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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茜茜掰了一下车门，没有打开。
因为锁了。
紧接着，车窗被敲响。
柯也伸手摁在旁边的控制开关上，苏茜茜的脸逐渐清晰，小巧的鼻梁，长长的睫毛。
“开一下门啊！”
苏茜茜年轻，说话音调婉转，听上去娇嗔可人。
换别的男人，很容易在她面前服软。但这个人偏是柯也，没有半步退让。
“坐后面吧，前面车锁坏了。”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点开梁青的朋友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杀生丸手办。
它放置于明亮的玻璃窗里，聚光灯将杀生丸笼罩其中，从发丝到衣摆，美不胜收。
“哦。”苏茜茜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打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阿也，你这车才刚买，怎么车锁就坏了？”苏茜茜的声音在侧后方响起：“你这还是得找时间开回去问一下，看看怎么处理。”
她向来是个简单的人，不容易多想，下意识替柯也鸣不平。
柯也正低着头，点开梁青发的那张图片，两指压在屏幕上往外撑开。放大的玻璃窗上，模糊地印着梁青的影子，依稀可见她清冷的轮廓。
“阿也！！”苏茜茜在身后大声喊他，同时用力拍了一下椅背，皮质座椅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柯也回神，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图片合回原来的大小，完整的杀生丸呈现在眼前。
“哇！这个手办好酷啊！”苏茜茜手肘横在椅背上，身子猛地前倾，两只眼睛盯着图片亮晶晶的。
柯也扫了眼手机，将手机摁灭，倒扣在副驾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动漫的角色吗？，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过。”苏茜茜抠着座椅，眨巴着眼睛追问。
柯也指了一下后面，温声说：“快去坐好，我要开车了。”
苏茜茜鼓着腮帮子，不太情愿地坐回去，重新把安全带系好：“刚刚我看上面写‘奈看女装’，是竟城的店吗？我想去打卡。”
这个问题深入讲下去，估计能引出很多问题。柯也含糊其辞地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
为了不被深究，柯也迅速切换话题。
“最近工作开心吗？”柯也双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况。
车速也比送梁青快很多。
苏茜茜双手撑在腿边，身子前倾靠近，抿唇想了一下，“开心啊！同事们都不错，竟城这地方也不错。我发现南方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我没吃过的。”
“苏教授前两天刚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休假。”红灯亮起，柯也踩了一下刹车，回头跟她说：“他们就你一个女儿，现在相隔这么远。”
苏茜茜大学学的是人力资源这一块，毕业一年多，在京市工作没多久，就突然辞职，给柯也这个公司投了简历。
理由是，半辈子在京市，没见识过南方的冬天。
苏教授是不同意的，他们担心唯一的女儿会找一个竟城的男朋友，然后在这里安家。
苏茜茜总有办法对付他们，关在房间一个星期不出门，二老就松了口。
但二老认为，她这个决定就是一时任性，她迟早要回京市。
“好了，我知道啦。”苏茜茜已经猜到他下面的话，努着嘴哼了一声：“我休假会回去看他们的，你别总想着让我辞职。我又不会抢你的职位。”
她气呼呼地看向窗外，“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碎碎念，我来竟城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也不值得放弃京市的机会。”柯也劝她：“这里有什么好的，湿冷又不发达。”
“你不一样来这。”苏茜茜没好气地怼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要是个皇帝，一定是个昏君。”
路灯亮起，车子的发动机再次启动。柯也被她气笑，解释道：“我的职业不挑地域，你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我无牵无挂，你有父母。”
苏茜茜盯着柯也的后脑勺，沉默许久，嘟囔一句：“你别管这么多，我有我自己的追求，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前段时间刚把他车撞坏，又害他赔钱，苏茜茜心里心虚。
