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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想拿身份压人，容莞却寸步不让。

　　“奴婢只知道，无诏擅闯乾元宫，罪同谋逆，贵人今日若要再踏前一步，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王惜奴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目光逐渐森冷：“不客气？”

　　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猖狂，可她以为自己还会被压制不成？

　　她冷冷一笑，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容莞，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谁给你的胆子来拦我？”

　　容莞心底还腐烂着的伤口被这句话狠狠刺中，原本有一肚子的话可以说，现在却全被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曾经也有人无数次问过她这个问题。

　　许多次她都没能回答，却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询问中，逐渐矮了下去。

　　王惜奴见她沉默，得意地嗤笑一声，她生来就会揣摩人心，自然知道怎么往人心上扎刀子最疼，她仰起头，端起了主子的架子：“还不滚开？区区宫人，也敢拦本宫？”

　　容莞心神恍惚，迟迟没有动作。

　　王惜奴却没了和她周旋的耐性，抬手就要推，耳边却忽然有人开口：“贵人且慢。”

　　蔡添喜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把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王惜奴侧头看过去，眼神不善：“怎么，你也要拦我？”

　　“奴才不敢。”

　　蔡添喜连忙弯腰赔笑，可直起身体来的时候脸色却严肃了起来：“可既然容莞姑娘说了您不能进，那您今天就是不能进。”

　　容莞被这句话惊动，怔怔看了过来。

　　王惜奴却是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就凭她也想拦我？”

　　蔡添喜上前一步挡在了容莞面前，语调清晰，掷地有声：“乾元宫素来不看身份，只看人，皇上有言在先，能做乾元宫主的只有两人，一位是皇上，另一位就是容姑娘，所以莫说你只是个贵人，就算你更进一步，今日也进不来。”

　　王惜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皇帝的寝宫，竟然让一个宫女做主？

　　蔡添喜一个大内总管，竟然会做容莞的走狗？

　　“荒唐，简直荒唐！本宫不信，本宫要亲自去问皇上！”

　　蔡添喜面不改色地一甩拂尘：“来呀，请王贵人出去。”

　　宫人们一拥而上，抓着王惜奴的胳膊将她推到了乾元宫门外，随即大门砰的一声被合上。

　　外头响起了敲打声，王惜奴不甘心的又说了些什么，容莞却都没心思听了，她看了蔡添喜两眼，轻轻吐了口气。

　　“多谢公公解围，今日假传圣旨之事日后若是有人追究，公公只管推在我身上。”

　　她抬手摁着心口，心里很是懊恼，自己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竟然会听了几句挑拨就失态至此，险些被人钻了空子，害得蔡添喜竟要撒这种谎来周全，实在是丢人。

　　蔡添喜忙不迭摆摆手，刚才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了满脸的慈和：“姑娘这话说得，老奴哪里敢假传圣旨，老奴方才所言，一字一句可都是真的。”

　　容莞下意识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即便秦凌心里对她还有些情谊，可也不会把自己的寝宫交给她做主，做主和管事可完全是两回事，做主意味着她不需要知会秦凌，就可以带任何东西和人进出乾元宫，甚至是行刺的刺客。

　　“蔡公公……”

　　“姑娘有什么话，去问皇上吧，老奴也只是听命办事。”

　　容莞一肚子的疑问都被蔡添喜堵了回去，她怔怔进了内殿，坐在床边看着秦凌，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她却不敢去理，她怕一理清楚，自己先前做好的决定就会动摇。

　　她生来心胸狭窄，秦凌宠幸后妃的事她不闻不问还能忍，倘若日后真有个皇后和秦凌并肩而立，她会怎么样？

　　她不能允许自己因为感情变成一个毫无思想，只知嫉妒的人，这才是她为什么从来没想过留在宫里的原因。

第225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闭嘴

　　秦凌寅时才醒过来，按理说这种时候宫人已经要收拾行囊，准备南下了。

　　可他睁眼的时候周遭却一片安静。

　　他闷哼一声坐了起来，见容莞靠在床边发呆，抬手勾了下她的手指：“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该起程了？”

　　容莞这才被惊动，连忙握住他的手，让他别乱动：“不着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等休息两天再说吧。”

