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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陆妍急切的声音在旁响起：“瑾宇，有个老人突发心脏病，必须立刻离开送医治疗！”

江瑾宇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直升机口处望来的村民和队员。

他只犹豫了瞬，便做下决定：“乔心柔及救援一队留下待命，其他人立刻撤离！”

“是！”

话落，江瑾宇看向乔心柔，眼里闪过抹复杂：“你……注意安全。”

乔心柔眼睫一颤，心脏泛酸。

但最后只是敬了个礼：“是。”

十分钟后，江瑾宇带着村民和其他队员撤离。

乔心柔望着逐渐缩小的直升机，走到另一队员面前：“孤儿院情况怎么样了？”

“不清楚，通讯断了。”

乔心柔心生担忧，她抬头望向浓烟滚滚的半山，拎起急救箱：“我先上去治疗，你们在这儿等着支援队伍到来。”

“乔医生，这……”队员想要阻止。

乔心柔却摆了摆手：“我们能等，孩子们等不了。走了。”

说完，她一个人朝着山上走去。

单薄的身影在大山之中，显得格外单薄。

山火漫天，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滚烫的气息。

乔心柔记不得自己走了多久，才来到孤儿院。

林木搭建起的房子被焚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钢条还在苦撑。

乔心柔一路找人，终于在狭小的角落找到了躲在一处的院长和孩子们。

他们身上全是被火烧过的伤痕，有的还在涓涓流血。

瞧见乔心柔来，他们眼中升起希望的光！

“我是蓝天救援队的救援医生，我先为你们包扎伤口，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们出去。”

乔心柔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具体情况，便开始为他们治疗。

但火势越来越猛烈，这个藏身的地方没坚持多久，就开始坍塌！

乔心柔给他们指了自己上山来的路，让他们立刻离开。

就在这时，院长突然开口：“圆圆呢？圆圆怎么不见了？！”1

乔心柔心一凛：“怎么回事？”

院长红着眼：“她刚刚说去上厕所，就……就一直没看到了！”

乔心柔看了眼四周，火焰翻腾，黑烟漫布，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先下山，我去找孩子。”

说完，她转身就奔赴进了火海。

“圆圆？圆圆！”

乔心柔一边喊着，一边找，最后在宿舍楼倾倒的铁架子下找到了一个小女孩。

她和意意差不多高，白净的脸上尽是黑灰，看见乔心柔，她红着眼：“姨姨，我怕……”

温顺乖巧的样子像极了意意。

乔心柔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心痛如刀绞。

她强迫自己忘记那些，咬牙用力推开滚烫的铁架将圆圆解救出来。

乔心柔将孩子抱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跑。

可火势凶猛，不断有东西被烧毁，砸落！

下一秒，只听“轰”的一声，撑着宿舍楼的铁架子倏然倒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乔心柔只来的及将孩子推出去！

被火烧的滚烫的架子砸在身上，刺穿小腹，痛彻心扉！

“姨姨！”圆圆哭着朝乔心柔跑来。

乔心柔看着摇摇欲坠的架子，哑声阻止：“往外跑！听话！等圆圆走远了，姨姨就追上来！”

圆圆脚步黏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信。

乔心柔动了动身子，小腹猛地传来撕裂的痛。

她脸色惨白，也意识到自己逃不掉的结局，只能哄着圆圆离开：“乖，姨姨不骗你！”

圆圆这才朝外跑去。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乔心柔担心，却也无力，只能在心里期盼她一路安全。

时间一点点过去，身上的痛逐渐麻木，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恍惚。

乔心柔脱力的趴在地上，脑海里闪过爷爷奶奶，女儿，江瑾宇，最后是刚刚进入救援队时的宣言。

那时阳光正好，他们集结在国旗下庄重宣誓：“我志愿奔赴灾区，凭我的良知和尊严行医救人，向每个生命庄严承诺，绝不放弃！”

