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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梨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因为扯到了唐甜甜，所以你才着急的要压下来吗？”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厂长看了眼情况，先带着小陈离开。
办公室内陡然静了下来。
看着顾之彰那张熟悉的脸，沈梨清心中疼的滴血：“顾之彰，要是今天我的罪名被坐实，你知道我会面临什么吗？”
顾之彰却回答：“再怎么样，也都是劳动改造而已。”
而已？
他说的轻飘飘，可压在沈梨清心上却有千斤重。
她愣愣看着自己的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要是真的被送去劳动改造，以她的状况，别说腿，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唐甜甜那边我会去询问，这件事情我也会帮你澄清。”
顾之彰的声音还在办公室回响。
沈梨清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没想到，即便是她有证据的情况下，顾之彰依旧愿意相信唐甜甜。
沈梨清忍着泪意：“唐甜甜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顾之彰喉头动了动，刚要开口。
通讯兵却突然进来：“副旅，政委有事找你。”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顾之彰丢下这句话，跟通讯兵一起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下一片狼藉。
沈梨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将心里复杂的情绪压下去，回了宿舍。
进门时，她的轮椅不小心被门卡了一下，差点摔倒。
最无助的那一瞬，她很想去治疗，曾经她还念着之前顾之彰的好，不想离开他。
可现在……沈梨清回到房间，拿出之前检查单。
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纸，此时好似发着热，叫她进退两难。
正在犹豫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检查单从她手中抽走。
紧接着，顾之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十一月的寒冬还要冷冽。
“为什么瞒着我？”
沈梨清一慌，伸手想将检查单抢回来：“还给我……”
但顾之彰身高腿长，她根本够不到。
顾之彰眸中像是酝酿了一场风暴：“回答！”
生气的声音如闷钟一般砸在沈梨清心上。
她脸色一白，拽住了顾之彰的衣角：“我不想离婚，也不想因为腿的事情影响厂里的劳动。”
不想顾之彰听了后，声音却更加冰冷：“从今天开始，除了去卫生院复健，你哪里都不准去！”
沈梨清一愣：“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这不公平！”
顾之彰没回答，抽出自己的衣角，转身离开。
“之彰！”
沈梨清下意识往前想要抓住顾之彰。
可身体却是直接往前扑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吃痛看着顾之彰毫无停顿离开的背影。
却只听见‘啪嗒’一声，门从面外锁上的声音——
冰凉的地面寒气刺骨。
沈梨清趴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双腿既痛苦，又难堪。
她强撑着想要起来，痛意却从磨破的手掌上传入心口。

与顾之彰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结婚之前，顾之彰每次休假，都会去百货大楼给她买桂花酥、大白兔奶糖。
他说：“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就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可现在，他却为了能够早点离婚，甚至把她关起来……
顾之彰，你真的就这么想要和我划清关系吗？
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沈梨清艰难擦了泪后尝试了好多次，弄得掌心鲜血淋漓才重新回到轮椅上。
她望着门不知道枯坐了多久，那紧闭的门才再次传来响动。
接着，顾之彰提着饭盒走进来，浑身都带着凛冽的气息：“想好了？”
沈梨清倔强看着他，声音里是化不开的苦涩：“去复健可以，但是我要劳动，要参加先进工人的评选。”
顾之彰目光沉沉：“是不是对你来说，只有工厂的事情最重要？”
沈梨清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
顾之彰就将铁饭盒往桌上一放，进了房门。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只药膏，丢进沈梨清的怀里：“你在厂里的事情，我可以不管。”
“但是复健，你必须去做！”
笃定的语气刺痛沈梨清，她忍不住问：“所以你是真的，很想和我离婚对吗？”
顾之彰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但，也仅仅是一顿……
沈梨清握着怀里的那支药膏，想要留住顾之彰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却也只是一场空……
从那天开始，顾之彰每天都会带着沈梨清去卫生院复健。
大半个月过去，沈梨清已经可以扶着墙站上几分钟。
她忍不住，试探的往前迈了一步。
可腿上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直接往前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顾之彰赶紧抬手将她揽住。
“没事吧？”
他的声音虽然冷，但却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
沈梨清心一暖唇角带起笑：“没事，是我太急了。”
这些天顾之彰一直陪着她，之前那些不愉快好像没有发生过。
或许等她的腿好了，她和顾之彰是不是能回到从前？
想着，沈梨清又浑身充满了劲！
这时，厂长提着苹果找了过来，探望沈梨清：“最近厂里在做元旦汇演的彩排，以前这都是梨清安排，我担心唐甜甜经验不足，想请梨清回去帮忙看看。”
以前沈梨清腿没受伤的时候，是厂里的一枝花。
手艺活儿好，人长的漂亮，歌儿唱的也好。
厂里有什么活动要办，总是头一个找她。
可这次，沈梨清却不想去。
因为在记忆里，唐甜甜这次元旦汇演受了伤，又栽赃给了她……
不还没开口，就听顾之彰应了下来：“可以，正好也能出去透透气。”
沈梨清的心骤然冷了下来。
自从她腿伤了之后，顾之彰就不再看厂里的元旦汇演。
这次这么快答应，究竟是想透透气，还是迫不及待想去帮没有经验的唐甜甜？
沈梨清不敢深想，只能顺从。
纺织厂，大礼堂。
女工们正在排练合唱，但各有各的想法，乱成一片。
一贯在众人面前都善良又温柔的唐甜甜根本压不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