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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祁琰并未立即听那首曲子，他哄孩子睡觉，等小陆言睡着许久……

他蓦地惊醒。

原来，他刚刚竟然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他梦见那天在书房的争执。他梦见乔笙说那张胶片不是白筱筱的，是她拉的《沉思曲》。他不相信，那天他打了乔笙一耳光。

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烟花燃爆声。竟然是午夜１２点了，是新的一年了。

祁琰静静地听着，听了很久。

他蓦地走向书房，他将白雪给他的那张胶片放进古董唱片机里……

是那首《沉思曲》。

但是音质和节奏，完全不对。

如果这是白筱筱拉的，那么从前那张，就绝不是属于她的……

祁琰一脸失魂落魄！

当真相开始剥离，当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他心脏疼得几乎难忍……他无法接受，原来那年唤醒他的不是白筱筱，而是乔笙。

从头到尾都是乔笙！

乔笙曾经告诉他真相，但他不信，他打了她一耳光。

现在，那个曾经唤醒他的人，被他关在私人疗养院里！

他说，乔笙等你病好了我将小陆言还给你，但是他心里知道，她应该是回不来的！

他是在骗她，还是骗自己呢！

深夜里，祁琰眼眶微红，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163章真相大白！当年是乔笙唤醒祁琰2

除夕夜，白家人被请到别墅。

他们很是不安，猜不出祁琰的意思。

白太太却相当自信，她说：“一准是陆先生想起筱筱的好了，要报答我们，过新年要给我们红包哩！一会儿只管收下。”

她说话从容，竟然看不出才丧女半年。

白先生骂她：“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被富贵迷了眼！”

白太太正要发作，就见秦秘书从楼上下来，她连忙堆笑：“秦秘书，难得陆先生大过年的还想着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秘书一反从前态度。

开口说话时，语气很冷淡：“陆总在书房等你们。”

白家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白太太也不那么自信了，上楼时她推搡了白雪一下，低声吩咐：“一会儿你可要兜着点儿，想想平常大伯母对你的好。”

白雪面孔苍白。

她心里隐隐猜出，跟她给的那张胶片有关，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但她现在不敢说……

转眼间，白家人跟着秦秘书上楼。

书房里，香烟味道呛人得很。

白太太挥了挥，声音尖细刺耳：“秦秘书你怎么照顾陆先生的？这地方能待人么？”

秦秘书冷笑。

祁琰坐在沙发上，身上仍是衣冠楚楚，甚至连傍晚打的领带都没有取下来。他低头看着指尖香烟，声音低沉：“当年，你们为什么让白筱筱冒充乔笙？”

白筱筱的父母呆住。

白雪也呆住：什么冒充？

书房静默良久，白太太尖刻出声：“陆先生您做人做事，可得凭良心，您不能看我们筱筱走了，就说出这样过河拆桥的话来……我们……我们可不认的。”

“过河拆桥是么？”

祁琰将一张胶片扔到她面前：“这是白筱筱拉的《沉思曲》，跟你们当年偷来的根本无法相比！”

白太太还想辩驳，

白先生开始骂她了：“我就说这种脏事儿不能干不能干，你非得依着筱筱往前凑，最后落得女儿没了，名声也没了……你让我还怎么回到十里八乡去见人？”

白太太跟他撕咬：“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筱筱，不是为了这个家？”

他们吵得厉害。

“够了！”

祁琰声音轻而疲惫：“我不想再问细节，我叫你们来只是通知你们三件事情。第一，将我赠与白家的全部资产还回来。第二，白筱筱的骨灰挖出来带走，不允许葬在B市。第三，你们消失，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白母直接瘫软在地：“陆先生，您不能赶尽杀绝。”

祁琰面无表情：“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坐牢！”

白母坐在地上哭起来，竟然耍起了无赖：“那些钱我们是准备养老的呀，陆先生您收走，我跟筱筱的爸以后怎么过啊……白雪，你赶紧求求陆先生，你不是说他很喜欢你的吗？”