乔心柔轻声重复着，断断续续，再无声息……

另一边。

江瑾宇跟着其他队员安排好受伤人员，送往市中心医院救治。

等最后一个村民检查结束，已经是七小时后。

窗外，朝阳慢慢升起。

江瑾宇挂心枫林山的火灾情况，没有休息，直接回了基地。

刚走进来操场，就看到不远处半空中，一架直升机缓缓落地。

而前方空地上围着不少人，一水的黑橙色救援服耀眼刺目。

值班的，休假的队员都赫然在列，甚至连基地领导也在，他们各个神情悲肃。

莫名的，江瑾宇心无端发沉。

他快步上前，连身后陆妍叫他的声音都没听见。

瞧见江瑾宇，领导眼神里闪过抹复杂：“你回来的正好，枫林山山火已得到控制，孤儿院的孩子也都救出来了。”

江瑾宇点了点头，视线却不受控的在下机的人群里搜寻乔心柔的身影。

然而，没有。

他嗓子紧了紧：“乔心柔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也回来了，我带你过去。”领导说着，带着江瑾宇往直升机下走。

天空中乌云厚重，连风都凛冽了许多。

国旗飒沓飘扬。

可江瑾宇却只能看到国旗下的一个小女孩。

不知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小女孩朝江瑾宇走过来，怯怯的伸出手。

她掌心，是一枚被火烧毁的徽章。

江瑾宇瞳孔骤然一缩，一下子被钉在原地。

只见那徽章的五角星下，赫然写着——队医：乔心柔！

他颤抖着手拿起，呼吸都变的缓重。

“这是……什么意思？”江瑾宇抬头看向领导。

领导含泪转身看向全体救援队员，肃声命令：“敬礼！”

随着这一声，在场人纷纷立正抬手。

衣料抖擞声凝成恢弘的交响乐，在基地半空回响，久久不绝！

江瑾宇看着这一幕，拿着徽章的手不断收紧。

紧接着，便听领导哽声宣布：“枫林山山火救援，共营救百姓437人，无民众死亡！蓝天救援队出队17人，牺牲1人。”

“乔心柔同志，蓝天救援队全体人员在此，为你送行！”

======第11章======

救援队里一片死寂。

江瑾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第一个想法就是不信！

他冲上直升机，一个一个人去找，去看，却都没有乔心柔的身影。

而听着孤儿院院长陈述乔心柔做出的选择，所有人泪流满面。

直升机下，小女孩轻微的哭泣声，没人舍得责怪她。

所有人都理解乔心柔的做法，搜救队的成员们眼眶湿润，泪流满面。

江瑾宇死死咬紧牙关，强逼自己找回理智。

搜救二队的队长楚淮默了会，轻声问：“你还好吗？”

江瑾宇的机械的点了点头，实则他的牙龈都咬出了血。

心脏紧悬在高空，那种不安的失重感快要把人逼疯。

“我要回去。”

江瑾宇的话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楚淮轻叹一声：“做我们这一行，谁都会有这种时候，你别钻牛角尖。”

“江瑾宇，人民至上是我们的职责。”

江瑾宇的眼角渗出泪来，心痛难以自抑。

他何尝不知道职责和使命，可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谁能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在眼前死去而无动于衷？

江瑾宇咽下喉间的血腥，颤声问：“如果我没有离开，也许能阻止她……”2

一旁陆妍听着一切，轻声开口：“你还是爱她，对吗？”

江瑾宇愣了下：“我不知道。”

他只是无法接受乔心柔就这么离开。

他甚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失去了女儿，离了婚，乔心柔也死了……

江瑾宇闭了闭眼：“我要去找她。”

说完，他登上直升机，直接朝着枫林山而去。

与此同时，搜救一队的成员也尽数登上直升机：“江队，我们跟你一起！”

“对，不管结局怎样，我们要把乔医生带回来！”

“对！没错！”

……

楚淮始终沉默。

乔心柔已经死了，骨灰都运了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却没人戳戳破江瑾宇的幻想。

又或者是他们是搜救员，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不会放弃任何人还活着的希望。

“走吧，我们快一些。”楚淮配合的加快了直升机的速度。

直升机风驰电掣的掠过漫山遍野的火海，飞回临时布置的基地。

江瑾宇火速解开安全带，咬牙吩咐成员：“让所有人快速下机！”

接着按下对讲：“油车，SJ314需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