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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芊反而是不耐烦地推开了陆云染的手，她现在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反正我说的话你记住就是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三身衣服卖出去吧，我先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云染看着王芊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满心气恼，因为她出身算得上高贵，就算被流放到这里来了，王芊这个土财主家的女儿，也愿意来巴结她，平时对她比较迁就讨好。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她却这样抛下她不管，陆云染顿时有一种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感觉。
她是真的好奇，那个秦言到底对王芊说了什么，不过如果她直接去问，就说明她和王芊是一伙儿的，刚才的事情没少她的份。
陆云染心里都是郁闷，不过只有暂时忍着搁着，王芊说不定有自己的考虑，她是离不开她的，让她等，她也只有等。
陆云染又到了顾染对面的位置，把她手里的箩筐放下来，卖那几身店家不肯收的衣服。
顾染这儿看病的一个接着一个，看得陆云染眼红，等到了中午，她箩筐里的衣服和帕子，一样也没卖出去。
如果真的卖不出去，这一次就赔大了，陆云染垮着一张脸，心里恨得要死，要不是定安哥哥被这个野丫头抢走了，她会魂不守舍做不好事情吗？
自从秦言来了，她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顾染不用看也能够察觉到，陆云染带着杀气的眼神，简直恨不得用目光把她杀掉，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在行医救世，在积德，陆云染暗暗诅咒他，是在造口业，损福分。
等到了中午，该吃午饭了，顾染将她的药材都收在牛板车上，推着去饭馆，免得有人偷药，摊架和打伞就留在这个位置占着。
“裴砚。”
她在铁铺子外面喊了一声。
裴砚走出来。
“吃饭去。”顾染说。
陆云染想请裴砚吃，可是她这一次没有挣到银子，反而贴了，心情沮丧得要死，况且她请裴砚也未必会领情。
“嗯。”裴砚应了一声，洗了把手。
“想吃什么？包在我身上。”顾染甩了甩沉甸甸的钱袋子，可是有十三两多，本来十三两也没有多重，不过碎银子和铜板儿不少，这个袋子差不多满了。
裴砚看顾染摊位前看诊的一个接一个，就知道顾染挣得多，可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她果然是成气候了。
“随便。”裴砚道。
“那就吃一顿好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挣钱了就要知道享受，去大一点的馆子尝尝新鲜口味。”顾染说。
进了一家酒楼，顾染点了几道平时几乎不做的菜，又叫了一小壶酒，度数低，不影响干活。
“这家蟹肉一绝啊，这调料好。”顾染拔出蟹腿肉，蘸料，送到嘴里，恨不得吮指头。
裴砚也掰下一条蟹腿，有些笨拙地，却怎么弄也弄不出来。
“蠢笨，看好了。”顾染接过来，轻而易举就给他弄出肉来，放到他的调料盘里。
“我说裴砚，你是从小到大都习惯被人服侍了吧，这种事情都做不好。”顾染不忘了出言讥讽。
“你不也——”裴砚话出口才发现不对，顾染虽然从小养尊处优，可是这些活儿却十分熟练麻利。
顾染往上翻了一个白眼：“没话了吧，要求我就说一声，我看你一时半会也练不会，这还有一大盘螃蟹呢。”
裴砚才不想求她，他更不想被这个女人看不起，学着顾染手上的功夫，倒是勉强能满足口腹。
“嗯，孺子可教。”顾染点头。
裴砚的脸隐隐发青，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埋汰一下他，她过不去是吧。
等吃得差不多了，顾染又喝了一碗味道鲜美的文思蟹黄汤，放下碗，满足地摸摸肚子。
唔，这就是挣钱的价值，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下午又挣了二两，买了一堆菜，几副新碗筷，一个蒸笼，一只公鸡两只母鸡。
“裴砚，把窝给他们搭上。”回到了院子，顾染摸着三只鸡：“以后吃鸡蛋就靠你们啦。”又戳戳公鸡的鸡冠子：“你啊，作为男人可要多卖力，没你可生不出小鸡来。”
裴砚嘴角抽了抽，而且，她使唤他竟然开始上瘾了。
“还不快一点。”顾染催促：“你累我就不累了，我还得煮饭呢。”
裴砚默默地去搭鸡窝。
那个只剩下半边的猪圈，正好用来做鸡窝，还隐蔽，不容易被村里人偷蛋。
裴砚忙着搭鸡窝，顾染做菜的香味从里面缓缓飘出来。
“哎呀——”顾染在厨房里叫了一声，听出来还挺痛苦，接着是菜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裴砚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向厨房，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加快了脚步。
顾染左手食指上，鲜血淋漓，看来是被切了口子。
她用帕子包着食指，右手捂着。
裴砚回了房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线和包扎的纱布，还有一瓶金疮药。
“先包扎止血，现在不要上药。”顾染把受伤的手指伸出来。
裴砚立刻给她包扎，他从小到大，经常受伤，动作迅速又细致，转眼间就好了。
“我来切菜。”裴砚捡起菜刀。
顾染右手没问题，能做菜，只是没有平时方便。
虽然慢了一些，不过天黑的时候，两荤一素一汤还是好了。
这还是裴砚第一次，舀了两碗饭。
“帮我把这只羊拐骨剥一下。”顾染说，她只有一只手好用，剥不了。
裴砚：“——”
“颐指气使上瘾了？”男人语气带着不满，虽然她受伤，但他们就是样子夫妻，他要时刻供她驱使？
这个女人！
“那算了。”不知怎么的，顾染觉得有点微微的难过。
她把筷子一撂，正要单手拿羊拐骨，大不了脏手啃了，眼前筷子一闪，被裴砚夹了过去。
他一手扶着骨头，一手用筷子将皮肉剥离骨头，然后把肉放到她碗里。
“这些了啊，还算你有点良心。”顾染冲着男人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裴砚看到她眸子里的灵动闪烁，心头不由得一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