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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歌晚手脚僵硬了许久，才上前一步张嘴想喊他的名字：“阿……”苏。
“苏”字还没出口，小屋里先走出个女子。
她手里还牵着个男孩，笑盈盈走向周朝苏，然后喊了一句：“相公。”
相公！
孟歌晚狠狠一震，当下便有些头晕目眩。
这是怎么回事？！
她爱了一辈子的周朝苏不仅没死，还在这竹林间安家落户，娶妻生子！
那为了给他报仇，满手鲜血的自己算什么？
孟歌晚再忍不住，冲上前大喊了一句：“周朝苏！”
喊声在山谷间回响。

周朝苏也终于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瞬，孟歌晚清楚看见周朝苏眼中的情绪。
错愕、惊悸，却唯独没有重逢的喜悦。
她的心一下仿若坠入冰窖，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深入骨髓的发冷。
而周朝苏将那女子孩童哄进屋子，才走了过来。
八年没见，孟歌晚以为他会抱自己，会像以前那样揉揉她的头，会对她笑。
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
“孟歌晚，你为什么要来？！”
孟歌晚僵在原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这话问的好像她早知他没死，故意来扰他平静日子一般！
孟歌晚看着他反问：“你为什么还活着？”
周朝苏却避而不答。
这样陌生冷漠的他，与记忆里鲜衣怒马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沉默间，孟歌晚想起了八年前。
那一道处死周朝苏的圣旨突然降下，周家人甚至来不及有一句辩驳，周朝苏就被推上刑场当场斩首。
她与周朝苏青梅竹马，是父母定下的姻亲。
如果他没死，那年自己该嫁给他做妻子。
她用了八年给他报仇，还他清白，换来的却是什么？
不，阿苏一定是有苦衷的。
而且他还不知道她为他做的一切，只要告诉他，他定然会心疼自己！
孟歌晚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阿苏，那个诬陷你谋反的御史被我剪了舌头，伪造证据坐实你罪名的太傅之女也被我砍了双手。”
“还有下令处死你的皇帝也被我杀了！”
孟歌晚急切地说完，紧紧盯着周朝苏，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将自己拥在怀里。
可下一秒，周朝苏却深深皱起眉，嫌恶地甩开了她：“孟歌晚，你真可怕。”
他力道不轻，孟歌晚没防备地摔坐在地，疼得泪意险些就要夺眶而出。
但更疼的，是心。
这世上谁辱她，骂她，她都可以泰然处之。
唯有周朝苏不行！
“可怕？周朝苏，曾几何时我也精通琴棋书画，是京城里最雅淑的闺家小姐。我现在成为人人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女，是为了谁？”
“我都是为了你！”
孟歌晚喊得声嘶力竭，就差呕一口血出来。
而这时，她再次看见了那个喊周朝苏“相公”的女子。
她一脸害怕，却还是不断朝着周朝苏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孟歌晚终于瞧清了她的脸，却心生惊骇——
她不是被自己砍了双手、流血而亡的太傅之女，凌轻雾吗？！
她怎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