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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钦慕，你以后常常给我下厨好不好，我真的吃不惯外卖。”

“好。”程钦慕应声。

两人的说笑声如针一样刺进江语眠的耳里。

她看着程钦慕和唐晚晚商讨着一日三餐，买好菜后又携手离开……

这曾是江语眠无数次幻想的自己和程钦慕会过的生活。

可梦只实现了一半，陪着程钦慕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唐晚晚！

江语眠心疼的像是被万剑穿过，却只能硬生生承受。

最终，她空手而归。

窄小的出租屋里，江语眠抱着膝蜷缩在沙发上，目光凝滞的望着打开的电视。

里面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是觉得这个屋子里太安静了，该有些声音。

可任凭江语眠将声音开到最大，都盖不住脑海里程钦慕的字字句句——

“江语眠，你不值得我相信。”

“晚晚只是一个幸存者，是江叔江姨用命救下来的，你别针对她。”

“我拿什么信你？分开这么长时间，我早就已经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江叔江姨那么光荣的搜救员，别让你自己，成为他们这辈子的污点！”

……

每一句话都想一把刀，狠狠捅进江语眠的心里。

她承受不住的捂住耳朵，想要驱赶走那些话，浑噩间，却听见电视里新闻主持人的声音：“2023年5月13日，美国西北部遭遇重大洪涝灾害，灾情严重，距今已有十余个城市遭难，数十万人被洪水冲走，下落不明……”

江语眠抬眸看着电视机上的实时画面，蓦然想起了七年前那场海啸。

生命在天灾面前，那么渺小，那么脆弱。

“语眠，你知道什么是搜救员吗？就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人民的生命之后，把人民的安全放在自己的安全之前。”

“只要人民和国家需要，我们就永远会在。”

这是江父参加那场海啸救援前，和江语眠说的最后的话，也是这些年江语眠坚持不懈的信仰。

而现在，她看着电视机里那些灾难险情，做下了决定。

半小时后，搜救中心。

领导看完江语眠的自荐信，眉头紧锁：“语眠，你现在不在一线了，可以不用去的。”

江语眠摇了摇头，将父亲说过的话写在纸上，推到领导面前，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见状，领导也不好再劝，在信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你爸妈生了个好女儿，你会是他们的骄傲！”

“江语眠同志，一定要平安归来！”

江语眠收好信，朝他敬了个礼，就要转身离开。

却在抬脚前想到了什么，又写下一行字：“有一件事想请您批准。”

领导有些诧异，就看到江语眠写下一句——

“这次我去国外参加救援，别告诉钦慕。”

第10章

领导有些不解，但迎着江语眠坚定的目光，还是同意了。

江语眠这才放下心离开。

不想刚出办公室，就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抬眸，就对上程钦慕深邃的瞳孔。

绿轴他看了眼领导办公室的门牌，微微皱眉：“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江语眠犹豫了瞬，谎称道：“来办理退役手续。”

闻言，程钦慕眼神变了变，随后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远离的动作让江语眠动作微滞，片刻后才又打下一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程钦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注视下，江语眠想了想，还是又写下一句：“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平安。”

灾情救援困难重重，九死一生，这句话就当好好道了别，也不至于留ʐɦօʊ下遗憾。

看着这行字，程钦慕心脏无端抽痛了下。

可不等他细想缘由，江语眠就收回手，越过他离开。

程钦慕目光晦暗，待江语眠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走进领导办公室。

“江语眠过来是办退役的？”

领导面色如常：“嗯，怎么了？”

得到确切答案，程钦慕心里却有些发空。

他沉默的离开领导办公室，回到宿舍后，拉开了床旁的抽屉，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从那张三人合照上被裁下来的江语眠。

照片上，她眉眼和唇角都带着笑意。

曾几何时，他们一起在搜救中心并肩作战，苦累同扛，他是真的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起一辈子，却没想到两年前江语眠会突然消失，等再回来，两人又走到如今这步！

程钦慕胸口有些憋闷。

这时，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是唐晚晚发来的：“钦慕，我今晚要去朋友家，就不回去了。”

程钦慕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一句：“既然在这儿有朋友，就从我家搬出去吧。”

之后他将江语眠的照片揣进了口袋里，起身要去找江语眠。

他想找她再好好聊聊。8

却没想到，江语眠不见了！

程钦慕找遍了西岚市，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最后，他想到了那天她来过搜救中心，便直直找去了领导办公室。

屋内，领导喝着热茶，看着脸色沉沉的程钦慕，最后还是告知了江语眠的去向。

“她去美国塔科马，支援洪水救灾了。”

闻言，程钦慕心脏猛地跳动，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去那么远！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他就做下了决定：“我要去。”

打好报告的当晚，程钦慕就坐上了飞往塔科马的飞机。

14个小时后，他下了飞机直奔当地的应急中心。

可江语眠，却还是不在！

经受洪水后，整个港口城市大半被海水淹没。

纵使程钦慕做了这么多年的搜救，还是不免为这个场面感到揪心。

而此刻，临时搜救中心内，一片兵荒马乱。

程钦慕看着来来往往，神色焦急沉重的人们，心莫名往下沉了沉。

压抑住心里的不安，他找到当地负责人：“我是程钦慕，我想问一下，江语眠是在这里吗？”

负责人点了点头：“是，你和她是……”

恋人？

但他们分手了。

同事？

程钦慕却又无法接受这么疏离的定义。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无法给出答案，最后只能问：“她现在在哪儿？我想见她。”

负责人却为难了，好一会儿才如实相告：“她和其他搜救员一起出去救援，到现在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程钦慕看着已经黑了的天，现在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没灯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如何能救援？！

想到这儿，程钦慕心脏忽然刺痛了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失去了般。

他抬眸看向负责人，急声道：“有路线吗？给我一艘救援艇，我去找她！”

“程先生，这不符合搜救中心的规定，而且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您再等等。”负责人连连摆手拒绝。

程钦慕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但是……

他看了眼帐篷外浓稠的夜色，怎么都无法放下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语眠和同去的搜救队员还是没回来。

程钦慕也再等不下去，正要在提出去寻找时，帐篷外忽然传来急切的呼喊：“来人，快来人！”

负责人连忙走了出去。

程钦慕跟在他身后，就看到是几步外的地方，穿着黄色搜救服的搜救员，将一个又一个敛尸袋抬了回来。

洪灾现场，这种事很常见。

可莫名的，程钦慕就是有些不安。

他刚要走上前，就见几步外负责人朝自己看过来。

而他身边，一个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很快，负责人就朝程钦慕走了过来：“程先生，有件关于江语眠小姐的事，想必还是要告诉您一下。”

听到江语眠的名字，程钦慕呼吸微滞：“什么？”

周围，敛尸袋被人抬着走过时，沙沙作响。

程钦慕嗓子发干，心里也隐隐有了些预感，却不愿去相信。

下一秒，只听负责人很抱歉的说：“江语眠所在的搜救小队遇到了袭击，她已经牺牲了。”

“轰！”

程钦慕的脑袋一片空白：“不可能！”

他无法相信。

可负责人只是看着他，摘掉了帽子。

与此同时，搜救中心所有外籍的搜救员都摘下了帽子，面容肃穆的抬起左手画了一个虚无的十字。

紧接着，寂静的空地上响起整齐的祷告：“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送英雄，祝永生。”

第11章

程钦慕不信江语眠就这么死了。

他转头拦下抬着敛尸袋的搜救员，有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