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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美工刀掉落在地，郑渺就用脚去踢男人垂在地上的头。

　　“恶心死了！你能不能去死啊！凭什么被杀的人要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够了，好了，渺渺，冷静下来，他不值得你这么做……”为了防止她做出更严重的事，傅嘉澍用力摁住她的手脚，一遍遍地安抚着她。

　　如果郑渺真的杀了人，那等她恢复了理智，最为痛苦的人会是她自己。

　　傅嘉澍很清楚这一点，因为郑渺最讨厌的就是杀人犯。

　　在傅嘉澍的安抚下，不知过了多久，郑渺通红的眼终于恢复了清明。

　　她揪紧了傅嘉澍的衣袖，呢喃着用沙哑至极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傅……嘉澍……”

　　“我在，没事的，不要被他影响。”

　　傅嘉澍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郑渺的鬓角，温声安慰。

　　分明刚才他也十分愤怒，此时却万分温柔地照顾郑渺的情绪。

　　郑渺哑声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傅嘉澍。”

　　男人倒在地上，却仍尚存一丝气息，睁着那双下垂眼，死死地盯着她。

　　他在笑，好像一切都不能将他摧毁似的。

　　郑渺忽然觉得后背涌上一股恶寒，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忽然，门被一脚踹开。

　　门外的是警察。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非法入室、实施抢劫伤人！”

　　郑渺睁大了眼，浑身僵硬。

　　她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这个人的意图，这间房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马上有人上来将他们和男人分开，看了男人的伤势。

　　“把伤者送去医院！”警察又看向郑渺和傅嘉澍，眼神一凛，“你们两位，跟我去局里走一趟！”

第25章

　　郑渺没有拘捕，只是攥紧了傅嘉澍的手，重复着一句话。

　　“我要和他在一辆警车上。”

　　傅嘉澍就是郑渺如今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只有在他身边，确保他平安无事，她才能保持冷静。

　　傅嘉澍抿紧了唇，用力回握。

　　他一定会将郑渺从这个荒谬的轮回里逃离出去。

　　警察冰冷的目光扫了两人一眼：“随便。”

　　冰冷的手铐落在了手腕上，郑渺指了指身后的数台电脑。

　　“对了，我想请你好好检查这些电脑里的东西。”

　　为了惩罚罪犯，她不在乎将自己的隐私暴露出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错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警察敷衍地点了点头，对于两个入室伤人的罪犯说的话，他只会以为是狡辩。

　　“我们肯定会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就不劳你操心。”

　　郑渺虽然是法医，却不是这一块分局的部门，所以大多数警察都不认识她。

　　郑渺没有多说，离开时抬眸扫了一眼时间。

　　下午17:45分。

　　冬日的夜晚来的比较快，天边已经出现了残阳。

　　很美丽的场景，可无人有心情去欣赏。

　　警局。

　　郑渺之前遇见的那个同事今天也在这里，与郑渺又一次撞了个正着。

　　她错愕道：“郑渺！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渺抿唇，苦涩地笑了笑：“没事，很快就好了。”

　　她在心里想着：很快……等到凌晨0点，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同事问：“发生什么了？”

　　“伤人了。”

　　“什么？怎么会是你？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是我动的手，但我不后悔。”

　　其实，郑渺恨不得亲手将他千刀万剐才好。

　　但她也知道，手上一旦沾了活人的血，杀了人，一个人的思维就会彻底改变。

　　所以，郑渺无比感谢傅嘉澍的阻止。

　　两人没能多聊上两句，郑渺就被带去了审讯室。

　　郑渺和傅嘉澍还是被分开审问的，这是无法避免的。

　　黑暗的小房间里，许多的问题铺天盖地而来。

　　“你为什么会闯入林先生家里？你是怎么进去的？”

　　郑渺冷静下来后，情绪平静地可怕。

　　她平静地回答：“因为门没锁。”

　　“你这是什么理由！是不是早有预谋！你有什么目的，不要妄图狡辩胡说！”

　　“没有预谋，没有目的，是他主动激怒我的。”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可能就是为了让我被抓。”

　　郑渺分明没有说一句谎，所有人却觉得她句句都在说谎。

　　晚些时候，有人进来，在审讯员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的脸色变了变，又向一边的女警说了。

　　女警把他叫了出去，一个人面对着郑渺，放轻了声音。

　　“……那个人一直在监视你？”

　　郑渺手微微一颤，看来是已经查过了男人的电脑。

　　“嗯。”

　　警方在男人家里找到了许多证据，并为其定了罪。

　　四个多小时后，郑渺被放了出来，傅嘉澍从她对面的门走出来。

　　一切顺利地有些不真实。

　　两人走出警局。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郑渺还有些恍惚，不敢置信。

　　傅嘉澍像往常那样，摘下围巾给郑渺系上，轻声说：“是啊，结束了。”

　　郑渺看着这双深棕色的眼，心里一阵柔软。

　　她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回家。”

　　“傅嘉澍，幸好有你在。”

　　这时，却有一道身影猛然冲上来。

　　“小心！”

　　刀刃捅进血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鲜血从喉咙里流出，将傅嘉澍浅色的衣裳染红。

　　警察马上冲出来制服了何一萱。

　　郑渺抱着傅嘉澍，目眦欲裂，眼里是能够将人要淹没的绝望。

　　“傅嘉澍！”

　　因为，凶手已经被抓住，这森*晚*整*理兴许是最后一次轮回。

第26章

　　傅嘉澍被送去紧急抢救。

　　郑渺紧随其后，双目通红，却干涩地流不出一滴眼泪。

　　“傅嘉澍！傅嘉澍！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哽咽着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傅嘉澍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血液从喉咙里涌出。

　　可傅嘉澍甚至没能挺到医院里。

　　那只安抚过郑渺无数次的大手在她手中垂落。

　　郑渺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执拗地一遍遍抓住那只垂下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

　　最后，终于所有情绪在一瞬间爆发，郑渺的泪水似开了阀门的江河，拼命地往外流，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一般。

　　傅嘉澍又一次死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傅嘉澍……笨蛋……你不用管我的……”

　　她将脸埋进那双正在渐渐失去温度的掌心里，悲恸地哭诉着。

　　一旁的医务人员也陷入了悲伤之中。

　　有几名护士前来安慰她：“……不要太伤心了，注意身体。”

　　“节哀。”

　　车辆还是开到了医院。

　　目的地却不是急救室，而是地下负一层的停尸间。

　　夜晚的黑暗中，红色的十字发着光。

　　下方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23:58。

　　郑渺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只死死地抓住傅嘉澍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度传到傅嘉澍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