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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何突然又如此执着于臣妾。”沈昭曦下意识后撤，避开了裴行商。

裴行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旋即垂下背在身后。

沉默半晌，裴行商开口道：“朕是应该跟你说清楚。”

“沈昭曦，你还记得这是什么？”

裴行商从怀中取出当年的玉石，提着玉石上的红绳，悬在沈昭曦眼前。

第二十一章

沈昭曦思忖了片刻回道：“臣妾记得少时随父入宫时，相识了一位少年，这是对方的赠礼，后来一直同其他礼物一样被收在臣妾柜中的木盒里。”

说道此处，沈昭曦见裴行商眼眸中更染上了几分说不明的情绪。

“莫非，当时那个少年是……”沈昭曦忽有所感，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朕。”裴行商接过沈昭曦的话头肯定道。

沈昭曦颇感震惊，细细回忆起来，脑海中那位倔强的少年确实与面前人的模样有几分重合。

见沈昭曦怔住，裴行商继续说道：

“朕一直以为当日在宫中遇到的那位少女是柳如念。”

沈昭曦细细琢磨起这句话的含义，意思是皇上一直把柳如念当成是自己才对柳如念千万般的好，哪怕嫁进边国也要迎回来。

裴行商解释道，慢慢道来当年发生的事。

原来自宫中同沈昭曦初见一别后，裴行商受沈昭曦鼓舞和安慰，重拾状态。

点滴石穿之下，裴行商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开始蒙受先帝看重。

在离太子一步之差时，裴行商遇见了柳如念，误将她认作是沈昭曦。

柳如念也将错就错没有否认，一段本不该开始的情意就此展开。

裴行商虽然觉得眼前之人性情与当年初遇时有所不同，但沉溺于重逢的欣喜也未曾多想。

念及初遇之时的情分，裴行商百般依着柳如念惹得先皇不喜。

后先皇欲立裴行商为太子，且不愿裴行商娶柳如念。

于是不顾裴行商阻拦，借和亲之际，先皇将柳如念作为和亲公主嫁入边国。

再后来，就是裴行商荣登龙位，遇到入宫选秀的沈昭曦。

“那时，朕看着你在宫殿前的一颦一笑，一下将你的身影与年少相遇的少女重合。”

“现在想来明明容颜相似，朕第一反应却不是将你同之后遇见的柳如念联系起来，可能是意识深处在提醒朕，可惜朕没能注意。”

“朕已经错过你多年，如今不想在错过。”裴行商欺身上前，将沈昭曦抵得无路可退，深情的望着沈昭曦说道。

一时间消化了太多信息，沈昭曦略感无措。

沈昭曦迎上裴行商的目光，道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若皇上当日遇到的真是柳如念，是不是仍然会无视同臣妾朝夕相处的那三年，如今不会对臣妾如此的好。”

裴行商闻声一愣，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况且朕当年明明遇见的就是你，为何还要讨论这些如果？”

沈昭曦垂下眼眸，即使听见裴行商声称从最开始喜欢就是自己，也无法提起半分开心。

一次错认引发后来的种种，终归是实打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留下的伤痛也刻在记忆中无法轻易消散。

“皇上，你分得清你喜欢的到底是当年初见时的沈昭曦，还是朝夕相处三年的沈昭曦吗？”

沈昭曦说话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哀伤。

裴行商一时哑然，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朕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些？”

沈昭曦低头不语，低垂的眼眸掩盖了所思所念，藏住了所有神情变化。

“皇上，臣妾想静一静。”沈昭曦说完，侧过头不再看裴行商。

见沈昭曦神情黯然，裴行商不愿强求沈昭曦，终还是送了口，留下了话离开。

“好，朕给你时间。”

“宫中时日很多，我们慢慢重新来过。”

