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面具摘了下来，她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微抿的样子，跟舒听澜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卓禹安微眯起眼睛。

只听她清声道：“死了。”

第十九章 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你胡闹！”卓禹安气得一甩袖。

他虽然对舒听澜有着深深的愧疚，这愧疚他九死难赎，但这也不代表，他可以由着她胡来。

那可不是什么别的，而是他的孩子！

等那孩子长大了，就会是王府的王爷，接替他的位置守护这天下江山。

而他卓禹安……原本是打算跟着舒听澜一起赴死的。

“还不快把孩子还回来！”

舒离先是轻轻地笑，随即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变成了哈哈大笑。

“卓禹安，说你聪明，你事事算计算无遗策；可说你笨你也是真的笨，连孩子真正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居然就敢来我这里要孩子！你可知道，那冯玉儿是为何叫我过去的？”

卓禹安微愣，他皱紧了眉头，眼睛盯着舒离的唇。

“为何？”

舒离没打算回答他，而是喝了一口茶，道：“既然这个孩子不是王爷的孩子，怎么都逃脱不过一个死，我不过是帮了他一把而已，王爷不必谢我。”

说罢，她便起身，让人送客。

这是宫中，就算卓禹安要用强也要考虑考虑如今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卓禹安在原地站着，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捏紧了又松开。

半晌，他才满脸怒色地离开。

一回王府，卓禹安就叫人提来了冯玉儿。

面对卓禹安的质问，冯玉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怎么也不承认。

“王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去找臣妾之前栖身的倚红楼好了，那里面的姐妹都能替我作证！这孩子真的是妾身跟王爷的孩子，我怎么敢作假！”

卓禹安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盯着冯玉儿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可冯玉儿是什么演技，她在卓禹安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他的心思和手段。

卓禹安派人将冯玉儿看管起来，绝不能迈出清寒院一步。

进了清寒院，冯玉儿才松了口气。

她撑着桌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好险，幸好当年我就销毁了一切证据。不过这个舒离……是一定不能留下来的，必须要弄死她才行！”

冯玉儿的手紧紧攥着白玉的茶杯，攥得手上发红。

这个女人一定跟舒听澜有什么关系，她必须要死！

早朝时，金殿之上。

皇帝的身体已经大好，这是他病重后的第一次早朝，舒离也破例在侧侍候。

“舒姑娘医术高超，救了朕一命，说罢，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朕统统答应你！”皇帝大手一挥，面色红润的脸上带着笑。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内心震惊。

舒离跪在金殿下，冷声道：“草民别无所求，只想皇上将药王谷赐给草民，让草民重振药王谷。”

皇帝早料到舒离会有这个要求，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朕册封你为嘉成郡主，药王谷以及那一块的领土全都归嘉成郡主所有！”

舒离跪谢皇恩。

卓禹安全程都盯着舒离的身影，听到她说想要药王谷的时候，他的心微微一沉。

那个地方被血洗过，寻常人都避之不及，什么人才会如此执念一定要拿下药王谷？

想起那双清冷的眸子，卓禹安实在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即便是看到了舒离的面容，他心中还是不相信，这个人如果不是舒听澜，又还会是谁？

回了府，卓禹安直奔太妃居所。

太妃看到急急忙忙的卓禹安，也有些诧异。

“我儿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母妃，儿臣想问您，当年，您是否真的收殓了听澜的尸身？”

第二十章 情爱亦散，人面全非

太妃还以为他要问什么，闻言笑了笑。

“那是自然，母妃亲眼盯着人将听澜下葬的，那孩子的尸身都成了那个样子。真是可怜，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死得这么凄惨……”

卓禹安却皱紧了眉头。

他去了舒听澜的坟前，空中飘着凄零的小雨。

雨丝落在他的发梢，沾在他浓密而卷翘的长睫上，昏沉的天色仿佛给他添上一层天然的阴影，凸显出他一个人的寂寥。

每每来舒听澜坟前的时候，他都从不让人跟着。

摸出怀里的小像木雕，卓禹安仔细地端详着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越是看得仔细，他越是觉得舒离跟她如此相似。

一个人，脸上的痕迹可以改变，说话的声音也可以改变，但是她身上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越是在她身上找不出往日痕迹，他越是觉得舒离就是听澜。

转眼间，就到了舒离接收郡主领地的日子。

卓禹安跟着舒离一起去了药王谷。

药王谷，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了。

鲜血溅洒在药王谷的府邸和药圃上，血迹已经干涸陈旧，府邸里更是长满了荒草，满目都是荒凉。

舒离看着药王谷山上的方向，静立了许久。

那里是药王谷所有人的埋骨之地。

卓禹安看着离他好几步远，整个人都透着寂寥清冷的舒离，心里骤然一紧。

“你可要去祭拜一番？”

舒离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卓禹安吩咐人立马去安排，随即便要跟着舒离一起过去。

舒离却拦住他。

“王爷还是留步吧，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去祭拜他杀的人？

她的声音清冷中掺杂着一丝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恨，这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整个药王谷上上下下七十一口人命啊。

是她从小相伴，情谊深厚的同门亲族啊！

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她曾在这里长大，与师兄师弟们玩闹，还有温柔可爱的师姐师妹们相伴。

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地，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说笑打闹过，拥有过最快乐美好的日子。

然而，那些天真无邪的日子终究不再，而那些人……也都长眠地下。

因为一封莫须有的告密信。

因为一个宁肯杀错也不放过的战王爷！

整整七十一条人命，没了。

就这样，全都没了。

卓禹安满怀愧疚，感觉喉咙口仿佛堵住了一般，翕和半晌，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

舒离嘲讽地冷笑，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鬼神的面具骤然一转，是她冷入骨髓的声音。

“如果道歉就能让他们复活的话，我很乐意接受。”

只可惜，回不来了。

情爱亦散，人面全非。

他们之间再也不存什么天长地久的百年好合，有的只是血海深仇和浓浓愧疚。

卓禹安埋着头，眼中十分苦痛。

他搜肠挂肚，却发现什么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舒离却压根没有看他一眼，不管他有着怎样的愧疚难过，都与她无关。

她叫住了那些要帮她打点准备的人，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好意，而是孤身一人骑马上山。

她一个人，清理了七十一座坟墓的杂草，为他们一一点上香烛，摆上果盘香案，忙完一切，已经到了夜间。

她点上了七十一个孔明灯。

在药王谷，祭奠亲人是要点孔明灯的。

红色的孔明灯升上天，就像是一个个魂灵，带着她的悲哀和思念，逐渐地远去了。

爹，师兄，你们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二十一章 这才刚刚开始呢

王府，太妃院中。

冯玉儿正跟太妃按摩双腿，太妃的神情十分享受。

“你倒是有心，带着孩子还能来我面前尽孝。等会儿你就回去吧，还是小世子重要。”

闻言，冯玉儿立马眼眶里浸满了泪水，鼻头红红的，看着十分委屈。

“这是怎么了？不过才说两句话，怎么就哭起来了？”

“太妃有所不知，小世子他……他被舒离郡主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

太妃猛然坐直了身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与我说来！”

卓禹安回府时，却闻言太妃去了嘉成郡主的府邸。

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去嘉成郡主府！”

等他策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大口吐着鲜血的太妃，还有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舒离。

“舒离，你在做什么！”

他心中气极，朝着舒离就冲了上去，一掌将她拍开，搂着太妃。

舒离虽然武功不错，却还是躲不过武学修为极高的卓禹安，她捂着心口退了好几步，眨眼间咳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看着自己吐出的鲜血，舒离笑了起来。

“怎么，你又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