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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烟瘾不重，但是从这天晚上开始，他翻看着那一页页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时，才知道她这几年受的委屈。

后来，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一根接着一根的烟，看着外面的夜景变成黎明。

他觉得自己错了。

唐砚宁真是个笨蛋，受了这么多委屈都不知道哭，只要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他命都愿意给。

第44章

唐砚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商瑾州。

沉重的，压抑的，还有难过的......

“商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商瑾州指尖动了动，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抱她。

可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坦荡得如明镜，没有掺杂一丝感情，连称呼也是，全如一个陌生人。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胆怯的心理。

“没什么。”声音都被他压得很平静，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内心有多汹涌，“我来这里出差，就顺便来看看你。”

唐砚宁没产生怀疑。

出差对他这种身份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商瑾州盯着她眼睛：“我这里认识的人不多，你可以带我出去逛逛吗？”

“现在吗？”

他点头，垂下眼：“以后恐怕我不来这里了。”

来这里之前，老爷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只给他一天的自由。

回去后，要遵从他老人家的命令，娶一个豪门千金。

好像新娘不是他所心属的那个人后，是谁也无所谓了，所以他没仔细听老爷子说的哪一家千金。

他只想来见见唐砚宁。

比任何时候都想。

——

唐砚宁虽然从小到大都在京州长大，但是真要她说出好玩的，还要适合这种大少爷的地方，确实说不上几个。

最后，她带路的地方，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就连商瑾州脸上也不再是风平浪静了，他指着赛道上咆哮的赛车，讶异：“会玩车？”

女人笑容有些腼腆：“很早以前玩的，一般般。”

直到侧边那辆黑色赛车急速甩开自己后，商瑾州恍悟她说的一般般是什么意思了，简直谦虚过头。

这个赛车俱乐部是唐砚宁以前用来发泄情绪的地方。

很惊讶吧，表面这样安静清冷的人，私底下是这样的疯狂。

她喜欢风跑起来的感觉，耳边声浪骇人，风倦尘浪。

没什么更比这种挑战极限，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产生的空白能让她忘记那些不该存留的痛恨。

几圈下来，商瑾州的车勉勉强强跟在她后面，等一切都结束后，女人站在终点，手臂圈着头盔，看着天际那边。

她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

“在想周聿安？”

唐砚宁眼神慌张了一下，忙说没有。

商瑾州没有戳穿，而是选择跟她站在一起，一起欣赏着夕阳。

橙黄的夕阳下，两道修长的黑影在身后拉长，她心不在焉，他亦是。

“唐砚宁。”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唐砚宁没转头：“嗯？”

他底眼看着脚下两人的影子，往那边靠了靠，直到两个影子相融，亲密无间，才无声地笑了下。

“我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挺突然的，唐砚宁偏过头来，察觉两人靠得有些近，又往旁边挪了一下，然后脸上才绽放笑容。

“恭喜你啊。”

她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

商瑾州深觉自作多情，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说，但是煽情的那些说不出口，这好像不太适合他和唐砚宁。

“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

第45章

唐砚宁摇头。

她何尝不知道商瑾州的心思，是欣赏也好，是新鲜感也好，是喜欢也好，今天会答应他出来，就是想将一切都说开。

“商瑾州，你好好过你的生活，我也好好过我的。”

“你若是不喜欢那个姑娘，但是也不要对不起她，这对她不公平。”

商瑾州眸光微黯，嗓音苦涩：“我知道了。”

从俱乐部出来后，商瑾州一眼就和来接唐砚宁的周聿安对上了。

都是男人，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原本是这样的。

但是也许是唐砚宁的那些话，让他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行，他叫着唐砚宁的名字。

“唐砚宁。”

唐砚宁站在黄昏中，眼里住着细碎的光，耀眼到连头发丝都攥人心动。

商瑾州收回原本要涌出口的告白，换了一句祝福。

“记得要幸福。”

抱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

一上车，都看不到商瑾州的身影了，周聿安上来咬着她耳朵。

“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你对他说了什么？”

一连三问，和同唇角的炙热感，砸得唐砚宁晕头转向。

周聿安毫不掩饰的嫉妒，快要将她淹没。

车窗上漫了一层雾气，许久后，周聿安开窗通风，唐砚宁躺在她怀里喘气，脸红得不像样。

“他要结婚了，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哪怕发泄后，男人的醋意还是浓浓的，整得她哭笑不得。

