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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洗过澡后，她仍是没有睡意，于是在衣帽间里拆那些礼物。有一些很得她的心意，比方说李太太送的一条丝巾。

拆到最后，是帝王绿的翡翠镯子。

季灼立即猜出是谁送的，因这样名贵的东西，在整个B市也找不出几件来。

是陆夫人送的！

季灼怔忡着，桑箬走了进来，看见了镯子。

他拿起来看了看，也猜出是谁送的，他将东西放回去随意扔到一旁，轻声说：“不想要的话，我明天送回去！”

季灼抬眼望他……

他们同时想起那晚，她在那幢别墅里，无望地等待……等他过去接她回家，她在那里等了半个月，等他过来时，她奄奄一息。

这是季灼永远的痛！

桑箬没有回避，

他半蹲下来，轻摸她柔白的脸蛋，很认真地跟她说对不起……他心里充满了悲凉，因为他发现就算有一天季灼再爱上他，她也不会原谅他。

爱与恨，从来不相违背的，不是吗？

凌晨的时候，他坐起来，静静地看着季灼跟小陆言，看着他珍视的人。

半晌，他起身走进书房。

书桌上，放了一份医学文献。其实除了新生儿的脐带血，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重编血亲的骨髓基因排序，然后将重排过的骨髓输入到小陆言的身体，换过一遍。

但抽得过多，或许会死，或许残废。

能做的，只有他跟季灼。

桑箬不会让季灼去做，他更不会让她知道，他想，如果怀不上的话，就抽他的骨髓吧……

从前，他觉得命运不公平，他的成长那样坎坷。

后来他又遗憾，因为他跟季灼错过。

但是现在，他又觉得庆幸……

他曾经，那样被季灼热烈地爱着，即使她现在恨他怪他，但他能感觉到，她仍是对他有感觉，仍是对他心悸。

这就够了！

他慢慢地明白，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而是那人幸福。

桑箬静静看着那份文件。

他握着笔在上头，签了自己的名字，日期是两个月后……

第191章贺季棠的真正身世！

天微微亮。

桑箬回了趟陆宅。

门卫开门时呆了下，因为桑箬三年没有回来过了，片刻，黑色宾利车缓缓停在停车坪上。

桑箬下车，反手关上车门。

他注视着周遭一切。

长久的冷清，老宅子失去生机，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明明老太太在时，是最爱热闹的。

别墅里佣人还没有起来，

桑箬走进大厅时，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发出脆的声音，更显得空荡、冷清。

小佛堂里，放着老太太的照片。

笑容可掬。

桑箬手指眷恋，轻轻抚摸老太太的照片，轻声喃道：“他回来了，看着很好！老太太可以放心了。”

但回应他的，只有照片上的笑容，逝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桑箬心里酸楚。

他给老太太上香，让老太太保佑小陆言，保佑她长命百岁。

他看着老太太笑的样子，声音发酸：“老太太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桑箬！”

陆夫人从二楼跑下来。

她站在楼梯上，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回来了，激动之下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桑箬抬眼注视她。

相对于她的激动，桑箬显得冷淡许多，像是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将那只紫檀盒子放下：“以后不要再打扰季灼！她连我都没有原谅，何况是你……”

陆夫人怔忡片刻。

而后，她忍不住掩面哭泣：“桑箬，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当年是我做错了，但是我现在是真心关心小陆言，真心关心季灼的呀！”

桑箬看她哭泣的样子。

印象中，他极少看自己母亲失态的模样，她更多的是冷酷和严厉……原来她也会老，原来她也会软弱。

桑箬轻声说了句：“何必当初！”

他转身离开。

后面是陆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桑箬，你打算把妈妈扔在这里终老吗？你打算跟那个人一样……也丢下我吗？桑箬，我太冷清了，我就连找个人说话都找不着……”

