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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眼圈指责道：“你竟敢如此对待太子，就不怕太后和皇上陛怪罪吗？”

顾盼烟依然笑意盈盈，语气却冰冷：“不是妹妹说孩子没醒吗？怎么又怪到本宫头上了？”

卫月姝一时语塞，顾盼烟的话犹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无能为力的痛苦淹没了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哭的几欲背过气，小脸已然憋红了。

卫月姝跪在地上哭着恳求道：“臣妾有罪请皇贵妃娘娘责罚，不要牵连无辜稚子。”

顾盼烟将太子递给乳母，看着卫月姝恶狠狠道：“本宫的孩子又何其无辜！卫月姝，你害我小产时，可曾想过今日？”

话毕，拂袖离去。

内殿里太子还在哭泣，卫月姝听着孩子的动静心如刀割，心知求顾盼烟放过孩子无用，卫月姝急忙来到乾清宫，却被人拦住。

卫月姝心中一片苦涩，可为了孩子不得不忍，当即跪在乾清宫前：“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事关太子，求您开恩……”

卫月姝一遍遍重复，直至声音沙哑，终于等到人传唤她进去。

行过礼抬头却看见沈怀枫神色不耐：“太子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你给朕安安分分呆在坤宁宫少惹是生非！”

“可太子……”卫月姝一想到孩子哭喊的样子便心痛不止，“太子年幼日夜哭闹，臣妾恐惊扰皇贵妃休息，求皇上开恩允许臣妾替皇贵妃娘娘照顾！”

沈怀枫眉峰微蹙，嫌她聒噪，看向大太监。

大太监唯唯诺诺道：“太子日夜哭泣，使得皇贵妃娘娘头疼，便喂了些安神汤……”

看卫月姝傲骨被催折，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沈怀枫心下一阵不适。

他皱了皱眉，冷淡平静的开口了：“烟儿没了孩子心中一时不快也是有的，不过安神汤而已，喂了就喂了，你不必在这危言耸听，退下吧。”

一股疼痛从卫月姝的心脏蔓延至五脏六腑，她凄声道：“太子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恨我也就罢了，怎么对他也这般冷漠！他出生到现在甚至连个乳名都没有！”

回答她的，是沈怀枫厌恶的话：“他身上流着卫家的血，朕嫌脏。”

第五章

卫月姝一阵阵发冷，慢慢低下头，浑身气力尽失，只觉自己和孩子的存在就像个错误。

沈怀枫再不看她一眼，挥手让人带卫月姝出去。

卫月姝今日跪了一天，双腿酸疼得已经站不住，但一想到儿子更是心痛如绞，她得救自己的孩子。

她揉揉双腿，又朝着慈宁宫去。

走至太后寝宫却见殿门空无一人，无人把守。

正纳罕，便听里面传来姑母与父亲的声音。

此时已是午夜，父亲是如何进宫的？！

卫月姝心中一紧，鬼使神差的躲在后窗偷听起来。

“咱们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此次秋狝必定一击必杀除掉沈怀枫。”

卫月姝咬着唇努力屏住呼吸。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想要逃跑却双腿不听使唤，只能被钉在原地，听着姑母和父亲宣判自己丈夫和孩子的下场……

卫月姝感觉世界塌了一角，回过神的她止不住颤抖起来，不料碰到窗边的花盆，发出细微声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谁！”姑母和父亲警惕起来，朝着窗边走来。

卫月姝努力克制发软的双腿，轻手轻脚地往更黑的地方缩去。

脚步声逐渐靠近，父亲推开了窗户，若头再偏些便可看见自己。

卫月姝屏住呼吸，悄悄又往后挪了一点。

“喵呜——！”她不慎踩到一只野猫的尾巴，它惊叫跳起，朝着窗户飞扑而去。

看到是只猫，父亲关上窗户，两人继续商讨着刺杀事宜：“明日找人盯好月儿，别让她再坏了我们好事。”

卫月姝听到这里，心慌不已，连忙离开了慈宁宫。

刺杀就在明日，卫月姝要救他，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明日避开父亲和姑母的耳目。

临近睡前，卫月姝吩咐了宫人夜间不许打扰，将守夜之人赶了出去，而她则悄悄潜出了坤宁宫。

太液池畔无人看守，卫月姝跳进池中，任由冰冷的池水将自己淹没——她打算借生病避开姑母的监视。

卫月姝爬起身，湿冷的衣裳伴随冷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噤。她依然觉得不够，再次沉进水底。

凉夜寒潭，冷风吹过，都阻挡不了卫月姝要救沈怀枫的热忱之心。

不知反复在冷水中浸过多久，赶在巡视宫人值夜前，卫月姝回到坤宁宫，换了身干净寝衣回到床上。

翌日，各宫仪仗已备好，月妃却久等不至，皇帝已不耐，欲先走，太后忙唤人去催，却得知卫月姝高烧不退，人已不甚清醒。

太后心中稍有怀疑，只怕卫月姝知道了什么，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吩咐宫女和太医盯好卫月姝。

及至太后、皇上、皇贵妃和文武百官都已启程，卫月姝连忙吩咐下去自己要斋戒静养为国祈福，将众人赶了出去。

此时无人管束，她换了身侍卫的衣裳，骑着马向着围场疾驰而去。

仍在发烧的卫月姝虚弱无力，唯恐自己去晚了，只能任由缰绳深深嵌入血肉，一路狂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枫死，她要救他！

等卫月姝赶到时，围场中已是一片混乱，皇亲贵胄们四散逃窜，禁军刺客乱作一团，却不见沈怀枫在何处。

卫月姝焦躁难安，连忙避开众人，朝着禁军最多的密林中跑去。

顺着沿途散落的兵器、血迹，卫月姝一路策马追赶，终于听见远处传来的兵器碰撞声。

然而待卫月姝靠近，只看见一地尸体，可怖的场景令她一阵干呕。

卫月姝翻身下马，却因正在病中，跌进了血泊之中。

她踉踉跄跄地四处查看，终于在草丛中发现一串带血的脚印。

是阿枫受伤了吗？

这个猜想令卫月姝一阵恐慌，她咬咬牙强撑病体，顺着血脚印追了上去。

率先入眼的是一具身着禁军服饰的尸体，再往前走便是陡峭的悬崖，卫月姝连忙沿着小路往悬崖上走去，却见沈怀枫正背对着她与刺客对峙。

沈怀枫挥刀将人砍下悬崖，而刺客的一剑正捅穿他的左胸！

“阿枫——”

在卫月姝的惊呼声中，沈怀枫倒在了悬崖边，背部一朵血花蔓延绽开。

第六章

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倒下，卫月姝五内俱焚，连忙朝着沈怀枫跑去。

好在沈怀枫一息尚存，只是重伤昏迷。而他左胸处的利刃偏了，只刺在肩胛处，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