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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带上的那刻，她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心里更像压了块石头，透不过气。
和褚亦轩改善关系？
要是真能像院长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卫梦璐苦笑了声，转身要回自己办公室，却瞧见褚亦轩正从对面走来。
想到院长刚刚的话，卫梦璐逼着自己把他只当普通同事那样对待。
她扯出抹礼貌的微笑：“江……”
下一秒，褚亦轩把她当空气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卫梦璐抬到一半的手就这样滞在了半空。
她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莫名的，她生出一种想要转科室的冲动。
继续待在外科，和褚亦轩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不自在。
或许离远一些，少见面，对各自都好。
这么想着，卫梦璐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一晃到了下班，不值班的同事都跟着褚亦轩去吃饭了。
卫梦璐不想去，却被张笑笑拉住：“走吧，江主任请吃饭的地方可是玉溪庄园，预约制的私人食府，平常我们想去都难。”
卫梦璐就这样被硬拽了过去。
玉溪庄园。
宽敞的包厢，装潢大气雅致。
卫梦璐隔着桌子坐在褚亦轩对面，抬头就能看到男人清俊的面容。
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卫梦璐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进了包厢。
她径直走到褚亦轩身边站定，雪白的手搭上他的肩：“各位都是亦轩的同事吧，你们好，我是亦轩的未婚妻苏晓雪，也是玉溪庄园的老板。”
看着二人亲密的姿态，卫梦璐的心像是被人拧了一把，酸涩不已。
她仓促的收回视线，多一眼都不敢再看。
可周围人的话还是传进了耳朵：“晓雪姐人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有能力，和我们江主任真是般配。”
宛若订婚宴般热闹的场景，卫梦璐却觉得仿若置身幽冷的海底，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我家里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卫梦璐低声跟张笑笑说了下，就要离开。
“卫梦璐？”
听到有人叫自己，卫梦璐下意识抬头，就对上苏晓雪的目光。
她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个来回，也没找到和苏晓雪有关的记忆。
卫梦璐刚想问：“我们认识？”
就有人先一步问出了口：“苏小姐，你认识我们夏主任？”
卫梦璐也疑惑的看着苏晓雪。
就听到她说：“当然认识了，毕竟……她是亦轩的前女友！”
第4章
卫梦璐霎时僵在原地。
众人探究的目光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夏主任，真的假的？你和江主任在一起过？”
卫梦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褚亦轩回来后，就对从前的事闭口不提。
见她一直不说话，同事只能向褚亦轩求证：“江主任这是真的吗？”
卫梦璐也看向褚亦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褚亦轩没看她，拉着苏晓雪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
同事们都看出他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
苏晓雪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卫梦璐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卫梦璐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
终于回到家，她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卫梦璐脑海中闪过褚亦轩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
她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褚亦轩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褚亦轩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夜难眠。
第二天，卫梦璐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卫梦璐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每当她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直到这天，她站在女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卫梦璐从大学时就缠着江主任，江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
“可江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她这不是小三行为吗？”
……
听着这些，卫梦璐脑子轰然炸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卫梦璐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卫梦璐刚进去，就被叫住：“夏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江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褚亦轩的名字，卫梦璐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褚亦轩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
卫梦璐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褚亦轩的办公室。
人命关天。
不能因为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
卫梦璐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卫梦璐，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褚亦轩的大学室友林升杨。
卫梦璐想着，就听见褚亦轩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林升杨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为什么？
卫梦璐想到自己之前找褚亦轩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他那不以为意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
有了决定，卫梦璐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听见林升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卫梦璐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她胸口生疼。
她原以为自己和褚亦轩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卫梦璐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
第5章
办公室里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卫梦璐极力稳住情绪，和褚亦轩对视着。
林升杨察觉到气氛诡异，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砰。”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
卫梦璐捏着文件的手指都泛白：“当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褚亦轩却淡淡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
又是这样，对那些过闭口不言。
以前，卫梦璐开解自己都是误会，褚亦轩什么都不知道，恨自己不愿提很正常。
可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卫梦璐胸口急促起伏。
直到手里文件夹尖锐的角戳破皮肤，她吃痛回神。
过去无法更改。
因果循环，这是自己该受着的。
以后……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卫梦璐垂眸藏起那些苦楚与茫然，将手术方案摆到他面前。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有个手术需要你帮忙。”
褚亦轩翻开，长指在一处轻轻点了点：“腹腔镜手术，你自己也能做。”
卫梦璐语气诚恳：“患者年事已高，还有其他基础疾病，加上你，成功率会更高。”
闻言，褚亦轩久久没说话。
沉默中，卫梦璐惴惴难安。
直到他点头：“病例留下，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
卫梦璐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
褚亦轩主刀，卫梦璐作为一助进行配合。
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
一直到术后清查，卫梦璐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褚亦轩，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实操课上，两人是固定搭档，每每有比赛，一定是第一。
而每次完成时，褚亦轩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朝她露出笑容来。
但这次，别说笑了，除了必要的交流，褚亦轩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清查无误，可以出去了。”
随着护士长的声音响起，褚亦轩率先转身走出去。
卫梦璐跟在他身后，视线黏在男人穿着手术衣的蓝色背影上很久，才出声。
“谢谢。”
褚亦轩头也没回：“不必，也不是为了你。”
卫梦璐脚步一滞，手术成功的喜悦霎时退的一干二净。
她其实很想问褚亦轩：“有必要这样吗？”
但终究还是沉默。
直到张笑笑从身后拍了拍她：“主任找你了吗？听说临南发生了重大洪涝灾害，医院需要组织一支医疗救援队，你去吗？”
卫梦璐脑中闪过褚亦轩冷漠的眼睛，点头：“去。”
也许看不到褚亦轩，她才能静下心来，做出个决定。
医疗队明天才出发。
出发之前，卫梦璐回家看了眼父亲。
得知她要去参加救援队的事，夏父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饭桌上，夏父看着明显不开心的卫梦璐，犹豫开口：“心心，我听人说姓江的那小子回来了，还在你们医院？”
“你们两个……”
卫梦璐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好一会儿才掩饰地挤出个笑容：“都过去了，现在就是同事。”
她咽了咽发苦的喉咙，岔开话题：“明天我就走了，您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夏父见她不愿谈，也顺着她的话应了声说起别的。
这天，卫梦璐在父亲家里待了很久才走。
……
时间一晃而过，出发这天是个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