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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湛庭越用力嘶吼，他额角的伤口越往外渗血，怎么都结不了痂。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楼上某个紧闭的房间忽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嘎吱声。

　　裴孖星一怔，明白姜思雪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动静。

　　也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章湛庭那么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她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章湛庭也听到了楼上的开门声，他用力掰开裴孖星，却没有再往上迈一个台阶。

　　门开，由一条小小的缝隙慢慢大开。

　　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章湛庭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

　　有震惊和苦涩，最后被欣喜和激动取代。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他喉结颤动。

　　只是下一秒，他未尽的话全都堵在咽喉中，怎么都诉不出来。

　　眼前的女人，是姜思雪，又不是她。

　　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无比冷漠，无比疏离，就好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在她眼里，没有一丝丝自己想看到的情绪？

　　“思雪，我是阿湛庭啊……”章湛庭有些不自信。

　　甚至也不敢大声说话——

　　他怕她又一次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变成半透明，一点点消失不见。

　　“你有事吗？”姜思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听着她熟悉又淡漠疏离的声音，章湛庭的眼眶瞬间泛酸。

　　“你还在，你还在……我就知道你没死……”他有些语无伦次。

　　“思雪，你怎么不联系我，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家里你养的仙人掌已经死了，冰箱里也没有了冰牛奶……”章湛庭站在楼梯中间，仰头看着楼上的姜思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怎么敢眨，他怎么敢闭眼。

　　他怕自己ℨℌ一个不留神，她就再次不见了啊。

　　“章湛庭，曾经的姜思雪已经死了，现在的姜思雪不想再看到你。”姜思雪一字一顿道。

第22章 夫妻一场就此别过

　　她的话，无比清晰落在章湛庭的耳畔中。

　　又传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那一个一个无情的字眼，仿若给他判了无期徒刑。

　　无法申诉，无法反驳。

　　“思雪，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你答应过我……我们要好后过日子，再也不分开的……”章湛庭不明白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明明他们都已经有过约定，明明他们已经敞开心扉，放下了曾经的隔阂和芥蒂。

　　她怎么会不想看到自己？

　　“哦？我们已经两年半没有见面，我是在梦里答应你的吗？”姜思雪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眼前的男人，脸上布满了狰狞血渍，下巴上的胡渣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要苍老了十岁不止。

　　因为听说她死了，而变成这样？

　　姜思雪不是自作多情人，自是不会这样去想。

　　尽管眼前章湛庭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她曾经无比渴望，也一直都在期盼他回来。

　　现在终于等到他浪子回头，他们的感情却已经过了保质期。

　　过期了的感情，再继续下去，有害无益。

　　更何况，他们已经离婚。

　　真真正正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两年半？”章湛庭愣了愣，随即连忙摇头，“不不……我们早就见过你不记得了吗？在家里，我胃疼难受，在地上打滚……你给我拿胃药，把我扶到了沙发上，照顾我……还有熙宝，你忘了熙宝是我们……”

　　章湛庭正要将前不久他们共同有过的回忆一点点说出来，姜思雪却直直打断了他。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听他讲梦中的镜花水月。

　　“章湛庭，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如果是我的死让你醒悟，大可不必……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用死来解脱，就是真的想放下……”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夫妻一场，大家无爱无恨，就此别过。”

　　章湛庭瞪大了眼睛，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就此别过——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明明说过还爱我的……”

　　章湛庭不相信，也无法接受。

　　他一直没有忘记，姜思雪在自己怀中化为灰烬前，眼中含着的泪，嘴角挂着的笑，还有那一句——

　　“Ṗṁ章湛庭，我爱你。”

　　那简短的五个字，深深刻入了他的骨骼中，融进了血液中。

　　至死相随，永生难忘。

　　姜思雪冷漠扫了章湛庭一眼，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已经无法在她心底掀风作浪。

　　眼前姜思雪已经转身回屋，裴孖星从身后拉住魂不守舍的章湛庭，往大门方向走。

　　“就当她已经死了吧，她没想过活着再跟你相见。”

　　裴孖星没想在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

　　但章湛庭已经有了新人在身边，真的没必要一直纠缠着这个前妻不放手。

　　大家放下过去，都开始新生活，有何不可？

　　章湛庭扶着门框微微弯腰，他脸色苍白，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暗色的恐慌和崩溃。

　　像是马上就要碎掉，像是马上就要爆炸。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章湛庭喃喃唤道。

　　裴孖星不明白他这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隔空问姜思雪。

　　“走吧，前面不远处就是诊所，把伤口处理一下，不要再来这里了。”裴孖星叹了口气。

　　章湛庭猛地抬眼，定睛看着他：“是不是你在她面前挑拨离间？她明明都已经答应我，以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裴孖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是喜欢思雪，光明正大地跟我竞争不好吗，为什么……”

　　裴孖星怔了怔，随即嘲笑道：“章湛庭，你是记忆出错，还是跟空气许下的承诺？这半年思雪一直都在我这里接受治疗，前不久才苏醒，你跟鬼谈情说爱立约定呢！”

　　裴孖星说完，便将门重重关上。

　　但门外站着的章湛庭，整个人却是呆愣状态。

　　鬼——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第23章 真的不要我了

　　回想起那个女人眼神中的疏离和冷漠，再联想裴孖星说的话。

　　章湛庭在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姜思雪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她的灵魂出窍，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

　　当初会从他眼前消失，是因为灵魂要回到身体里，维系她生命的持续……

　　当这个完整的念头在章湛庭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时，他也吓了一跳。

　　似乎，怎么说都说得通。

　　眼下，章湛庭也只能用这个解释来安慰自己。

　　因为当初跟自己见面相处，坦露真心的，只是姜思雪的灵魂，所以现在的她，忘了和自己最后的承诺。

　　不，他一定会让姜思雪重新想起来的。

　　那一次的相遇，他痛不欲生，自己找虐折磨自己，终于能到见到她，也跟她冰释前嫌，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没有背叛他们的婚姻，只是因为父母之事而无法继续面对这一切。

　　是他懦弱和挣扎了，是他逃避和犹豫了。

　　可现在，他已经鼓起勇气，想坚定不移地继续爱下去！

　　明明已经说了“好”，为什么记得的只有他？

　　章湛庭甚至怀疑这一切是老天在故意折磨自己。

　　因为他让姜思雪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等了自己两年，所以也让他尝尝等待的滋味。

　　章湛庭不怕等，他只怕遥遥无期地等待。

　　那种感觉，太绝望。

　　思雪，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章湛庭蜷紧五指，缓缓往外走。

　　车头灯已经撞坏，这个别墅区又没有外来车辆穿过。

　　章湛庭开着受损的车，直接到了灯火繁华的地段，才开始找诊所医院。

　　还好只是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