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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顾九安忽得把碗放下，神色冷淡几分。

“你如今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宗门一致决定将你逐出蓬莱，你修为尽失又满身是伤，出了蓬莱必死无疑。”

至此，他顿了一秒，递上一张令牌，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

“这是你父母的洞府令牌，好好拿着。如今……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一位蓬莱的弟子成婚，才能留下。”

卿云殊愣住，眸中控住不住痛色。

她自出生就在蓬莱长大，早已把蓬莱当成自己的家，可直到如今，宗门竟然还是没有人信她……

究竟是她太差，还是白小怜伪装的太好？

她的颓痛，顾九安都看在眼里，忽得出声：“我可以和你成婚。”6

卿云殊惊愕抬头：“你又不喜欢我，何必——”

话音未落，顾九安忽得打断：“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喜欢不喜欢？”

卿云殊顿住，对视间，顾九安依旧平静，可她却觉得，眼前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眸中也渐渐涌上冷意：“顾九安，如果这是你的森*晚*整*理施舍，我不需要。”

“但倘若是其他的意思……我没有忘记，这一年来，每次我和白小怜对上，你和楚长暮都无条件偏帮她。”

“如果你的喜欢是帮着被人欺负我，那可真够叫人恶心。”

顾九安的脸色一瞬难看。

卿云殊却无心再管，握着令牌，扶着床沿下地，一瘸一拐离开。

大约是觉得她不识好歹，顾九安没有跟上来。

她一路回到爹娘的洞府。

院子依旧，路上的青玉石板雕着蕴养身体的阵法，周围百尺高的聚灵树搭着花藤秋千，一草一木都是上了年份的好东西……

就算没了仙骨，此刻踏进来，身上的痛也消除了很多。

“爹爹……娘亲……”

“如果你们还活着，一定会信我，不会让我被欺负，对吧？”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蓬莱对她的好，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忍着胸腔的涩意，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闺房，只一抬眼，就全是回忆——

茜纱窗上的灵符，是楚长暮陪着她一起画的，屋檐下的驱魔铃，是顾九安带着她猎下的黑蛟炼成，还有床边的霓裳羽衣，是他们一片一片收集了足足三年孔雀翎毛才制成……

一件又一件，装满闺房的东西……她都很喜欢。

可曾经有多喜欢，此刻就有多痛。

如果要走，这些已经变味了的喜欢，似乎也不值得带了……

她一点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来到院子外，一把灵火点燃。

滚滚浓烟飘入空中。

灵火下，眼看所有东西都要烧毁——

“哗啦”一声，一道水柱忽然从天降落，熄灭灵火。

“你在作甚？”

顾九安急促的声音响起，他走到眼前，看到被烧焦的驱魔铃，心头忽得一空：“你不是很喜欢它吗？为什么要毁了？”

卿云殊只淡淡道：“我如今不喜欢了。”

顾九安哽住，双手紧握，不知要说些什么。

对峙间，又一道怒气冲冲斥责砸来：“卿云殊，你又发什么疯！”

卿云殊抬头，就见穿着一身白的楚长暮瞪着她走来，他以前总说白色寡淡，死人吊唁才穿，可白小怜最喜欢穿一身白。

他如今是不是也喜欢了？

她心里酸涩不易，眼眸无比认真的看着楚长暮：“我烧我自己的东西，也碍了少宗主的眼了？”

楚长暮也哽住，心下一慌。

卿云殊从来没有这么疏离叫过他少宗主，她也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淡。

不安奔涌，他下意识想安慰，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别扭一句：“你自己堕落入魔弄出这么多事，一而再陷害小怜，要是还想留在蓬莱就安分一点！”

她垂下眼眸，心一凉再凉。

“楚长暮，你喜欢白小怜已经喜欢到不辨是非了吗？”她把剩下没烧的东西一股脑全部仍向两人。

“哗啦！”

残灰漫天，卿云殊一字一句绝句道：“楚长暮，我也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楚长暮忽得心一空，总感觉很重要的东西忽得失去，再也抓不住了。

一旁，顾九安见他们剑拔弩张，也劝：“云殊，你何苦执拗。”

卿云殊没理，只掏出断裂的清霜剑。

风扬起长发，在两个男人震惊的目光下，她抬起剑，一剑割断头发——

“楚长暮，顾九安，你们看清楚了！我爹娘是为除魔而死，我绝不会苟且偷生，从此之后，我与你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第9章

“我是死是活，跟你们无关！”

话音落下，大雪更是纷扬，像是天地在附和卿云殊的宣誓。

周围骤然一片寂静，白雪很快盖满了地上断裂的青丝。

卿云殊没再多看他们一眼，只带着碎了的清霜铃，断了的清霜剑，一瘸一拐离开。

她的决绝，再一次乱了两个男人的心。

擦肩而过之际，楚长暮忽得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急斥：“卿云殊！不要再闹了，你明知道我之前在天坛说的是气话，我和大师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但你若执意赌气离开，就再无回蓬莱的可能！”

“云殊，我说了我可以帮你。”顾九安也劝阻，“无论要做什么你首先得活着，但离开蓬莱，你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卿云殊甩开他们，只觉得可笑。

是呀，她无处可去，可那又如何？

她都说了自己不稀罕苟且偷生，他们非觉得她在闹脾气。

事到如今，是不是她说什么他们都已经听不进去？

一路前行，身后两人没跟上来。7

忍痛走到蓬莱山门前，正要跨出结界那一刻——

“轰隆隆！”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守门弟子“嘭”的砸在她的面前，还惊骇凝着入口：“魔族进攻！蓬莱守山大阵破了……快通知宗主……”

卿云殊抬头看去，只见一大波黑雾涌来，竟然是魔族大军！

他们见人就杀，卿云殊本能挡在受伤的弟子前面，却忘记她如今修为尽废。

“咻——”

魔气带着骇人的威压袭来，卿云殊用尽力气挣扎，却激发体内的魔气，鼻子，耳朵都流出血……

这时，楚长暮和顾九安二人带着弟子们赶来，一眼就看见卿云殊身上浓郁的魔气，以及她身后的魔族军队。

楚长暮想都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卿云殊！你竟然联合魔族大军进攻蓬莱！你对得起师门这些年的教导，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云殊，你太让大家失望了！”

卿云殊颤巍巍抬头，迎面就对上楚长暮和顾九安的失望，依旧弟子们他们杀气腾腾的脸。

“不是的……”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不信她？

“蓬莱弟子听令，随我结阵，灭杀叛徒卿云殊和魔族邪祟！”

楚长暮一声令下，一瞬间无数剑尖对准了卿云殊，她死死握着断裂的清霜剑，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没死在魔族手里，如今竟然要死在同门手中。

也不知道这一生是可笑还是可悲……

“嗡！”

剑阵成形，她在纷飞的大雪中闭上眼，可下一瞬忽得‘嘭’的一声响！

“哈哈哈哈，都说蓬莱是第一仙宗，你们竟然连个剑阵都结不了，还想灭我魔族，真是笑死人了！”

“少宗主，我们的灵力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