白雪难堪到极点。

原来，不单单她不算什么，就连堂姐也是冒充陆太太才得到那么多照顾。

她扶着白母，无地自容道：“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大伯母……”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白母骂白雪的话很难听……

祁琰没心思看这些。他起身走出书房，秦秘书跟出来：“我会处理的陆总！”

水晶灯下，祁琰面无表情：“留条命就行！其他随便。”

秦秘书心悸了下，她说好。

她看着祁琰下楼，片刻，外面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知道祁琰是去接乔笙了。

她双目含泪。

乔笙终于要回来了……

*

除夕夜，大地被雪覆盖。

黑色路虎在雪地里缓缓行驶，开了很久才到那间私人别墅，仍是红砖白墙，仍是屹立在黑暗中如同魍魉。

祁琰开车进去，院子里几乎没有足迹，雪堆的厚厚的。

祁琰察觉到什么，心里一沉。

下车的时候，他蓦地一跘，竟然单膝跪在了雪地上。雪很快就融化，将他裤管沾湿，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疼痛刺骨……

他跌跌撞撞走进别墅。

楼道多了道门，并且上了锁。

他让人送给乔笙的饺子在楼下餐桌上，被人吃得差不多了，剩下几只零散地放在盘子里，还有小陆言那些照片随意仍在旁边……

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人，此时烤着电炉，在打扑克。

饺子是他们吃的。

看见祁琰，他们慌不择言：“陆总今晚是除夕，所以……”

祁琰声音冰冷：“把这道门打开。”

那些人还想辩驳，祁琰踢翻他们的牌桌，他咬牙重复：“把门打开！”

其中一人去开门，小声了说了句：“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的，我们不敢自作主张的，陆总……”

祁琰直接将他踢下楼。

那人惨叫，断了两根肋骨……

祁琰走在漆黑的过道，他伸手开灯。

灯没有亮……

二楼的线路全被拉断了，楼梯中间一扇窗户未关，北风呼地一声灌进来冰冷刺骨……

祁琰用力握紧手指。

他面容绷紧几近扭曲，快步上楼，颤手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电灯、没有暖气，

甚至，连一杯热水也没有……

只有小餐桌上一碗夹生的面条，这就是乔笙的年夜饭，这就是乔笙今天全部的食物。

她缩在角落，才半个月瘦得几乎脱相。

门吱呀一声打开。

乔笙看见门口一道修长身影走进来……是祁琰，是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好似情深。

可是，明明是他送她来的。

他忘了么……

祁琰走到乔笙身边，他蹲下来看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乔笙惊了一下。

她反射性地叫着小陆言的名字，她一直唤着：“言言……言言……言言……”

祁琰心快要碎了，他轻喃着对不起。

他握着她的细腕想拉她起来，

但是一拉，她就叫疼……

祁琰心徒然沉下去。

他将乔笙的袖子往上卷起，下一秒他的黑眸狠狠一缩。只见细瘦如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祁琰学过医，一想就知道这注射的是什么。

是镇定剂！

他的母亲要把他的妻子，耗死在这座别墅里……

祁琰眼里热热的，他的声音几乎颤抖：“跟我回家乔笙，我会治好你。”

乔笙看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从前她只是抑郁，但是这半个月，她却被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

第164章最后的新年！祁琰，新年快乐！

回去的时候，祁琰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包裹在乔笙的身上。

为她穿衣时，

隔着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摸到她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很虚弱没有挣扎，静静靠在副驾驶座上。黑色大衣挡住她大半小脸，能看见的部分瘦瘦尖尖的……触目惊心。

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那弯新月掉下树枝，当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她很轻很轻地开口：“祁琰，新年快乐！”

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乔笙跟他道别，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新年……他不甘心放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他想重新拥有她。

车在路口停下，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乔笙微弱的呼吸。

祁琰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乔笙避开了。

她不让他碰她……

新年的第一天，祁琰迎来三十而立的这天，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即使不说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

还怎么走下去？

无论怎样，都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