“周聿安，你怎么这么爱吃醋，正常点行不行？”

“正常不了。”他很严肃地回应。

手指上突然被套进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等唐砚宁反应过来看，是一枚戒指，有些过于熟悉。

周聿安深情款款地盯着戒指：“这是五年前，我向你求婚的戒指，现在物归原主。”

唐砚宁没说话，只是抬手看着戒指发呆。

她没有想到，戒指周聿安一直留着的。

“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忐忑地说出这句。

唐砚宁回神，不是说好，而是摘下戒指。

“周聿安，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破镜重圆的。”

周聿安不是没有料想到这个结果，上一秒还在跟他接吻的女人，下一秒就绝情拒绝，颇有点像翻脸不认人的渣女。

但是他不怨，不恨，因为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

他只能捧出真心，献上所以，心甘情愿，祈求唐砚宁的回头，不敢奢求她的爱。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保持着安静，车内放着一首纯音乐，《卡农》。

唐砚宁听着听着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她其实会弹钢琴，但是自从手臂断过一次后，手再也提不起力气了。

可是给周聿安过的第一个生日时，她重新按下琴键。

当时弹奏的就是这个曲子。

其实一点都不好听，好几个音都弹错了，可是当时那个戴着生日帽的少年依旧欢喜，将她拥在钢琴前。

“这是我收到的第二个最好的礼物。”

“那第一个是什么？”

他低下头，唇压上来，说：“第一个是你。”

“唐砚宁，在我这里，你是无可替代的首选，永远都是。”

第46章

年少的情话让她心动好久，多年过去，哪怕这份感情掺杂了很多，有过怀疑，有过猜忌，有过悲痛，她曾想丢弃在过去，但是痕迹依然在。

但是事实证明，这些支离破碎的痕迹已然无法支撑她再爱一次。

相爱的代价太大，她给不起了。

周聿安先开口的。

“当年你离开我，是因为我公司出事，进监狱那回吗？”

唐砚宁眨眨眼，迟疑了一下，嗯了声。

那时候，也是直到一群身穿西装的保镖出现在她面前，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与周聿安有几分相似，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身份不简单。

怪不得他从来不说自己父母是谁，只说自己从小到大没见过父亲。

“聿安是我在外面的儿子，我现在要接他回家，他的婚事我们周家也定好了，你若是真为他着想，该知道怎么做。”

男人的态度高高在上，用着上位者的姿态，不似谈判，而是警告。

唐砚宁毫无胜算，但是还是不死心地坚持：“若是我不愿意呢？”

“唐小姐，你不愿意离开，或许是想看到他待在牢里一辈子，还是说，拉着你们唐家一起下水。”

男人在来之前什么都查清了，态度不容置疑。

“你要是真想为他好，就让他好好死心，我周家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为情爱所困，为女人要死要活。”

那天，唐砚宁独自坐了一天，一直盯着手指上戒指，满满的不舍。

那是前几天周聿安向她求婚的戒指。

没人知道那天她是怎样说服自己的，权衡之下，她做了那个最狠心的人。

周聿安什么都知道，他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他侧眸看向窗外，心里难受得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只有后视镜照映出男人红着的眼眶。

“对不起。”

还是这句话，可是他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砚宁揪着衣角，内心说没关系。

——

回去的方向不是家，等唐砚宁看到路上景象不一样的时候，车停下了。

“到了。”

“这是哪里？”

“顾家。”

她眉心皱了下，显然很抗拒这里。

周聿安下车后绕着来开副驾驶的门，伸手：“我带你讨回公道。”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从昨天开始，顾家就一团乱。

突然的解除婚约消息，让顾家股价猛然下跌，当家的都急上火了。

外人不知道，只有他们自家的才知道如今的顾家可不如从前了，逐渐在走下坡路，而周家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顾源还在打电话给警局那边沟通，先把女儿捞出来再说，可是不知道是谁查出了顾婉从前的所作所为，人证物证都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压根没法。

佣人跑进来说：“周先生来了。”

听到是周聿安来了，顾源二话不说立马出去迎接，看到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时，有些笑不出来。

“聿安，你前脚才跟婉儿解除婚约，后脚就带着新欢上门，这是压根没把我们顾家放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