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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筱目光微冷，问：“我的日记，你都看过了？”

“抱歉。”祁连态度诚恳。

也就是说，那些年少的悸动和窃喜，他都看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肖筱往桌前走去，拾起日记本，青涩的文字映入眼帘，却带着无比真挚、热烈的爱意。

可惜，那样的肖筱早就被祁连亲手掐死了。

“我想休息了。”她淡淡说。

“……好，陈姨做好饭菜，我叫你。”祁连黯然地退出去。

门被关上，肖筱深呼吸一口，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十三章：物是人非，更折磨人

这天中午，肖筱享受了一顿惺忪平常的午饭。

和未出嫁时一样，只是餐桌上没了当初欢乐的气氛，以及家人。

细滑的粉丝吃进嘴里，竟有几分难以下咽。

一滴眼泪滑落进碗中，引得祁连的留意，男人轻声问她：“怎么了？”

肖筱匆匆擦掉了眼泪，却什么也不说。

吃过午饭，祁连又给肖筱削了苹果，担心她热，开了空调；又担心她冷，关了空调。

“欢欢，你想吃点别的吗？”

“我帮你捏捏腿，会舒服些。”

整个下午，肖筱在祁连的伺候中度过，他事事体贴、处处入微，就像热搜上说的二十四孝男友，只要肖筱有一点不舒服，下一秒，祁连一定会处理妥帖。

天黑了，祁连专门端来泡了药包的热水，来给肖筱洗脚。

“医生说，用这种药汤洗脚，你的腿说不定有恢复的一天。”

褐色的药水滑过已经萎缩的脚上，肖筱却提不起半点高兴，眼中水波不兴，沉默、寂静，宛如任人摆弄的娃娃。

祁连或许也意识到了她的状态，勉强地牵起嘴角，看着她，自顾自说：“是不是困了？我马上洗完，带你去睡觉。”

祁连将肖筱抱上床，什么也没做，轻轻替她盖上被子，一边念念有词：

“虽然还热，但快入秋了，夜里冷，要注意别着凉了。”

一派寂静，无人回应。

祁连轻笑：“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先出去。”

灯光熄灭，肖筱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慢慢有了些困意。

倏然，祁连穿着睡衣，悄悄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肖筱床边，轻轻抱住她。

“欢欢，睡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肖筱还醒着，但她不想回答。

男人好像松了口气。

肩上一沉，只见祁连紧靠着她的头，声音缓缓传来：

“从前的我，作的孽实在太多了，我应该偿还，所以你如果心里有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对我有恨，就说明你还想活着。”

“可是今天，你整个人都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他语气一顿，继续说：“我真的很害怕。”

“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你，只是因为夏瑶的死，才对你产生了误会。”

“我做了太多错事，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我想靠行动来补偿你，让你好受些，所以买了这宅子，也还清了肖家的债。”

“欢欢，你快好起来吧……”

他的话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句接着一句。

也不知道是说给肖筱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肖筱现在还醒着，自然将他说的话都收入耳中。她心底苦笑，祁连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求死。

家人们都去世了。

她既没有爱情，也没了亲情，连友情也早就不见了。一个没有了情感的人，又能有什么支撑她继续生活呢？

责任？义务？权利？

重要吗？

祁连觉得买下肖家的宅子，自己触景生情，总会觉得这世上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的心思，肖筱洞若观火。

可他不知道的是，物是人非的感觉更折磨她。

眼前一遍遍闪过以前那些美好的时光，可如今，记忆里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只有她独自苟延残喘在这世上。

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凌迟的死刑。

算了……

第二十四章：探监夏瑶

早晨，肖筱睁开迷蒙的眼睛，偏头朝侧边看，祁连的睡颜恬淡安静。

他眉睫和往常一样，长而卷肖。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性格冷淡，肖筱一直都知道。

男人睫毛微颤，显然已经醒了。

肖筱盯着，也不拆穿，就这么和他耗着。

过了许久，祁连才缓缓分开眼皮，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

“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欢欢，你想起床吃早餐吗？还是再睡会儿？”

肖筱漠然地看他演戏。

知道全部始末的她，也并不想用什么真相来戳穿祁连，看他羞恼。

这没意思。

最终，祁连在这种冷漠下缴械投降，似是泄气的说：“欢欢，我带你下去吧。”

餐桌上，两人相视无言。

花园里，池塘里的荷花还未凋谢，八月的紫薇花也已经盛放起来。

祁连推着肖筱，将满园的风光收进眼中。

行进的这一路上，祁连总是想方设法地激起肖筱的情绪。

一会儿指着这边：“欢欢，我记得你小时候，那边扎了个秋千架，你平时吃了晚饭，最喜欢在这儿荡秋千。”

一会儿指着那边：“还有那儿，以前有个烧烤架，肖爸爸没事就会带朋友来家里烧烤，我们也跟着吃了不少。”

“够了。”肖筱冷声打断祁连。

祁连面上却很激动，他蹲在肖筱面前，嗓音微颤：“欢欢，你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

从昨天回来，肖筱一个字都没说，安静得就像一座雕塑。

“……祁连，带我去看看夏瑶吧。”肖筱忽然说。

她才想起，从那天和夏瑶一别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夏瑶聊聊。明明以前，两人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她总不信，夏瑶只是因为祁连，就策划了这么大一出戏。

“好。”祁连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

探问室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肖筱看着眼前被剃了短发，面目憔悴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人生真是无常啊，四五年前，她和夏瑶同样风华正茂，眼中澄澈一片。

可如今，面对面坐着，竟分不清到底谁更惨。

肖筱轻叹，出声问她：“夏瑶，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宁愿隐姓埋名过日子，也一定要造这么场戏？害了你，也害了我。”

“肖筱，我们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可你扪心自问，真的拿我当好朋友吗？”夏瑶怨恨地看过来，眼底既悲怆又后悔。

她自问自答：“从来没有吧。我家世不如你，只是孤儿院出来的，靠着你父亲的助学金，拼尽全力才和你进了同一所学校。你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苦不苦。”

“你的眼里永远那么有光彩，永远向前看。我却还在为生活的柴米油盐犯愁。”

“是，肖大小姐总会分一半的零花钱给我。可你知道吗？你的一半零花，够普通人一个月的开销。”

说着，她凄怆地哭了起来，语气也越来越激动：

“越和你相处，我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就是阴沟里爬行的老鼠，而你肖大小姐就是众人娇宠的明珠。凭什么！”

第二十五章：还不够吗？

肖筱垂下眼眸，敛下满目的思绪，讷讷开口：

“瑶瑶，我从来没有用上位者的心思和你交往，分你零花，只是因为你需要，我愿意给，爸爸也是同意的。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帮你呢？”

夏瑶冷笑一声：“说的好听。那为什么到了祁连，你就要和我争了呢？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他？”

“我没和你争……”

“胡说！”

肖筱还没说完，夏瑶已经抢先打断了她的话。

她神情逐渐疯魔，两手趴在台子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祁连都快同意和我交往了，为什么突然和你表白？就是你！是你抢走了他！”

两边的执勤警察马上控制住她，拉着她离开了探问室。

夏瑶的嘶吼声还在耳边，肖筱仿佛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雪花，轻飘飘的，毫无生气。

从小交心的朋友，一直以来这样看待自己，就像绳索勒在脖颈上，一点点缩紧，到现在，终于咽了最后一口气。

祁连就是黑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