马海毛毛衣，纤弱和强大两种看似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却融合得自洽而完美。

薄景琛低下头，看到随着自己呼吸而轻轻飘荡的马海毛，心中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丝情绪随着他的视线上移，直至定格在她颈侧，白皙的皮肤上的遮瑕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底下隐隐跳动的脉管和一个不甚明显的牙印。

牙印形状的伤疤早已痊愈，又长出新的皮肉来，新的皮肤缓缓盖过旧有的伤口，到现在只剩下一条月牙形的浅痕。

原来十几天过后，伤痕会淡化成这个样子了。

薄景琛垂眸，脑海深处那些带着甜美气息的记忆开始翻涌，一同刺激五感、灼烧血管，让血液咆哮着翻滚，让他在昏暗的墙角心如鼓擂。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一弯浅月，指尖还未触及她的肌肤就被“啪”地一下打掉，他一愣：“你……”

“你别动手动脚的。”谢婉迅速转回脸来，眼眸清亮，耳根微红，小嘴微微撅起。

啊，这个表情是在生气，但也有点害羞，就跟刚才撒谎的原因一样。

薄景琛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也就没有因为手被打落而气恼，毕竟现在有人比自己跟气恼。

谢婉看着他突然垂下脸心中便是一阵不安地突突跳，没想到他没有气急败坏，反而困惑地看住自己道：“动手动脚？那这算什么？”说完还举起了两人仍旧相握的手。

谢婉立时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想要放开手，抽了一下却没抽开，她更加恼怒地抬眼瞪他：“那你放手啊！”

“如果我说不呢？”薄景琛薄唇上扬，深邃的眼窝里盛满笑意：“谢婉，你越界了。”

谢婉上一秒还在心里骂这家伙牵手牵上瘾了，下一秒就是心中一定：越界？自己和薄景琛之间到哪里算是界？

她倒是很想知道呢！

这般一想，她反倒不再抽手挣扎，而后任由他牵着，还伸出另一只手帮薄景琛整理了一下领口：“薄景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关系，不存在别的什么！”

薄景琛的喉结在距离谢婉指尖几厘米的地方上下滚动，她的大拇指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看吧，自己猜得果然没错，她谢婉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呵呵，那你害羞什么？”

谢婉被他一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马上又扬起了营业微笑：“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地在享受这个游戏吗？”

“游戏？”

“对啊，这个综艺里的游戏都挺好玩的，也多亏了你才让一切变得这么有意思，”谢婉抬手拍拍他的大衣衣领，继续阴阳怪气：“谢谢你哦！”

薄景琛的喉结又上下一滚，这次是给气的，他一把抓住谢婉在身前作乱的手，扣着她的手腕就将她压到墙上，咬牙切齿地逼视着她：“谢婉，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我啊？跟我撒谎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婉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钟，突然轻笑起来，笑声中有消散的怒意和莫名涌现的无奈，渐渐的，她的身子也随着笑声而放松下来。

“笑什么？”薄景琛不解地皱起眉头，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这个女人，明明是这么重要的问题，她还敢给他笑？

“我笑你，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问出这种笨问题呢？”谢婉笑着笑着便垂下头去，不待薄景琛回答就语声低缓地道：“薄景琛，你的话说反了，应该是，跟你说实话我有什么好处呢？”

薄景琛浑身一震，这才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错。

他们两个是谁先拒绝坦诚的？又是谁先开始觊觎的？自己又为何提出要求？

当问题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他心中反而五味杂陈起来。

他松手往后退，可脚跟刚一挪动就磕碰上了镜子，不大的声响提醒着他，现在两人必须呆在这个空间内一段时间。

而现在，他们明明气息纠缠、衣料相贴，却沉默不语，好像分别站在银河的两侧那么遥远。

薄景琛觉得喉中干涩，刚才好整以暇地做出所有分析都分崩离析，涌到嘴边的所有话也都变成了刀子，开口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谢婉还维持着垂头的姿势，似乎无比柔弱，但又倔强着不肯看他。

他无法忍受这种写满拒绝意味的身体语言，也不想被一刀一刀凌迟，所以他选了最痛快的方式：“谢婉，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说实话，你不一定承受得住。”

看吧，他就是这么不堪，不值得任何同情，所以也不需要被谁了解。

“哦，所以你打算什么都不说？”谢婉终于抬头看他，清亮的凤眼中写满失望和不屑：“就因为一些我早就知道的事？”

“早就知道？”薄景琛马上摇头：“不只是那些，我接近你是因为……”

话还未说完，他就是一顿，因为血族的本能？因为契约？还是因为某些说不出口的感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一时之间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你刚刚想做什么来着？”谢婉定神看住他：“把你刚才想做的事做完。”

第97章动摇

第97章动摇

从谢婉重新在这个世界睁眼开始，她就意识到不管计划能否成功，自己都有可能受到袭击。

但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受到薄景琛的袭击。

颈侧那个伤口早已痊愈，现在只剩下一个不痛不痒的浅痕，偶尔提醒自己此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即便如此，谢婉也相信在祛疤膏和遮瑕膏各自的作用下，自己颈侧的皮肤迟早会恢复成原样。

可当薄景琛的气息轻抚过那里的时候，她知道自己错了，有些事物永远不可能回到原位。

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运转就不会轻易停下，一如自己和薄景琛的关系，于是她抬起脸来，定神望向他：“继续做你刚才想做的事，看我是不是真会承受不住。”

她语气平静，就像是让人继续走他的路或是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薄景琛却从她的话里嗅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前半句是明晃晃地引诱，后半句则是破釜沉舟一般的赌博，矛盾又统一。

墙角下光线昏暗，两人之间地距离近得能听到对方心如鼓擂，渐渐的，他们的心跳就跳到了同一个频率上。

谢婉抿着唇角，眼尾和眉梢微微上挑，带着挑衅的意味。

薄景琛极其缓慢地重新靠过去，凝视她的眼眸，不消片刻就分辨出隐藏在挑衅背后的动摇和挣扎。

像他曾在无数个日夜交替的时刻所做的挣扎一样，明知会徒劳无功但又不甘就此忍耐，可这种挣扎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他心念一动，深蓝近乎于黑色的眼瞳深处涌起海浪，抬手再次将她按在墙边，而后侧脸低头靠近她的颈侧。

谢婉身上清淡的香水味首先飘过鼻端，是清冽典雅的玫瑰味。

薄景琛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味道没别的香水那么甜腻，现在凑近了才发觉，这更像是已然腐朽的玫瑰兀自在冰天雪地里独自支撑着，散发着坚韧清冽的香气。

他眼角余光瞥见谢婉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却仍旧镇定地望着前方，他的心头忽然产生一丝错觉，似乎任何人都无法真正伤害到她，就连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一样。

他刚刚去触碰她的脖子是想做什么来着的？

薄景琛额际轻轻抵住她耳侧的那一片白墙，脑海中一片恍惚。

他想要闭眼调整一下呼吸，却发现自己根本控住不住狂奔的心跳，于是他无奈地勾起了唇角。

谢婉抿着嘴，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等着薄景琛做出决定，等悬在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坠落。

可旧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