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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后悔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在诊所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姜黎一个人回家会有危险。

所以将陈萱萱送回去以后，他便赶忙过来想看看姜黎有没有到家。

他在冷风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等的腿脚冰凉到几近没有知觉。

“没有没有，”姜黎咳嗽好几声，她感觉喉咙里都是辣子，“我刚刚吃馄饨放辣放多了，没关系的。”

余朝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只还有些不放心，“下次别吃那么多辣，对胃不好。”

“……嗯。”姜黎自然引开话题，“萱萱怎么样，还好吗？”

“手上的擦伤还好，就是脚可能最近两星期都不能上操了。”

“也不能骑自行车了吗？”

“对。”

姜黎笑了笑，“哥，你最近先捎着她吧，我骑萱萱的自行车。”

陈萱萱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只是余朝阳总归有些不太想，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载姜黎习惯了，在各种记忆里，坐在他身后的人都应该只是姜黎才对。

他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姜黎的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强。

果然，果然余朝阳什么都没有讲。

以后，可以在他身后的不仅仅是“姜黎”了。

他对谁都那么好，就算是死对头秦暮，他都没有主动勾起过战火。

姜黎垂着眼，有些落寞。

下一刻，风中吹来一阵布满胶漆的味道。

这种气味，姜黎有时候会在商场卖鞋的店里闻到。

说不上来，但一定是新物品的气味。

姜黎愣了愣，抬眸。

视线中，她看见了一个崭新的灰色背包，皮革加布的面料，比她背上旧的书包看上去时尚漂亮的不止一点点。

姜黎有时候也会趴在橱窗看那些精美的文具书包和小礼品。

但这些对她而言未免太过奢侈。

她到底也才十七岁，怎么会不爱美呢！

如果可以，谁会想做一个被别人嘲笑的土包子。

这个书包或许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已经花尽了余朝阳的闲钱。

“等我兼职再挣些钱，一定给你买很多新衣服。”

姜黎闷声不吭的接过书包。

哭肿的眼睛又开始疼。

她想问：如果陈萱萱也想要新衣服，你会给她买吗？

但是，姜黎明白自己不配说这些。

从她一次次选择秦暮，一次次放弃余朝阳时，她就已经没有任何立场说这些了。

她扬起一抹微笑，因为眼睛里饱含泪水，使得世间万物模糊。

“哥，谢谢你还愿意对我好。”

第40章 秦暮，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回去后，姜黎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又数了数，最后从里面抽了一张红票子。

高三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这几乎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她把那张票子折好放进了生物书夹层。

姜黎并不想做一个总是收到好处，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付出的人。

但是……但是她送什么好呢……

……

第二日晨起，门口的树下果然没有余朝阳的身影。

姜黎有些落寞，把不远处陈萱萱的那辆自行车推过来，然后将门上锁。

“妹妹。”

熟悉的少年音令姜黎瞳孔收缩了一下，她放在门锁上的指尖微微颤动，铁质的锁因为手指脱力砸在木门上，发出一阵略显厚重的声响。

姜黎回眸，在余朝阳瘦削的脸上和发丝上看见了不少深秋的露珠。

他好像赶来的很急，鼻尖耳尖都被风吹的很红，卷翘睫毛上都是白色的霜，平白增添了几分仙秀气。

“你怎么……”

按理说，他今天应该和陈萱萱在一起才对。

余朝阳一边说话一边轻喘，“刚刚我提前去陈萱萱家里解释了，我告诉她我不太方便接送她，她答应了，说是以后由保姆接送。”

姜黎想起，曾经陈萱萱说过，她就住在距离这边不太远的地方。

既然余朝阳和自己顺路，按理也该和陈萱萱顺路。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送了？”

少年笑起来眼眸弯弯，就像一对漂亮的月牙，白色的霜落在眼睫是那样明显，好看漂亮的不像话。

“因为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歧义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告白。

深秋的冷风似乎挡不住脸上的燥热般，姜黎放在身侧的那只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不至于当众失态。

二人骑着自行车并肩于城中村的石板路上。

姜黎看着前方的路，本来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但又觉得这样太明显。

如果余朝阳知道她想送东西，那他一定会拒绝。

所以最后，姜黎只能旁敲侧击，“哥哥，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对。”

这一定是姜黎见到余朝阳以来，头一次见他的口吻这样坚定，

“我想以后挣很多很多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这不是第一次余朝阳和她说“保护”二字。

姜黎甚至觉得这仿佛是他的执念。

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余朝阳定然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是……

姜黎目前也送不了如此这般大的礼。

她只能多嘴又问，“那你，那你最近的愿望是什么？”

余朝阳想都没想，“让我在乎的人都能平安顺遂。”

这又把姜黎难倒了。

他的所有想法心意愿望仿佛都在围绕身边的人转，余朝阳这个人太纯粹太有责任心，圣洁的不像个污浊的凡人。

“为什么突然问哥哥的愿望？”

余朝阳浅笑的嗓音落于姜黎心口，他好像是随口一问，姜黎却立马心虚起来。

“……没，没什么。”

……

姜黎和余朝阳前后脚到班的时候，学生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都在琅琅上口的背书。

十月中旬天还算早的快，再过半个月，五点四十准时从家出发，只能借着路灯的光一路前行。

姜黎把新书包小心的放在凳子上，将英语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算等会背单词。

左侧，秦暮正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她的书包，“买新的了？确实比你之前那个好看。”

“谢谢。”

闻言，秦暮似是哼笑一声。

姜黎抿唇不讲话，把书包放在地上铺好的试卷上。

新书包，她得好好爱惜。

惯ʝʂɠ常“逼迫”秦暮吃完哮喘药后，姜黎打开书，想了想还是朝秦暮那边挪了挪，问道，“如果想帮一个人实现愿望，结果发现自己的能力没有办法做到，该怎么办？”

秦暮眼眸眯了眯，“你想帮谁实现愿望？”

“没谁没谁，”姜黎赶紧否认，说话快的差点被口水呛到，“随便说说。”

秦暮言口带刺，“你以为你是谁？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说自己一定能帮别人实现愿望。”

“你又不是神仙，操这种心。”

姜黎从中捕捉到某个关键字眼，眸色一下就亮起来了。

“我好像明白了……”她看向秦暮，“谢谢你点醒我。”

少女的眸色在灯下水汪汪的，就像盛满了星星。

秦暮呼吸莫名加速，眼神微微闪躲，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嘴里却不饶人，“傻子。”

早自习下课，姜黎在食堂随便吃了点早餐，便回了教室。

十班只有松松散散几个人，陈萱萱因为腿脚不方便，只能坐在位置上吃早点，一个中年妇女守在陈萱萱身边，看上去像她家里的保姆。

“我说了我不喜欢吃辣，这道菜这么辣你让别人怎么吃啊？”

保姆委屈巴巴的，“可是这和从前一……”

“你还顶嘴是吧？”陈萱萱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是谁伺候谁啊？小心我让爸爸辞退你！”

姜黎微微蹙眉，倒是鲜少见陈萱萱发火。

她走到陈萱萱座位旁，引开话题，帮保姆解围，“萱萱，你的脚怎么样？”

陈萱萱看都没看她，仿佛还在不高兴，说话的时候也冷冰冰的。

“一个星期后就能好。”

“那就行，这两天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