柯也叹了口气：“来的时候，你爸爸可是叮嘱我看着你，不能让你跟竟城的男孩谈恋爱。他们说，你必须找个京市的。”
“你呢？”苏茜茜靠在坐椅上，低头攥着自己的手指，“你真的会留在这里？”
“会。”柯也没有犹豫。
顿了一下，他又解释一句：“这里也有我的追求。”
“总经理的位置？”苏茜茜本能地问。
柯也无奈摇头：“回去早点休息，周姐好相处吗？”
苏茜茜到竟城，柯也把她安排给公司的大龄单身剩女照顾，那是个好相处的，同时让周姐带带她。
“很好。”苏茜茜转头看着窗外光影，没再说话。
将苏茜茜送回去后，苏教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柯也接通电话，语气沉稳：“老师。”
“阿也，你寄的东西收到了。”苏教授笑呵呵的，说话的时候，带着长辈慈爱模样，“下次别买这么多，浪费。”
“那些都是竟城的特产，你们试试看。”柯也跟着客套，“师母最近可好？”
“好得很，最近迷上了广场舞，都有了小团队了。”苏教授乐呵呵地跟他聊着近况。
聊了几句，苏教授话锋一转，问他：“真打算就到竟城了？”
“是啊，有个亲人在这边。”柯也看着外面街灯下的阴影，喃喃道：“我没什么亲人，她是我唯一的牵挂了。”
“京市的机会不少，我是希望……”苏教授说着，师母周晴出声打断：“阿也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必然是想清楚了的。”
紧接着，是周晴的叹息声，悠长又无奈。
苏教授默了许久，开口的时候，声音沉沉的：“茜茜不懂事………”
他一下子，似乎想不到合适的词来拜托柯也。
柯也了然于心，“她从高中开始，就是我帮着辅导功课，也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她在竟城，我肯定会把她当妹妹宠爱。您让师母不要忧心。”
“好…好…”苏教授接着说，“我还是希望她明年，能回来京市工作。我们也能照顾些。”
柯也应着：“我会劝着些的。”
电话挂断，苏教授坐在沙发上，两手攥着手机，前面放着柯也寄过来的特产，久久没有说话。
手机开的是扩音，周晴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起身收拾前面的东西。
“感情这东西，别人操心是没用的。”周晴蹲在箱子前，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左右翻看。
苏教授饮了口茶，没有回答。
周晴拿出一包，又看看后面的说明。她边看边说：“阿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想必不会让茜茜太难看。”
“你没当爸爸，你懂什么？”苏教授站起来，端了杯茶，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喝一口，叹一口气。
周晴把东西收进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阿也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意思，说到底tຊ，茜茜还给人家舔了不少麻烦。前段时间，还把人家车给撞了。”
“我是怨阿也吗？我是心疼闺女。”苏教授甩手进了书房。
接下来的日子，柯也应梁正阳的邀请，住进了那栋两层小楼，在这段时间里，梁正阳的游戏战斗力直线提升。
游戏角色的皮肤越发炫酷，连带着技能都耍得比别人漂亮，跟女孩子开黑的时候，人家都叫上哥哥了。
公司上，柯也新上任，交接事宜，以及新项目的启动。柯也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在加班。空闲时间，都在教梁正阳玩游戏。
他和梁青加了微信后，默契的在对方的好友名单里躺尸，谁都没有主动聊天。
—
之后没多久，梁青看着立冬即将来临，去了一趟四季青回来，就忙着整理冬款，拆包装、挂吊牌、烫衣服、穿版拍照发朋友圈，每天都在忙碌中。
这天周六，梁青店里挺忙的，很多顾客看着要降温，提前过来买冬款。她下午忙到下午六点才喘口气。身上被顾客要求试穿的新款还没有换下来，梁正阳的电话像催命一样打过来。
梁青手机开了扩音，扔在吧台上，“又在哪个医院？”
边说话，她一边说话，一边把身上的双面绒大衣脱下来。
电话里人声嘈杂，梁正阳的声音隔得很远，那边人声鼎沸，梁青在嘈杂声中隐约听见梁正阳的怒吼声：“这事没完！”
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梁青立刻把衣服扔在一边，抓起手机给梁正阳把电话打过去。
打了两遍，那边都没有接。
旁边陪同买衣服的人拿着手机怼到旁边的人看，“这也太过分了，修院子的挖机把人家房子撞掉一大半。你看这人，头上都出血了。”
“这不就是我们竟城吗？”
“好像是……这……像是……”
梁青走过去，看了眼，视频里，梁正阳皮衣上沾满了灰，站在半塌的房子前，半边脸都是血，一双眼睛难掩怒气。
前面的房子，斜开一个口子，从屋顶斜劈到地平线，她的房间落满了砖头。
她随手拿了件外套，抓起手机和钥匙就急匆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