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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间再稍稍往前送半寸便可轻易割断他的喉咙。

青瑶宗弟子们皆是怒目圆睁，奈何全被萧奕寒手下压制住，一个个动弹不得。

“竹儿在哪？”萧奕寒眸中怒火隐隐燃烧，眼神直逼慕若瑜。

后者仿佛脖子上没横着把刀，微微扬了扬下巴：“不知道，有本事你便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神情傲然，像是在故意激怒萧奕寒一般。

萧奕寒不怒反笑，他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不杀你。”随即收刀，扬声唤道：“冷霆。”

“属下在。”

“我每问一句，便断他一指，直到慕若瑜说出竹儿下落为止。”萧奕寒用刀尖点了点被冷霆扣住的一个弟子。

萧奕寒挑眉看慕若瑜：“如何？说是不说？”

后者脸色骤变，眼中浮现挣扎之色。

他迟迟不开口，萧奕寒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冷声唤道：“冷霆！”

冷霆会意，举起刀便往那弟子的手指砍去。

“不要！”

众人惊呼。

萧奕寒闻声转过头去，便看到顾夕竹站在宗门前。

她像是急匆匆跑来的，连气都没喘匀。

顾夕竹的确是匆忙赶来的，她花了好一阵时间才说服要带她跑的师兄，接着便朝宗门狂奔而来。

结果一来便看到萧奕寒要砍断自己师兄的手指。

她直直地看向萧奕寒，眼里满是愤怒。

“竹儿，来，同孤回宫。”萧奕寒朝她伸手。

“啪！”

顾夕竹抬手将他的手狠狠拂开，咬着牙道：“放开我师兄。”

萧奕寒捏了捏吃痛的指尖：“只要你同孤回去，孤自然会放了他们。”

顾夕竹眸中写满了失望：“萧奕寒，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这话不知为何，像是莫名戳中了萧奕寒一般，他眼中霎时聚起散不开的浓雾。

顾夕竹缓缓提步朝前走：“青瑶宗便是我的家，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家人，若你敢动他们分毫，那我不介意再一次从你眼前消失。”

第39章

她的眼神太过决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萧奕寒胸口，令他猛然一痛。

顾夕竹性子倔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赌。

无奈，萧奕寒抬了抬手，手下们便立刻将青瑶宗门人放了开来。

局势顷刻间天翻地覆。

顾夕竹心里清楚，萧奕寒若想硬来，谁也拿他没办法，他多得是手段让人求死无门。

如今的退步，皆因在乎她而已。

顾夕竹轻轻松了口气：“既然来了，便在青瑶宗住几日再走吧。”她说完转身欲往门内走，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萧奕寒：“要留下吗？”

后者眸光微闪，轻轻点了头。

顾夕竹得到肯定的答复，转身继续带路。

她想这是个机会，让萧奕寒可以真正理解自己。

慕若瑜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心尖微微泛起苦涩。

顾夕竹的院子里还有个空屋，她准备收拾收拾，给萧奕寒住。

“我来吧。”

沉默了一路的男人突然开口，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笤帚。

惹得顾夕竹眼中满是讶异，萧奕寒又何曾做过这些。

“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

他声音平淡无波，但顾夕竹却莫名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嫌弃的意味。

她轻轻挑眉：“这里有何不好？”

萧奕寒没有回头，停下打扫的动作，环顾四周，简要点评：“破破烂烂。”

顾夕竹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青瑶宗虽不是特别富裕，但远远还称不上是破烂的程度。

“哼，你自己慢慢扫吧。”本还打算陪他一起来着，顾夕竹转身便离开了屋子。σwzλ

萧奕寒听得她带着恼意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又看她背影，还是没明白，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她又为何要生气。

不仅是屋子，青瑶山上几乎每种事物，都遭受了一番萧奕寒的嫌弃。

“军中的食物已经够难吃了，没想到世上还有厨艺更差的人。”轮值负责饮食的师兄脸黑成了锅底。

“你们青瑶宗的武功这么弱，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他仿佛是在很认真的发问，但这话还是让慕若瑜捏紧了拳头。

