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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几个身穿轻薄粉纱裙的女子一只手腕缠着彩幔像飞下来一般。

人群中当即发出一阵惊叹声。

就连苍慎都稍稍看愣。

但霍不疑冷着眼将手放在了剑柄上：“看着萧容。”

苍慎一瞬回神，再转头就看见霍不疑已经挤进人群，朝最前方走去。

台上，几个优伶舞姿曼妙。

这时又一道红幔落下，脸上戴着白纱的姬雪从天而降。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在姬雪落地的那一瞬，台上所有优伶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踮脚一跃，剑刃直直刺向人群中最前面的虎焰军。

“铛！”

霍不疑持剑挡住一击，眼瞳漆黑阴鸷：“原来不是单冲我一个人，是冲着整个虎焰军。”

这下，他身后一众的虎焰军将士彻底酒醒。

他们迅速拔出腰间的剑，与这几个看上去柔弱，但其实个个狠厉的女子对峙。

沙荆城的百姓在看见对方拔出剑时就四散开来。

耳边刀刃相接的铮鸣声不断。

霍不疑执剑望向唯一站在台上，一身红衣的姬雪。

她樱唇轻启：“你不该来，为什么不听话呢？”

霍不疑笑了一声：“我只听我妻子的话，阿萤，你要命令我，也该先把你的假面具摘了。”

第23章

姬雪握剑的手几乎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阿萤。”

但霍不疑还是看到了。

他跳上平台，迎着姬雪的剑锋一步步往前逼近：“的确，你和阿萤长着不同的脸，声音也不一样，只凭一双相同的眼睛我不能断定，但你骗不了我。”

“你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每次你撒谎，你都会不自觉的用右手去摸左手拇指的指甲。”

霍不疑在胸膛抵上剑刃的那刻停住脚步，隔着几寸距离看着姬雪的眼睛——

那双和孟夕萤相差无几的眼睛。

“你骗不了我的，阿萤。”霍不疑的眼眶渐渐泛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明明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抱着她的尸体回到了霍府，他亲手给她换上了大红的喜服，他亲眼看见她只剩骸骨的尸体。

可她现在又站在这里，站在他的面前。

霍不疑简直就要以为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他推开她的剑锋，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眼睛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着：“我听闻西域有擅画皮者，你的这张脸……也是那样做出来的吗？”

姬雪没有回答，也没有挣脱，只冷冷地看着他：“我要怎么证明，你才能相信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霍不疑怔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

“那就杀了我，杀了我，我就相信你的话。”

说着，他真的将自己的剑收进剑鞘，甚至张开手臂，像是等待一个拥抱。

台下虎焰军已经制服所有刺客，看见这一幕，他们皆是一惊：“将军！”

霍不疑置若罔闻，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眼前那双属于孟夕萤的眼睛。

他不信，不信他的阿萤会下手。

然而下一秒，姬雪冷笑一声：“霍将军，世人说你无坚不摧，原来是个会溺死在温柔乡的窝囊废。”

冷光闪现。

她手中的长剑刺穿了霍不疑的腹部。

“将军！”“霍将军！”

身后传来将士们此起彼伏的惊呼，霍不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姬雪神色没有一点动容。

怎么会……是他想错了？她不是孟夕萤？

可是他明明不会认错，难道那些都只是巧合？

血从霍不疑的嘴角缓缓流下，他皱起眉，缓慢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姬雪的脸颊。

人皮面具做的再真，也是假的，是可以扒下来的。

他想要找到人皮面具贴在姬雪脸上的痕迹，想要撕下这一层假皮，证明心中的猜测。

但姬雪毫不犹豫将剑拔出，后退一步。

霍不疑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剧烈的痛传来，他捂着伤口半跪在地。

苍慎用轻功飞上平台，一把扶住霍不疑的手臂：“将军！你怎么样？！”

虎焰军也立刻将教坊给围了起来。

眼见情况不妙，姬雪收了剑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霍不疑咬着牙起身，漆黑如鹰的眼紧盯她，“把你的面具摘下来，摘下来……我可以放你们走。”

姬雪握着剑柄的手收紧，还没说话。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高阁上传来：“霍将军，她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萧容。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她的面容……竟然和姬雪一模一样。

“或者说，你现在面前的那个姬雪，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萧容语气含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身边的女子抬手从脖颈下翻起一块人皮，而后一掀，面具脱落——