第二十二章

娴宁宫中，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美食，裴行商坐在沈昭曦旁边给她夹菜。

“来尝尝，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皇上如今每日都来娴宁宫中寻沈昭曦，同她用膳。

沈昭曦小口吃起碗中的食物，清甜的味道沁入味蕾，是她最偏爱的口味。

沈昭曦其实对御膳房做的甜口食物很陌生，若是相比起来，沈府旁聚膳楼的点心反倒更让沈昭曦熟悉。

沈昭曦现在想起，入宫之后裴行商同她用膳时，满桌的菜肴应当是按照柳如念的偏好做得。

那时，裴行商指着满桌的菜肴说：“朕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口味。”

沈昭曦不喜欢那个口味也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笃定，小声开口解释道：“皇上，臣妾爱的是甜口。”

裴行商眉头微皱，开口道：“朕说你是喜欢的。”

察觉到皇上有几分生气，沈昭曦不明所以。

沈昭曦自我开解道，皇上如此深爱自己，为此自己改个口味又怎么样。

“是，臣妾是喜欢的。”沈昭曦假装吃着很开心的样子。

眼见裴行商眉头松开，沈昭曦终于送了口气。

从那以后沈昭曦一直迎合着皇上让自己习惯酸口的菜肴，每次都装作自己喜欢的样子。

思及此时，沈昭曦不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耳旁却听到了裴行商的声音。

“是不合口味吗？”裴行商问道，神色一沉：“来人，问出今日御膳房的负责人，充去当杂役。”

“别，臣妾只是不太饿才不怎么吃。”

沈昭曦忙说道，提起筷子又给自己夹了几口。

“臣妾觉得口味很好。”

刚说完这句，沈昭曦一愣，明明如今不似往日，满桌都是自己真正喜爱的饭菜，皇上也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为何自己还是同当年一样说出了相似的话语，下意识的为了迎合皇上压抑自己的情绪。

裴行商示意宫人不用再去御膳房，继续给沈昭曦夹菜。

沈昭曦麻木的吃着，心中另做他想。

重回宫后，裴行商其实对自己百般依着，荣华封赏一应不缺。

就像裴行商对自己说得那样：

“你说什么朕都会同意。”

柳如念为后时，怕也没有如此恩宠。

皇上一直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执政期间的旨意从未有收回之时。

我是否真的可以再次相信皇上的承诺，提出自己的请求，请皇上对沈府案件重新彻查。

这或许是沈府重获清白唯一的机会。

沈昭曦做着心里斗争。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昭曦怀抱着一丝希望，怯声开口问道。

“皇上，臣妾有一个请求。”

“能不能请皇上重查沈府旧案，还家父一个清白。”

“此事除外，朕不能应允。”裴行商神色冷了几分。

沈昭曦离开桌子跪拜在一旁地上，以头触地，恳切的说道：

“臣妾深知家父为人，立身正直，不会结党营私，更不会做其他任何有负皇恩之事。”

“怕是蒙人陷害，才会有此之劫难。”

裴行商眉间染上几分怒色，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发出叮铃咣当的声响。

“你是在质疑朕判罚失误，有失公允？”

“认为朕听信小人谗言，错惩肱股之臣吗？”

沈昭曦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臣妾不敢。”

裴行商见状，收敛了怒气，语气缓了几分。

“案件已定，罪证确凿，即使是你的父亲，朕也不会徇私枉法。”

“你放弃这个念头吧。”

“是。”沈昭曦回答道。

裴行商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扶起了沈昭曦。

神情温柔的说道：“今日惊着爱妃了是朕的不是。”

“朕稍后就令人送来些使臣进贡的天材地宝过来，原谅朕好吗？”

“是。臣妾谢恩。”

沈昭曦回答道，身心涌出无名的疲惫，心境如死水一般，已无半点涟漪。

第二十三章

娴宁宫中，沈昭曦孤坐在窗边，静静的看向窗外的天空。

大雁盘旋南飞，秋叶随风远去。

“若是能像它们一般，飞出宫墙该有多好。”

沈昭曦开始不切实际的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