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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芮心里发怵，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朝楼梯走去。

　　爬下21层楼，郑芮扶着墙大口喘气，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一个梦影响。

　　歇息过后，郑芮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民政局。”

　　“好咧，这两天去办证的人还蛮多的。”

　　郑芮没有说话，低头看手上无名指的戒指。

　　她和傅司承是在大学毕业时在一起的。

　　明天就是结婚第五年的纪念日，可他们没有第五年了。

　　傅司承从一年前开始就对她十分冷淡，两人已经分居了好一段时间。

　　离婚是郑芮主动提出来的，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拖下去了，早点离婚早点解脱。

　　郑芮看向窗外，最终还是没有取下戒指。

　　今天是平安夜。

　　街道上到处是圣诞节的装饰，电台里播放着庆祝节日的歌曲，平静又温暖。

　　相约见面的地方是民政局附近的一家面馆。

　　郑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傅司承，他穿着灰色的长风衣，系着棕色的围巾，英俊的脸上表情冷峻。

　　郑芮走到他面前：“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傅司承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挺好的，你呢？”

　　郑芮闷闷坐下，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明天就要转去外地工作了？”

　　“是啊。”

　　那这就是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郑芮张了张唇：“祝你前程似锦。”

　　“你也是。”

　　郑芮挤出一抹笑：“我这一行能怎么前程似锦，说起来，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你爸妈知道我是法医，那可是拼命想制止你……”

　　话到一半，看着傅司承无动于衷的样子，郑芮失了声音。

　　苦涩从心里蔓延到喉间。

　　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的奋不顾身，到了如今，只剩下冷漠与疏离。

　　离婚是她提的，但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两碗牛肉面。

　　傅司承把一碗面的香菜挑出来再推给她，淡淡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趁热吃吧。”

　　郑芮埋头吃，只觉得今天的面格外的烫，热气熏红了眼眶。

　　两人吃过饭出来。

　　一阵寒风刮过，吹得郑芮浑身一抖。

　　“郑芮。”傅司承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郑芮心里一颤，生出一丝企盼，回过头去。

　　傅司承取下自己的围巾给郑芮带上，捂住她被冻红的耳朵。

　　“以后……照顾好自己。”

　　郑芮眼睛一酸，嘴犟道：“不用你操心了，我当然会照顾自己。”

　　围巾上残留着傅司承的体温，也在一点点褪去。

　　两人一路沉默着向民政局走去。

　　那里排了很长的队伍，他们站在最末端。

　　忽然傅司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一个圣诞老人从人群中出现，拿出一个圆圆的小猪气球交给郑芮。

　　“MerryChristmas~”

　　郑芮先是一愣，接过笑着回应：“圣诞快乐……”

　　下一瞬，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砰！”

　　气球轰然爆炸，巨大的冲击与灼烧的剧痛席卷了郑芮。

　　“郑芮！”

　　她看到了傅司承震惊的眼神，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郑芮再一次睁开双眼，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她猛然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四肢的痛感似乎还未消失，郑芮动作僵硬地拿起手机。

　　时间是——

　　23年12月24日，8:44分。

第2章

　　郑芮震惊地瞪大了眼，久久没能回神。

　　“你如果无法找到真相，就永远逃不开这个轮回。”

　　又是那个声音，郑芮猛然回神，下意识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真相？什么轮回？”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手机铃声如期响起，来电人“老公”。

　　郑芮接了电话，傅司承说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

　　“今天中午十一点半，在民政局外那个面馆，一起吃个饭再去吧。”

　　郑芮想起那些奇怪的事情，话头一梗，说：“我们推迟半小时再见好吗？”

　　挂了电话，郑芮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说来，当初他们前来登记结婚，也是在那里吃的午饭。

　　可时隔五年，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郑芮特地晚了几分钟出门。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孩子的跑步声，以及邻居跟在后面呵斥的声音。

　　果然，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郑芮心一沉，看了眼时间，此时是10:20分。

　　她还是选择了走楼梯下去，时间晚了几分钟，路边的出租车并不是昨天的那位司机。

　　“去民政局。”

　　“好。”

　　郑芮落座后，又开口说：“麻烦从河东绕道走，我想顺道买些东西。”

　　她想尽量避免与前一次的相似。

　　路上。

　　郑芮轻轻摩挲着自己指上的戒指，透过窗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圣诞老人。

　　他手上拿着一大束的圆气球，与郑芮昨日收到的一模一样！

　　眼看着他拿出一个气球，递给了路边的一个小孩。

　　郑芮猛然睁大了眼，那个气球过几秒就会爆炸！

　　“停车！”

　　她忙叫停了司机，打开车门跑过去。

　　但小孩平安无事地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了，圣诞老人继续向其他的小朋友分发气球。

　　郑芮的脚步停在原地，松了一大口气。

　　是她过于草木皆兵了吧……

　　郑芮回头往的士走去，却见马路上一辆货车失了控，朝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撞去！

　　周围尖叫声传入耳中，郑芮僵在原地，瞳仁骤缩。

　　矮小的出租车一瞬间就被砸扁。

　　如果她刚刚没有下车，她就又一次死去……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响，郑芮白着脸接通电话。

　　傅司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到了吗？”

　　郑芮艰难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对不起，我这里出车祸了……”

　　闻言，傅司承的声音骤然变重;“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商务街的东门附近……”

　　郑芮说了地址，声音还在颤抖。

　　挂了电话，心里的恐慌仍旧怎么都散不去。

　　片刻后，傅司承匆忙跑过来，抓住郑芮的手将她检查了一番。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郑芮摇摇头，眼睛干涩：“没事，我在马路对面。”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曾经也是她的依靠，郑芮忽然鼻尖一酸，抓住他的衣袖小声啜泣。

　　“傅司承，我怕死……”

　　“如果我刚刚没有下车的话……”

　　“没事的，都过去了。”傅司承抱住她，轻声安慰。

　　郑芮靠在他怀里，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亲昵。

　　没过多久，傅司承的电话又来了，他松开郑芮去一旁接电话。

　　郑芮低头，惶然地抹了一下眼角。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郑芮抬起头时，就被刺眼的车灯晃花了眼，她抬手遮挡。

　　下一秒，那辆救护车竟不受控制地朝她撞了过来！

　　一瞬间，粉身碎骨的疼痛又令她失去了意识……

　　郑芮又一次睁开眼。

　　还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一切，她又回到了这一天的开始。

　　郑芮脸色苍白，连续的死亡让她精神上无比紧绷。

　　这一次，傅司承的电话打来时，郑芮脱口而出：“对不起，今天我发烧了，改天再去吧。”

　　这一天她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炸弹也好、车子也好，总不能凭空出现在21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