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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见她不动，冷声催促：“白姑娘，还不接旨？”
白以凝满怀希冀的看向陆尘霁，希望他有办法转圜。
可陆尘霁却抬手接过圣旨：“陛下的心意，我想白姑娘必定不会辜负。”
霎时，白以凝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泼来，心口冷得厉害。
连那太监何时离开的都没注意。
她声音发颤，心口像是滴血一般疼：“为何要接旨？”
陆尘霁握着圣旨，寒潭般的双眸深不见底：“因为这旨意，是本座特意为你向陛下请的，你既心悦本座，想来一定也会愿意为本座入宫。”
他抬手，轻柔挽起白以凝耳边鬓发：“对吧，贵妃娘娘。”
陆尘霁这声“贵妃娘娘”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了白以凝的心。
甚至那疼，都远远盖过身子上的痛。
她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为什么？”
为什么陆尘霁想起了从前，却还是要将她拱手送人？
陆尘霁语气温柔，眸底却是冷的：“若是你不想让本座重蹈覆辙，便只有入宫为妃这一条路。”
“还是说，前世我为护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如今却连这都做不到？”
一句话，轻而易举捏碎了白以凝的所有期望。
以前，她也会为陆尘霁将自己送给别人而伤心。
但每次，她其实都忍不住心存侥幸，执着的认为只要陆尘霁想起来。
他们之间就能回到前世，会恩爱有加，会琴瑟和鸣。
可此刻，白以凝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陆尘霁只是不爱她了，和能不能想起之前无关。
白以凝眨了眨干涩的眼，才发现心冷到极致，根本没有眼泪。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自嘲：“九千岁忘了，宫里嬷嬷说我已非处子之身。”
说完，她第一次没有管陆尘霁的反应，兀自躺下，侧过了身子。
看着白以凝消瘦的背影，陆尘霁的眸光闪了闪。
第一次，心口像是被毒针刺了下。
又酸又涨，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转身出门，吩咐小顺子：“准备送白姑娘进宫。”
小顺子躬身立即躬身：“是，只是干爹，白姑娘说的那些事儿，您真想起来了吗？”
陆尘霁低眸，神色模辩的睨了他一眼。
小顺子心一紧，赶忙跪下掌自己嘴：“是奴多嘴！”
陆尘霁这才抬腿往前。
院中，桂花飘香。6
他没来由的想到他说自己记起来了时，白以凝那发亮的眼神。
陆尘霁的心霎时跳空了一拍。
但随即，他又觉得可笑。
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只有脑子进了水的人才会相信。
白以凝于他，不过是颗棋子而已……
另一边。
白以凝躺在床上，心里空的像是一整颗心都被挖出来了。
她看着床顶的帐森*晚*整*理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时，床边忽然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是白忆卿讥讽的嗤笑：“我的好妹妹，不会还在惦记陆尘霁吧？”
白以凝一愣，下意识攥紧了身上的被褥：“我早就被赶出白家，不是你的妹妹了。”
白忆卿却丝毫不在意，倚着床笑：“血脉亲缘，哪里是你想断就断的。”
“我来呢，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因为尘霁护驾有功，陛下打算封他为王，而我，是他向陛下求娶的王妃。”
这话像是一柄巨斧，狠狠将白以凝的心劈开两半。
她白着脸，心口因为太疼，以至于白忆卿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许久后，她才忍着身上的疼，从床上爬了起，去了记忆中的如意胡同。
胡同中的落魄小院，是前世她和陆尘霁的家。
只是如今，里面一片破败，院里没有她种的菜，也没有陆尘霁一斧一凿为她架起的秋千。
白以凝满心酸涨，刚要迈步进屋。
身后忽然却传来脚步，是跟着她出来的陆尘霁。
他神色淡淡：“这宅子倒是破败不少。”
白以凝喉间发哽，忍不住自顾自地细数着过往的一切。
“那里曾是我的小菜园，你一边嫌弃，一边说你爱吃洋芋，叫我也种上些……”
“我们在这里成亲……那段日子虽然苦，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越说，她心头酸楚就越强烈。
因为这里的每一处都在告诉她，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陆尘霁无悲无喜地听着，平静的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