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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那么一步。

永远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能触碰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陶云栖认了命。

或许是自己上辈子上上辈子作孽太多，上天神明要惩罚她，她就该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她只能认，只能接受。

但她愿意帮陆盛。

送走陆盛后。

陶云栖在第二日低调带人去了趟流衣坊，如答应陆盛的那样，将人以千金赎身，安顿在京城外的村落。

待一切落定时。

程永啸回边疆的出征令也下来了。

越到出发之际，程永啸对她的婚事却也愈发上心紧迫。

他想将她交给最适宜之人护着。

可朝着能让他放心之人寥寥无几。

“爹爹，无妨的，女儿可以随你回边疆。”

陶云栖在旁安抚他。

事实上，她也情愿自己跟着程永啸去边疆，离开京城，离开那个她再不想见的人。

程永啸叹了口气：“边疆寒苦，混乱不定，若我出征之际，无人护你，爹爹不希望你出事。”

陶云栖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了盛大动静。

管家又惊又喜又慌地跑了进来——

“将军，小姐！储君殿下来了！”

时和辰来了，何至于慌成这样？

陶云栖不以为然，却也没准备见他，下意识就起身：“爹爹，那我便先回房了，不打扰你和殿下谈正事。”

程永啸没有意见，点头同意。

偏偏就在这时。

管家却迟疑着喊了出口：“殿下是……带着聘礼来的。”

霎时。

陶云栖和程永啸的脸色皆是一震。

两人都透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程永啸先反应过来，神色诧异：“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

时和辰的声音自门口而来。

他大步走过来，到程永啸和陶云栖面前，目光定定看着陶云栖。

“我是来求娶程小姐的，还望程将军认真考虑！”

随着他声音落地，身后带来的下人已经将好几箱聘礼放在了厅中。

程永啸脸色微怔，却是拱手惶惶：“殿下，我家女儿配不上，还请您勿要说笑了。”

显然，程永啸似乎并不打算同意。

陶云栖眼里流出些许诧异。

她本以为程永啸是愿意的，毕竟在这京城中，如今无人能敌时和辰的势力。

时和辰脸色同样透出几分阴沉。

他遣退了所有的下人，直言问：“将军为何不愿？”

程永啸迟疑看了看他，最终也开口坦言。

“殿下将来是一国之君，您的妻子必然要是母仪天下，我只求荔儿能安然顺心度过余生，皇家宫权如同深渊，她不适合。”

程永啸一番话下来。

时和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沉默许久，冷笑看过来：“若我坚持要求娶呢？”

此话便有命令之意了。

如今的时和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程永啸自然明白，他沉默许久，才开口说：“殿下想要什么得不到，您若要强求，下官自然无法拒绝。”

气氛一瞬变得僵持。

时和辰的目光从程永啸的身上转到陶云栖身上。

过了许久。

他重新开口：“倘若，我是无关权势，无关其他，只是真心爱慕于荔儿呢？程将军能否放心？”

第42章

向来不懂低头的时和辰。

此时的话里竟然带了几分乞求与卑微。

陶云栖心头微颤，险些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程永啸亦是如此。

他神色震撼，有些惊诧：“荔儿跟殿下并无几面之缘，怎会让殿下倾心？”

“或许，是前世之缘也说不定呢。”

时和辰这样答。

陶云栖静静看着他，没有开口。

随即，她又听见时和辰说：“程将军，本王可以保证，荔儿日后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皇权不会是她的禁锢，而是她的护翼，我此生也绝不会纳妾，不会有任何人威胁她的地位，这样，可足以让你们看得见我的诚心？”

未来的一国之主，做出如此承诺。

已然算得上是闻所未闻。

程永啸愣在原地，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然而就在这时。

陶云栖开了口：“我不愿意。”

她久久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眼底却是泛起丝丝怒气来。

“为何？”时和辰拧起了眉头。

陶云栖手紧紧攥着：“殿下难道是因为我爹爹要去边疆，怕他有二心，所以想以此将我留在身边做挟制，是吗？”

她太了解时和辰了，他从不可能做任何亏本的事。

而能让他求娶，无非是因为这事威胁到了他的权势。

这话让程永啸神色大震：“荔儿！你胡说什么！”

时和辰却并未动怒。

他紧紧凝视着面前的人：“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无情无义之人？”

“难道不是吗？”陶云栖冷淡回望。

时和辰没了声。

陶云栖便将他当是默认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过，这次恐怕殿下要失策了，我不愿意成为程将军的软肋。”

仿若是下了什么决心。

陶云栖红着眼睛看向身旁的程永啸：“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程将军的女儿！”

这话一出。

时和辰陡然瞪大了眼睛，惊怒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

“荔儿，你在说什么？”程永啸只当她是在胡说。

陶云栖却郑重后退几步，直接朝他跪了下来。

“程将军，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不是您的女儿，我是冒充的！”

时和辰失态地先一步上前，几近咬牙：“你在做什么？陶云栖！”

“我不是，”陶云栖嘴角扯出笑来，“程将军，您的女儿是陶云栖，她在一年前就死了，而我是殿下找来冒充的，我身上的胎记是假的，是画出来的，如今早已经没有了，不信的话，您可以重新找人来求证。”

时和辰眸色发红，看着她近乎决绝的坦言。

心好似掉入无底深渊。

直到这一刻。

时和辰终森*晚*整*理于明白，她的心到底有多狠，原来她是恨他怨他的，她恨到情愿抛弃她想要的亲情也不想要跟他扯上一丁点关系。

只有一旁的程永啸整个人僵住，神色陡然冷沉下来。

……

最终。

陶云栖的话被证实了，她身上没有胎记，是假冒的程将军之女。

而程永啸到底是心软，没有追责，只将她赶出了府。

天大地大。

陶云栖再度无落身之处，可她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因为这也代表着，天大地大，她随处可去。

只要踏出京城大门。

她便能得到完完全全的自由。

可城门口，有时和辰在等着她。

第43章

今生的陶云栖没有武功，没有身手。

她完全靠着一双腿，生生一路逃到了悬崖边。

时和辰追在后方，凉薄的眼里透着极大的不解：“你现在无处可去，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跟在我身边？”

陶云栖沉沉看着面前永远居高临下的男人。

他往前进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

直到她退到了悬崖边缘。

时和辰的脸上升起些许慌意：“陶云栖！停下！”

“放过我。”

陶云栖站在崖边，大风刮起她的黑发。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却如同隔了几世。

时和辰的手带着些许颤抖，嗓音低哑：“陶云栖，从前是我不懂自己的心，你跟我回去，我会好好待你，我会弥补以前对你的伤害，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番话。

若是被曾经的陶云栖听见，定然是满腔欢喜的。

可惜，现在的她却早已没有丝毫波澜。

她往后又退了一步，身躯往后一倒她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陶云栖满是疲倦，唇角带着嘲讽：“时和辰，你要如何弥补呢？自重逢以来，你口口声声说你醒悟了，说你喜欢我，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呢？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站在我的角度思考过任何事。”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的执念，你从不在乎我想要什么！”

“我要平静的家，我要安定的生活，我要自由，然而每件事你都再一次毁了它！”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时和辰，没有任何变化，你也不可能有任何变化。”

“即便是曾经深深仰慕喜欢你的陶云栖，也从不奢求你会喜欢她。”

“所以，我最后只求你，放过我。”

她字字撕心裂肺。

时和辰的身形颤抖，眼神却依旧执着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给我机会，哪怕一次。”

见此情形。

陶云栖便懂了，他不愿放过她。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几乎是不做犹豫，纵身一跳。

“陶云栖——”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