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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我劝你醒一醒脑子。你再敢这么大呼小叫，我会叫人打断你的腿。”

颜二老爷一惊，站在那里，倏然遍体生寒。

贺承南不再看他，而是喊了桑枝：“送客吧。”

颜二老爷走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拐到姜家大太太跟前，告贺承南的状，说她花了一万银元，要赔得掉裤子。

大太太也震惊。

送走了亲家，大太太去告诉老太太：“姆妈，我就说您不该给贺承南钱。她全部糟蹋了！”

老太太抱着猫，一下下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给她了，就是她的。她拿去打水漂，只要她愿意听这个响儿，也是她自己的事。”

大太太：“……”

她先是被贺承南气得半死，又被老太太气得吐血，转身走了。

这件事，也在姜公馆传开。

佣人私下里说贺承南：“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她这么憨。”

“穷人乍富，这钱不糟蹋了，她是不会安心的。可惜了，老太太给那么多，全部白费。”

“这个四少奶奶，稳不住几天，太得意忘形了。说不定督军府的关系也要黄。”

“她只是认的义女，督军夫人哪里真会把她当回事？可悲，她自己还不知道。”

众人说三道四，有些也传到松香院。

程嫂和半夏急得睡不着觉。

尤其是程嫂，嘴上都长泡了，不停念叨：“这要是亏了……大家都说会亏的……”

贺承南不以为意：“亏了就亏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只白霜一个人知道，贺承南还有一大笔钱，乔汐给她的，存在银行保险柜里。

一万银元，也就是一根大黄鱼，她赔得起。

她还有九根剩下的。

不到一个月，贺承南收了上万斤的土藿香，把附近六省各处大药市的土藿香都买光了。

周冉生也如愿买到了一千斤黄连。

就在这个时候，药市开始有了苗头。

第39章 贺承南大赚

才到五月中旬，宜城就热得惊人。

落地的金阳似火，照得林影生烟，庭院花草树木都奄奄一息。

姜家老太太中了些暑气，贺承南拿出土藿香，熬了药给她喝。

喝完，老太太通身舒泰，夸奖贺承南：“你医术真不错。”

“头疼脑热的小病，我还是会治的。”贺承南笑道。

老太太等没人的时候，偷偷问她：“家里、外头都在说你在买土藿香。这事，可靠吗？”

贺承南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暂时的“红人”。

红人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

加上贺承南的大掌柜到处说她坏话，极尽渲染，为将来抢夺她铺子埋下伏笔。

她的“丑事”，人尽皆知，大家都在笑话她。

老太太没骂她，还问她是否靠谱

贺承南心中发暖，用力点头：“靠谱！”

又说，“祖母，等我赚了钱，给您买一套碧玺首饰。”

“老婆子缺你的碧玺首饰？”老太太不屑，却又笑了，“你有心就行了，钱留在自己身上。”

贺承南这天走的时候，突然觉得老太太非常寂寞。

这种寂寞，她很早就体会得到，却一直说不明白。

直到今天。

贺承南突然领悟：“如果前世没死，我后来会不会也突然变成祖母这样？”

——儿子涉嫌害死了老太太的小女儿，深深伤害了她。

她对儿子死了心，心灰意冷，却又不会真的去对付他。

因为，做母亲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孩子可以弑母，但虎毒不食子。

太痛苦了，老太太对儿子儿媳、对孙儿孙女都无半分亲近。

贺承南的儿子让她为了他和他父亲的前途，关掉药铺，也是给了贺承南致命一击。

只是贺承南没老太太看得开，她被气死了。

又过了几日，外面开始有人哀嚎。

贺承南让白霜、桑枝和半夏都出去打听消息。

“……码头上黄连成灾，火车站也是每天都进来黄连。”白霜告诉贺承南。

贺承南失笑：“好戏开始了。”

商人逐利，市场若无管控，它会失控到把所有人都卷进去，再毁掉。

正如现在的黄连药市。

贺承南还记得，前世她的药铺在大掌柜周冉生的威胁逼迫下，也把账面上所有的钱都拿出去买了两百多斤黄连。

一块银元一斤买的，最后三文钱都没人要，全部烂在库房。

“昨天黄连还一块五一斤，今天一块二了。”白霜告诉贺承南。

贺承南：“现在卖的人，至少还有赚，明天又是一个价。”

不用等“明天”，这天傍晚，黄连就降到了一块银元一斤。

现在卖，都只是刚刚保本，白白折腾一番。

贺承南气定神闲：“现在卖，至少本钱保住。”

白霜：“药行那些人都在骂，但出手卖的人不多。”

“买高卖高，越是价格离谱，越是有市场。现在降价了，大家都观望。可惜了。”贺承南说。

翌日晌午，又有两邮轮黄连到了宜城。

黄连由一块银元变成了八分。

傍晚，就是五分。

所有人都折了一半。

“有人要喝药自杀。”白霜告诉贺承南。

贺承南：“现在卖，收回一半本钱，也不至于死。”

但到了这个时候，哪怕你想脱手，也没人会大量买进了。

一个药铺，一年买几十斤黄连，才是正常市场。

百斤、千斤，都是炒出来的。

贺承南安安静静等待着。

一个月后，黄连市场彻底毁灭了。

正如前世那样，无人问津，钱变成了堆积在库房的废弃物。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很多人都中了点暑气。

黄连虽然清热解毒，可它药性比较猛，又大寒，大夫轻易不敢给病人开；而解暑气最好的药，是土藿香。

“没有土藿香，怎么开药？去买。”

“没得买？”

“颜家六小姐不是收了土藿香吗？之前大家买黄连的时候。”

因为稀缺，土藿香的价格上涨。

有人又想去炒土藿香，像炒黄连那样。

可土藿香不是广而种植的，没有就是真没有了，附近几省都没有，花钱都买不到。

贺承南的人，早已买光。

不仅仅宜城的人要找她买，现在附近城镇的药行，也要叫她进货。

一时间，土藿香的价格翻了四倍。

饶是如此，还是很多人抢，因为药铺缺药，毁掉的是自家口碑。

这个季节，必须要有土藿香。

短短时间，贺承南囤积的土藿香全部卖光了。

她的一万银元，变成了四万银元。

三万的纯利润，贺承南拿出一成给张逢春；又给二掌柜三百银元；每个小伙计、学徒八十银元。

二掌柜一个月薪水是五块银元，小伙计一块二；学徒没有薪水，还得帮衬干活。

众人拿到了少东家的打赏，全部感激涕零。

在二掌柜的带头下，十几个人跪下，给贺承南磕了三个响头。

有个小伙计甚至哭了。

贺承南也有点动容。

她跟他们说：“你们跟着我，只要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又说，“大掌柜周冉生不服我，又总在账面上做手脚。我想要辞退他。如果你们有谁知道内幕，告诉我。”

两个学徒站出来，告诉贺承南说，大掌柜的确手脚不干净。

二掌柜欲言又止。

他犹豫了一个晚上，才告诉贺承南：“小姐，我偷偷藏了一个账本。”

贺承南接了过来。

二掌柜又说：“我不是故意背叛……”

“我才是东家，你这种行为不叫背叛，而是叫忠诚。”贺承南肯定说，“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