顾夕竹这些天光是安抚师父、师兄们，都忙不过来。

这天，晚饭后，她终于没忍住拉了萧奕寒去竹林里散步。

二人并肩而行，萧奕寒听得顾夕竹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青瑶宗虽不特别富裕，但大家就像一家人一般，相处简单。”她笑了笑：“吃的菜全都是师兄们自己种的，所以你说难吃，他们才会特别生气。”

萧奕寒迁就着顾夕竹的步调，走得缓慢，闻言缓缓点头。

顾夕竹又问：“住了这几天，你感觉到了青瑶山有何不同吗？”

她停顿了步子，侧身看向他的眼睛。

萧奕寒黑眸回视顾夕竹，月光都格外眷顾地落在她脸上，使她此刻看起来温柔至极。

他摇了摇头，眼神认真：“孤并不觉得这青瑶山有何特殊之处，只是你在青瑶山时，特别的快乐，才让孤想多看它一眼。”

顾夕竹忍不住柔柔地笑起来，萧奕寒好久没见过她这样对自己笑。

这般没有防备的样子，使他心都要化成一滩水。

萧奕寒移开视线，压下心头不舍：“我知道你要自由。”

他声音越来越轻：“……我给你。”

第40章

顾夕竹敏锐地察觉到。

他说的是“我”，而并非“孤”。

萧奕寒已经转过脸去，顾夕竹只能看到他被月色勾勒的下颌线。

她得偿所愿，本应高兴，但不知为何，心中忽地生出些不安来。

林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竹枝摇曳。

顾夕竹站在萧奕寒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天边，原本好好的满月，却被不请自来的乌云挡成了这幅残缺的模样。

“我明日便下山了。”萧奕寒像是终于看够了一般，收回视线，“北国都城里那些大臣上折子三催四请了许多次。”

身为一国之君，定然是有数不清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

顾夕竹懂得这个道理，但心中仍有些闷闷的，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使劲扬起笑容装作一副洒脱的样子：“一路顺风。”

萧奕寒也学着她的样子，声音极轻：“嗯。”

二人对望，都能清晰瞥见对方眼中隐约的水光，但是谁也没将这件事戳穿。

第二日清晨。

顾夕竹猛然睁开眼，窗外有鸟儿在叽叽喳喳。

她迅速起床披衣，穿过院子来到萧奕寒房门前。

静悄悄的，敲门没人应。

顾夕竹用力，将门推开。

桌椅整齐的摆放着，萧奕寒不在，他走了。

可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顾夕竹俯身摸了摸床上的被褥，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缓缓坐到床边，怅然若失。

此时萧奕寒已然到达山下，骑马去往了北国都城。

他故意早早启程，是因为不知该如何与顾夕竹道别。

“竟连封信也不留。”顾夕竹喃喃自语道。

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留下。

看来，萧奕寒这是想通，要与她一别两宽了罢。

顾夕竹扯起苦涩的唇角：“这样也好。”

她如此说服自己，但脚步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半分。

直到慕若瑜前来寻她。

早餐时，二人都未出现，他便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匆匆来到顾夕竹的院子找她，走到萧奕寒房门口时，往里一看，顾夕竹果然失魂落魄地坐在里面。

“他走了？”

慕若瑜出声拉回了顾夕竹游移的神思。

她一抬眼，慕若瑜才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瞧着可怜兮兮。

这一世的顾夕竹，鲜少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就连当时身受重伤时，脸上都没出现过这样受伤的神情。

慕若瑜心脏又酸又软，他下巴指了指门外：“走吧，人走了，饭还是得吃。”

这动作加上他滑稽的神情，让顾夕竹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萧奕寒走了，她得继续生活才是。

青瑶山又清净了下来。

其实萧奕寒在时，并不吵闹，但她就是觉得周身都被满足感围绕着。

顾夕竹悄悄在心里纠正，应当是，青瑶山变得有些孤寂了起来。

明明过的是与从前一样的日子，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这日，顾夕竹照旧在院中喂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