桑箬眼底微热，他压抑再压抑，转过身子看她。

他没有心软，

他很真诚地建议她：“实在寂寞的话，找个人陪自己吧！下半辈子……会不那么难熬……”

陆夫人呆住，等她回神，桑箬却已经走出别墅。

他出去时，

晨曦已然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大地，似乎所有一切都苏醒过来，但是桑箬的心底却是一片晦暗……

或许是报应，这座宅子的每个人，结局都不是幸福！

坐进车里，他眼底一片晦涩。

放在置物柜里的手机响起，

桑箬拿起来一看，是季灼打来的，他的表情柔和了些，弱化了五官的凌厉感，接起电话时很温柔：“怎么了？”

季灼声音有些发抖。

她告诉桑箬：“言言刚刚流鼻血了，以前吃药就能止住，但这会儿半小时了还在流……桑箬……我害怕……”

她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桑箬握紧手机，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温和：“先陪着言言，我马上回来。”

季灼嗯了一声。

桑箬挂上电话，喉结不住耸动，其实他远远没有那么镇定。

……

陆氏医院。

小陆言送到医院后，就要紧急输AB型血，但今早城市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AB型血库告急……

桑箬和季灼都不是AB型血。用车紧急调用的话，可能要等上1个小时，小陆言这会儿已经头晕，随时有可能发生休克了。

桑箬立即决定：“调用直升机！”

“我是AB型！”

话音落，门口走进来一人，不是旁人竟然是贺季棠。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都知道这位贺医生跟陆总是有嫌隙的，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答应……

半晌，桑箬轻声说：“准备抽血！”

贺季棠常年体检，身体健康，他直接抽出500毫升血浆，抽出后护士就拿走给小陆言输上了……

这500毫升血，显得尤其珍贵。

针管抽离，贺季棠放下袖子起身，他静静地看着桑箬……

桑箬亦是。

良久，贺季棠轻道：“桑箬我们谈谈吧！”

过道尽头的吸烟区。

桑箬跟贺季棠并肩站着，他们互相仇视那么久，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

贺季棠极少抽烟，但这会儿他却点上了一根，烟雾弥漫开来时，他的声音充满了苦涩：“桑箬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一直以为，陆文礼是我的父亲！”

桑箬手指握拳。

贺季棠语气越发苦涩：“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每周都会过来看望我们，他还会买一些玩具送给我，他那么疼爱地叫我小棠……所以，我把他当成了父亲，我心里又爱他又恨他！”

桑箬声音颤抖：“难道不是？”

上次，陆文礼说【季棠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不信的。但此时贺季棠也这样说，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贺季棠望着远处，

半晌他才哑着声音说：“这些年陆文礼漂泊在外，他失忆了，等他回来他才告诉我……我是他二叔的孩子！”

贺季棠侧身看向桑箬。

他的表情很复杂：“我跟陆文礼才是兄弟！我出生时陆林就离世了，我是遗腹子……陆文礼照顾我们母子，却被陆夫人误会，不管陆文礼怎么解释都没用，最后闹得我母亲身败名裂，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陆文礼的外室……”

“桑箬，我算是你叔叔。”

……

桑箬还在消化。

陆夫人在他们身后，听见了全部，她一脸的打击。

贺季棠竟然不是陆文礼的儿子，他竟然是二叔的孩子，那这些年她的恨算什么，那这些年陆文礼为什么不回家？

陆夫人满脸是泪。

她接受不了，就在她转身想离开时，她看见了陆文礼。

夫妻再见，时过境迁。

哪怕是真相大白，哪怕是证明他的清白，但他们决裂了那么些年，她恨了那么些年……此时又怎么可能写上团圆？

陆夫人全身颤抖，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些话来：“陆文礼，我好恨！”

“文佩！”

陆文礼唤她的闺名。

但一切太迟，陆夫人终是受不了刺激，仓皇离开。

陆文礼仍站在原地。

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孤勇，只有人到暮年的落魄……

第1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