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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誉轩不安起来：“姐姐，为什么啊？”

“你先答应我。”

沈誉轩只好乖乖点头。

看他点头，沈霜妍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意，拉过了他的手。

郑重地开口：“姐姐要走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沈家军的将领了，你千万要扛起这份责任。”

沈誉轩脑袋一懵，还没反应过来。

沈霜妍便已重重地咳了起来，吐出了几大口鲜血。

那殷红的血迹挂在嘴角，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姐姐，你怎么了？”

沈誉轩心中一惊，忙上前扶住她。

可手还没触到沈霜妍的衣角，她便已重重倒地。

“姐姐！”沈誉轩惊惧地上前将她扶起，带着哭腔喊道：“你醒醒，你怎么了？”

沈霜妍睁不开眼，却感到有滚烫的泪水砸落在她脸上。

浑身每一寸，都噬骨地疼痛。

这种痛苦，和当初她为了救谢墨翎毒发，那锥心的痛楚一样。

但当初她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心只是庆幸还好中箭的不是他。

真是好傻……

沈霜妍一点点坠入那片灰沉沉的死寂。

天空忽地一道雷响。

她的手重重地滑落在地——

第十章

皇宫，养心殿。

谢墨翎打开放着百仙芝的盒子，皱着眉。

自上次误杀慕易之后，沈霜妍再未找过他。

她往日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服软。

从没像这次这样过。

看着通体泛着光泽的百仙芝。

谢墨翎想起慕易的那一句：“没有百仙芝做解药娘娘会死的！”

——既然如此重要，沈霜妍定还会来找他。

想着，他冷哼一声关上了盒子。

此时，殿门传来脚步声响。

乔兮倩轻轻推开殿门，端着一碗梨汤走进。

“陛下，喝点东西解解乏吧。”

乔兮倩声音还像往日一般柔媚，可谢墨翎却没了往日的温柔。

他皱了皱眉，心中陡升起一股不耐。

随手指着桌子，淡淡道：“放那儿吧。”

乔兮倩身形一僵，把梨汤搁在桌上后，又哀伤地开口。

“臣妾不知还能陪陛下多久，只盼陛下在我身边待得久一些，臣妾便是死了也知足了。”

往日听见这种话，谢墨翎一定会耐心劝慰。

而此刻，他只觉得烦躁。

谢墨翎别过脸，淡淡道：“朕还有事，你先回去。”

乔兮倩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起身离开。

离去前她忍不住转身道：“陛下，若您想去找皇后娘娘，臣妾绝不会拦您。”

谢墨翎一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皱紧了眉。

明明是往日听惯了的话，此刻听了却是一阵不适。

莫名的，他脑中又浮现出那张平静的面容。

他走到书柜，打开暗格，里面放着的，是他和沈霜妍成婚时交换的凤佩。

成婚后，沈霜妍一直随身带着那枚龙佩，自己则收着这枚凤佩。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也不知，两人怎么就闹到了如今这副境地。

好像自从成婚，他对沈霜妍的感情就一点点变淡……

想起沈霜妍为他挡的那支毒箭，他摩挲着那枚凤佩。

沉思着：罢了，毕竟她救过自己……让她一次也无妨。

想到这，他心头的雾霭瞬间散去。

手一挥，将那凤佩别在腰间。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

那坚硬的琉璃玉，竟猝然碎成两半，砸落在地。

谢墨翎心口突然一阵猛地抽痛。

这一刻，好似有什么羁绊直接断掉。

他面色骤沉，捡起地上的碎玉，冲出殿门。

来到坤宁宫。

无人相迎，静得可怕。

他这才陡然发现，威严的宫殿里竟一人也无。

他面色铁青着走出殿门，招来宫女质问。

宫女颤颤巍巍地答道：“皇后娘娘回沈家了，走之前把坤宁宫的奴婢都遣散了，奴婢是……是来封宫的。”

封宫？

只有皇后退位才会封宫。

沈霜妍是不想要这皇后之位了？！

忽的，那句“我不要你了。”响在他的耳畔。

如一声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他呼吸一滞，攥紧了手中的碎玉。

下一刻，谢墨翎心跳如擂，直奔宫门而去。

有那么一刻，竟是连走路都不会了。

紫禁城门楼下。

闭着眼的周芝明孤桀地立在城门。

听到动静，他淡淡转身，拦住准备出宫的谢墨翎。

“请陛下止步。”

谢墨翎厉声道：“让开！等朕去见了皇后再说！”

“不必去了。”

周芝明置若罔闻，话语无情：“皇后已陨，天下将乱。”

第十一章

话落，四周一片死寂。

谢墨翎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脑中的神经彻底断开。

他走上前，慢慢逼近周芝明，猩红地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说什么？”

周芝明眼神淡漠地看着他，面上毫无波澜。

又沉声重复道：“臣说，皇后娘娘已殁。”

话音刚落，谢墨翎却径直抓起他的衣襟，声音嘶哑。

“朕不信！让开！”

周芝明一动不动地望向他的眼底，并未说话。

谢墨翎却被他神色中的坦然震得一瞬惊慌。

他愣怔地松开手，撞开周芝明，便脚步凌乱着要踏出城门。

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宫人急促的脚步。

“皇上，方才张、宁两位大人慌张前来，说是京城近万流民聚众闹事，现在城内乱作一团，镇压不下。”

谢墨翎顿珠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宫人着急地再次开口：“两位大人现在还在御书房等您决策啊，皇上。”

透过风声，城外的混乱的嘈杂隐约传入宫中。

谢墨翎顿在原地，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蓦地一松，缓缓转身。

抬头闭了闭眼，对着宫人沉沉开口：“去养心殿。”

宫人斗胆抬眼，却恰好看见谢墨翎眼底骇人的红色。

心中一惊赶忙低下了头，不安地跟在谢墨翎身后，去往养心殿。

而他们走后，城门之间，周芝明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风一吹，好像随时会倒。

他越过宫墙，看向沈家的方向，眼角不受克制地泛红。

……

夜深，两位大人行礼从御书房退出。

而谢墨翎愣怔地坐在桌后，神色有些呆滞。

忽然，他将视线遥遥望向宫外。

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

他心中慌乱，连脚步不成形地凌乱起来。

刚要跨过门槛，却迎面撞上了端着汤水的乔兮倩。

“啪——”一声。

汤水洒了一地，里面的杨梅骨碌碌洒了一地。

谢墨翎一怔，无端想起那盘被他扫落在地的糕点，心中的慌乱更甚。

他魂不守舍地抬起头，却恰好撞上了乔兮倩委屈的眼神。

心中的烦躁霎时升起，他眉头紧锁，就连冰冷的语调中都充满了不耐。

“你来干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乔兮倩的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起转来，颤着音娇滴滴地开口。

“臣妾只是想着皇上忙了这许久，便想着……”

可话还未说完，就已被谢墨翎径直打断。

“罢了，你回宫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脚步匆忙地往宫门走去。

只余乔兮倩攥着帕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谢墨翎在宫中换了常服，径直找了一匹快马，便匆忙地朝沈家奔去。

马跑得快，就连风也疾了不少。

寒风从耳畔迅速掠过，让他身上越加发冷。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攥着缰绳的手指竟有些发抖。

白日里，周芝明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中回荡不停。

让他心中止不住地又慌又乱，竟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想着，他又抽了两下马身。

“驾——”

马跑的更快，他心中的慌惧却丝毫未减。

片刻，马将要行至沈家。

谢墨翎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