底下的那张脸，赫然是孟夕萤的脸！

第24章

茫茫夜色中，孟夕萤半张脸上留下的灼烧痕迹刺痛了霍不疑的心。

他死死盯着她，疯狂的思念如百只蚁虫在身上啃噬。

“阿萤……阿萤！”

霍不疑踉跄地踏出一步，伸出的手那么想抓住她。

可太远了。

她清冷的面容在月光下像是随时要化作一阵烟散去。

孟夕萤就那样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霍不疑，平静的眼里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在看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霍不疑心口狠狠一疼，好像那一剑刺的不是他的腹部，而是心脏。

西域的人皮面具向来只在传闻中听说，没有人真的看过。

此时茫茫夜色中，所有人看着那张掉落在地的面具，和面具后本该已经死了两年的孟夕萤，霎时鸦雀无声，个个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直到霍不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将军！”

苍慎再顾不上其他，连忙喊人要将霍不疑送去医治。

然而霍不疑苍白着脸抓住他的手：“苍慎，抓住萧容，别让他带阿萤走……”

苍慎顿了一下，咬咬牙，起身举剑：“活捉萧容！”

主将的命令必须遵从。

虎焰军的将士们红了眼，转身就要往萧容的方向去。

可萧容不仅没逃，反而冲霍不疑露出浅浅一抹笑：“霍将军，我劝你最好收回命令。”

他抬起手，手中拿着一个檀木的小盒，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霍不疑费力抬眼，眉心深深皱起。

“此乃母蛊，只要我毁了母蛊，那么令夫人体内的子蛊会立即死亡，令夫人……也会当场暴毙。”

萧容一字一顿，面带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霍不疑心头一紧：“停！放……他们走。”

虎焰军闻声停下脚步，看着萧容悠哉的带着孟夕萤离开，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愤怒的表情。

他们在沙场征战这么多年，向来光明磊落，从不曾见过这样恶心的伎俩，受过这样的哑巴亏！

可没办法。

萧容手里握着孟夕萤的性命，而他们……都知道孟夕萤对霍不疑的重要。

苍慎咬牙看了眼萧容离开的方向，扶起霍不疑：“快，先送将军去医馆！其他人追查萧容的下落，不能打草惊蛇，以免ʝʂց他伤害将军夫人！”

“是！”

霍不疑这几年来受的伤数不胜数，那个假“姬雪”的一剑倒真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霍不疑自己卸下防备，敞开了手让人刺，那女子还真不一定能伤到他。

但这女子下手很重，直接刺穿了霍不疑的腹背。

他流了很多血，好在沙荆城的几个医师救治及时，才没有性命之忧。

却也让人怀疑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样的情况下，其实假“姬雪”完全可以刺穿霍不疑的心脏。

他们是冲着虎焰军来的，却没有杀主将。

萧容还有什么计划？

还有孟夕萤，她明明是喝了毒药死的，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会在萧容的身边？

她是自愿跟着萧容的，还是因为萧容的蛊？

不过一个晚上，沙荆城就仿佛被蒙上一层看不清的雾。

苍慎守在霍不疑身边，忧心的看着昏睡的主将，叹了口气。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没想到自己前几日一闪而过的念头会一语成谶。

孟夕萤还真的活过来了。

但如今的孟夕萤……霍不疑当时连确定都不确定，就心甘情愿挨了一刀。

苍慎已经想不到日后霍不疑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这时，医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将军不好了——倭寇突袭！”

第25章

苍慎猛然起身冲了出去：“什么？！”

“副将！”赶来的将士半跪在地，“倭寇摸黑杀了哨兵，偷袭了军营，兄弟们死伤严重！”

为什么偏偏是今晚？

是谁把他们进城的消息漏了出去，自己人……还是萧容？

苍慎来不及细究，留下两个人照看霍不疑，领着剩下的将士马不停蹄的往城外赶去。

尘土四起，又归于沉寂。

医馆静悄悄的，苍慎留下的两名将士在外厅守着，医师在后院煎药。

突然，不轻不重地“嗵”一声，两个人被放倒。

霍不疑陷在昏迷里，什么也没听到。

一个人走进屋子，在榻边坐下，然后缓缓伸手覆上了他的脸。

来人一身青色衣衫，跳跃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那片灼烧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你答应过我不伤他的。”

孟夕萤注视着霍不疑，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冰冷。

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