　　秦凌知道容莞有多看重南巡，当初若不是蔡添喜想出这个法子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他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可她竟然愿意为了自己推迟南巡。

　　秦凌颇有些受宠若惊，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他无意识摩挲着容莞的手背，好一会儿才道：“不妨事，反正上了船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到时候再养就是了。”

　　他说着就打算起身，容莞摁住他胸口：“再让太医来看看。”

　　“当真不……”

　　“廖太医，请进来一趟。”

　　容莞开口，手下轻轻一用力，就将秦凌推回了床榻上。

　　秦凌摊在床上，仰头笑了一声：“容莞姑姑好大的威风呀。”

　　这话以前也听过，可因为语气不一样，听在人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容莞瞥了他一眼，开门将太医迎了进来。

　　好在秦凌的确只是伤了元气，在宫里养和在龙船上养并没有什么区别，容莞这才让人去传话，收整行囊，准备登船南下。

　　可在那之前——

　　“昨天的事奴婢只提了中毒，娘娘们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有王贵人坚持要侍疾，兴许知道些什么，皇上可有别的线索？”

　　秦凌的确是不曾在意，倒是有一点，那酒是萧宝宝给他倒的，按理说她嫌疑最大，可如果是她，应该早就露出马脚了，容莞的目光不会停留在王惜奴身上。

　　“现在查应该也晚了，南巡回来再说吧，反正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是那人下了那么重的药，显然是对秦凌没有丝毫情谊，甚至说是有恨的，这样的人留在秦凌身边，太不安全了。

　　“皇上还是选个人管理后宫吧，一去这么久，万一出了事也好有人拿个主意。”

　　提起后宫，秦凌的心虚遮都遮不住，他咳了一声，悄悄加重了握着容莞手的力道：“你说谁合适？”

　　“除了良嫔，没有旁人了，她的身子的确是弱，可我会选妥帖的人去帮衬她，不会让她劳累。”

　　秦凌的心虚不自觉淡了，容莞还真是什么都想着良嫔，人参给她，虎骨给她，掌宫权也想着她……

　　行，给她就给她，最好忙得她脚不沾地，见你都没时间。

　　他哼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你做主吧。”

　　容莞没察觉到不对劲，取了圣旨来让秦凌写，笔触刚落下，外头就是一声狼嚎：“皇上，皇上你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紧啊？还能喘气吗？”

　　秦凌手一抖，一滴浓郁的墨汁“啪”地滴在了圣旨上。

　　他咬牙切齿道：“让他滚进来！”

　　钟白还在乾元宫门口，他是外臣，乾元宫更加不能擅入，可这嗓门却丝毫没有被宫门阻挡，响亮的仿佛就在身边。

　　容莞开门传了句话，不多时钟白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容姑娘，皇上怎么样了？我昨天休沐，今天一来就听说皇上昨天中毒了，没事吧？太医怎么说？抓到人了吗？”

　　“个中详情不好细说，皇上没事，统领进去吧。”

　　钟白松了口气，推开内殿的门就冲了进去，出溜一下跪在了脚踏上，一把抱住了秦凌的大腿：“皇上，你可吓死我了，一听说你中毒了，我腿都软了，路上越跑越想尿，你摸摸我这裤子，都快湿了……”

　　他说着就去抓秦凌的手，被秦凌坚定又强硬地拒绝了。

　　他很欣慰钟白的忠心和护主，但是太丢人了……

　　“你给朕松手！”

　　钟白不肯：“不行，臣得再抱一会儿，臣这心脏还跳呢，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秦凌额角突突直跳，冷不丁瞧见容莞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烫了起来，他一脚踹开钟白：“你给朕滚远点。”

　　钟白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受伤：“皇上，你怎么能这样？”

　　他扭头看向容莞：“容姑娘，你来评评理，我这担心皇上还有错了？”

　　容莞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秦凌放着钟白这么个亲信不带在身边做贴身随扈，却非要放在宫门口了。

　　以前还是接触得太少了，她竟从不知道钟白的性子是这样的。

　　她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还有件事，昨天是十六殿下送皇上回来的，奴婢做主让人赏了安太嫔一副头面，这赏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安太嫔是从先皇后宫里全身而退的人，想来知道告诫儿子什么话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