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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期末考前，何运辰暂停了所有兼职，想要进前50没那么容易，现在这种强度都受不了的话，高三就不用说了。
　　自从上次在校门口碰到陈温何后，何运辰又加入最后一批出校门的队伍里，就算有时候不做卷子，也要多熬一小时。
　　有那么一两回，他站楼道上吹风，远远的看见陈温何跟苏婷钰手挽着手去食堂。
　　天气还没入伏，但晚上已经开始闷得睡不着了，何运辰把卧室里那把旧的看不出颜色到底是白的还是黄的电扇拧到最大还是不起作用，干脆起来做题。
　　对于自己能这么有觉悟，何运辰决定奖励自己睡掉明天的早读课。
　　做了一份语文卷子，对完答案后填空和阅读理解的分拿到了一大半。
　　“牛逼啊我。”何运辰对着卷子感叹，看来明天可以安心睡掉早读课了。
　　他躺回到床上，想了想又翻身起来，把刚刚对完的卷子拍照发给陈温何，然后又回到床上。
　　手机进来一条新消息，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挺晚的了。
　　-不错啊，再接再厉！
　　-还没睡？
　　陈温何那边发来一张照片，是高一的卷子。
　　-改卷子ing……
　　-高一的学生好管吗？有人在你课堂上闹事的话告诉我，我去教他一些事情。
　　发完这条后陈温何好长时间都没回，何运辰靠着床头睡着了，早上才看到她半夜回了一句。
　　-再耍社会腔就揍你！
　　本想多睡一会儿，没想到生物钟突然变管用了，这个时间甚至可以顺路吃个早餐再去。
　　夏天的课堂上大家都昏昏沉沉的，何运辰支着脑袋听政治老师讲方法论，前面几排几乎都卧倒了，让他的眼皮更沉了些。
　　桌兜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政治老师在吊尾班见多了这样的事，震动已经是相对收敛了的，他只说了句：“要接电话出去接。”
　　何运辰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毫不犹豫的按了挂断。
　　没过一会儿，进来条短信，还是刚刚那个号码。
　　-是何运辰吗？我是负责你爸爸何超那个案子的警察，姓程，咱们见过。
　　何运辰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对，是有这么个人。
　　政治老师还在板书，他低头在桌斗里回着短信。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还在上课吧？等你放学了给我打电话，到时见面说。
　　这个姓程的，肯定不是专门来关心犯人家属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有关于何超的事要说。何运辰开始烦躁，头顶的风扇吱扭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尤为聒噪，不管是何超的什么消息，对他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这一点让他很不爽。
　　他无意识的在桌子上用笔磕着，旁边趴着睡觉的人嘴里不停地“啧”，抬头看是他又不敢说什么，翻了个面继续睡。
　　老师走下来警告性的看了何运辰一眼，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朝老师示意，定了定神。
　　去他妈的何超，是死是活都不能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整整一天，何运辰都因为那条短信心不在焉的，搞得乔波和王锵又开始寻思是不是跟他那个“未知女友”吵架了。
　　晚自习何运辰照常加了一个小时做题，还专门等班里的人都走完了才下楼，他盯着手机犹豫半天，又放回兜里。
　　没想到那个姓程的就在门口等着。
　　“何运辰？够晚的啊，我差点以为你走了呢！”姓程的衣服都没换，一身制服坐在车里。
　　“您好。”何运辰看了看四周走上前说。
　　“还好我对人脸的记忆力不错，上车，路上说。”姓程的说。
　　他一眼就看穿了何运辰那个小心思，等了一天没等到他回消息，晚上又加了会儿班，实在是怕错过他放学时间，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来了。
　　“程警官好，是何超…我爸怎么了吗？”何运辰上车后问。
　　“我叫程路，你叫我程哥就行。”程路说。
　　“嗯，程哥。”何运辰说。
　　“何超上周在里面吐血，送到医院说是…”程路在后视镜里看了看他，“肝癌，晚期。”
　　何运辰一时间沉默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在何超动不动就喝多打他跟老妈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爹不如没有，肝癌晚期，那应该没多少日子了。
　　“还有多久。”他问。
　　“好的话一年，不好的话半年也有可能。”
　　纵使何运辰心里多么强大，但面对「死亡」这件事还是有点无所适从。
　　“前面左拐吗？”程路问。
　　何运辰低着头还在消化刚刚的话，显然没听见，他只好向前开。
　　何运辰一脸的不在状态，程路就靠边停了车，这儿刚好是个小公园的入口，一些晚饭后出来乘凉的人正散步往家赶，基本都是一家几口结伴的，程路看着就有点感慨，家家户户有本难念的经，但何运辰家，这本经可太大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何运辰始终低着头。
　　“按流程先保外就医。”程路说。
　　“保外就医？就是他得出来？”何运辰问。
　　“对。”
　　何运辰搓了把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路知道他家的情况，就他一个高中生，能管得了自己就很不错了，怎么管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家属没法管的话就…可以不走这个流程。”程路说。
　　“哦。”何运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时候他才抬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停车的这地儿再往前几步就是陈温何家，还挺巧。
　　他从口袋摸出烟，毫不顾忌的当着程路的面点着。
　　“嘿，我说你不把哥当回事是不是？”程路佯装生气吼他。
　　“哦。”何运辰像是刚想起来他在旁边，又摸出一根说，“你抽吗？”
　　程路接过来在他头上呼噜了一下：“只此一次啊，我管你成不成年，穿着校服在我这儿就不成！”
　　何运辰乖巧的点点头，一根烟没抽完，眼尖的从后视镜那瞧见了后面停着的那辆车车牌号。
　　陈温何和小舅子从车里下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没坐一会儿从路边冲来一人，上去给他俩从椅子上拽起来，陈温何的表情明显是被揪疼了，何运辰想都没想开车门跑过去。
　　“哎？”程路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