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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来把老子赶走，老子不走，竟然他吗的打了老子一顿，你看你老子脸上这伤到现在还没好！”

姜晓敏咽了下喉咙，看向他的眼底满是厌恶：“那也是你活该！”

“老子活该？！”黎父捋起袖子，将手上的酒瓶掂了两下，“那小子一直跟着你，搞得老子都没机会打你，终于遇到你落单了啊，我的乖女儿！”

说着，他拎着酒瓶子就抡起了胳膊。

黎父抬起手臂的那一刹那，姜晓敏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样也动不了。

小时候挨打的阴影在一刻悉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为什么受苦的人总是她？

姜晓敏下意识闭上眼，准备接受这重重一击。

下一秒，酒瓶在身体上破碎的声音响起。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袭。

姜晓敏怔住，瞬间睁开眼睛。

只见傅业程挡在了他面前，而那深绿的玻璃渣悉数砸在了他的头顶。

“傅业程！”姜晓敏呼吸一紧，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黎父被突然出现的傅业程吓了一跳。

他眼底满是戾气，狠厉阴冷地盯着黎父：“看来上次的警告还不够，我不是说了，让你永远都别靠近姜晓敏吗？”

黎父被他的眼神和气势吓到，瞬间后退好几步，他指着傅业程，磕磕巴巴得话都说不完整一句：“你，你，你个兔崽子，她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

傅业程随手扫掉头顶的玻璃碎渣，声音冰冷地像结了冰：“有我在，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话音刚落，傅业程便几步冲上前，直接给了黎父一拳。

黎父挨了结结实实的这一拳，本就喝醉的他顺势便摔倒在地。

残余的理智让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指着傅业程吼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踉踉跄跄地跑远。

傅业程喘着粗气，好久才压下眼底的阴霾，转过身去看姜晓敏：“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等到她回答，一股冰凉却从发间缓缓流出，顺着脸颊一路向下，低落在地上。

姜晓敏捂唇，惊愕地指着他的脸：“你，你的头……”

傅业程抹了一下，再看，满手鲜血。

刚想安慰她说没事，姜晓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走：“不行，我们去医院！”

傅业程怔了怔，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医院，医生将傅业程头上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找出拿走，再消毒包扎。

看着医生要把自己的头包成一颗大蒜，傅业程犹豫地看向姜晓敏求救：“我觉得我没什么事，能不能不包扎……”

姜晓敏直接忽视他，对医生说：“您仔细点，尽量全给他包上。”

傅业程不说话了，因为反抗无效。

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

走出医院，两人在附近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姜晓敏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业程看着她，突然开口问：“你害怕医院，是因为小时候总挨打吗？”

闻言，姜晓敏顿了顿。

沉默了片刻，她抿着唇开口：“嗯，他一喝醉，就会对我和我妈动手。我妈受不住跑了，挨打的就只有我一个，我都已经数不清在医院呆了多久，好像医院才是我的家。”

傅业程的心狠狠沉下，像是陷进了泥潭，越陷越深。

气氛渐渐僵硬了起来。

傅业程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

姜晓敏的手缓缓攥紧：“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不，我必须说。”傅业程眸色一暗，“是我对你不够关心，让你连生病了都不肯跟我说。是我太迟钝，一直不肯去看清自己的心。”

“人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爸妈这样说，你爸妈也这样说，就连……就连顾雪琳都看得出，可唯独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听见这句话，姜晓敏怔愣一瞬。

连他和她的父母都这么说？

她不信：“别骗我了，你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你那时候那么清楚地跟我说，你喜欢顾雪琳，不是吗？”

傅业程眉眼深沉，眼神有片刻的模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顾雪琳从高中就认识我们，她一直在模仿你。”

姜晓敏猛地抬眸：“她模仿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喜欢你，也看得出我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就想着成为另一个你……事实上，她也成功迷惑了我。”傅业程回答道，眼底的光芒晃动，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姜晓敏久久不能回过身，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成为另一个人。

傅业程仍旧在忏悔：“在医院看见你……尸体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世界都已经崩塌了，我意识到对于我来说，你是无法替代，更是不可离开的存在。”

“我很后悔，你离开之后的每一刻我都在后悔，我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你，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离离，我真的错了，我不奢求你可以原谅我，但可不可以，至少让我呆在你的身边，让我可以照顾你，保护你，就像你曾经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姜晓敏双唇抿紧，沉默了很久。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傅业程。

暗恋他那么多年，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他不过是不爱她，又有什么错？

可是刚才听他说，其实他爱的人一直是自己，说她的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十几年的爱，是不可能轻易被磨灭的。

她当然还爱傅业程，但是重活一世，她要就这样接受他吗？

可是又回想了这段时日傅业程对她的一言一行，他是在坚定地选择她、保护她，和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她又很想去相信他一次。

这世界上这么多人，能遇到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人，几率很小。

见姜晓敏不说，傅业程内心忐忑不已，仿佛在坐过山车。

但他也在心里暗暗决定，就算姜晓敏拒绝他，他这次也不会再离开她半步了。

“我一直在想，老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就是想要我好好弥补你。所以我早就做好了要缠着你一辈子的准备。”傅业程尝试着去碰姜晓敏的手，见她没有拒绝，才将她的手牢牢攥住。

“姜晓敏，这一次，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半步了。”

半晌，姜晓敏终于动了动。

她看向傅业程，眼眶微红：“你是怎么死的？”

傅业程闻言顿住，随即垂下眼眸。

“我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在你的公寓自杀了。”

姜晓敏浑身一震，瞳孔骤缩：“你怎么能……！”

傅业程咽下喉间刺痛：“没有你，活着的确没有意思。”

眼泪夺眶而出，姜晓敏狠狠地打了下他。

为一个人去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为一个人活下去，更是难事。

姜晓敏不知道傅业程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为她死过，也为她活过。

她再也不会选择其他人。

第四十章 离远点

休息了几日后，傅业程重新上学那一天，刚好是他值日检查仪容仪表。

很多天没有看见他和姜晓敏合体出现的学生们在看见姜晓敏早早地来到学校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看啊看啊，姜晓敏要进校门了。”

“快了快了，她就要和傅业程离得很近了。”

“他们是不是闹掰了？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们一起了”

紧接着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傅业程拦住了姜晓敏。

“拦住了拦住了！果然是闹掰了对不对，之前傅业程都没有拦过她！”

姜晓敏站住脚步，对着傅业程挑了下眉：“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