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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擦黑，他朝外面开口：“去聆风阁传个话，本王待会过去用膳。”

“是！”

聆风阁内，时清虹看着满桌子热腾腾的菜，终究是放下了筷子。

在她还没计划好一切的时候，跟莫苍翻脸，并不是明智之举。

一刻钟后，莫苍来了。

他身上暗红色蟒袍狰狞肃然，不由带起一股压力。

时清虹想起第一次他穿上这身官服时，自己还因着美色愣了许久。

那时莫苍挑眉朝她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喜欢啊，晚上再穿给你看如何？”

他语气里的调笑那般明显，时清虹如何听不懂。

她重重锤在他胸口，气的骂他：“孟浪！”

莫苍大笑着走出门去。

明明不过一年，回想起，却有种很遥远的感觉。

时清虹收回目光，轻声道：“王爷，菜重新热过一遍了，快动筷吧。”

莫苍闷不做声的坐下。

他刚进来时，明明看见时清虹眼中的惊艳，可只是瞬间，她的目光又平静下去。

莫苍不由蹙眉，难道说，如今这张脸，时清虹已经看腻了不成？

光是这样一想莫苍便觉得不能忍受。

他忍着别扭开口：“今夜，我宿在此处。”

时清虹筷子一停，语气也淡：“好，我让人再去准备一床铺盖。”

明明跟从前相差无几的对话，莫苍却觉得哪哪都不对。

一顿饭便在这种别扭又沉默的气氛中散了去。

深夜，莫苍沐浴完回到房间时，便见时清虹穿着雪白中衣坐在床边，捧着一本书在看。

长发如瀑，露出的一截皓腕白的晃眼。

莫苍只觉得肌肉紧绷，没等他多想，便走到了时清虹面前。

时清虹刚抬眸，就见莫苍的脸急速放大。

她下意识偏了偏头，莫苍的唇便从她脸上划过。

空气倏然寂静。

第18章

房间内，火烛跳动，两人的身影映射tຊ在窗上，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寂静了许久，莫苍带着薄怒的声音才响起。

“时清虹，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曾说过，有什么我们都可以说，可你现在这般抗拒我又是为何？”

莫苍将她困在双臂之间，近的连她细密的睫毛都能看清。

他用着前所未有的克制，缓缓开口：“清虹，我没想跟你闹，前段时间，是事情太忙了，我……”

可时清虹打断了他的话。

“忙什么？”

她不躲不避的看着他，眼底却逐渐浮现起一丝冷然。

“是忙着跟俞姑娘同游东陵湖，还是忙着跟兵部尚书打机锋，又或者，是忙着跟陛下诉说自己的纠结？”

莫苍瞳孔骤缩，他眉心紧皱，忍不住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与俞盼晴同游东陵湖，是为了跟她说清楚，我此生心悦于你，不会娶她。”

“跟兵部尚书的交锋，是陛下说，不希望我跟朝臣闹的太难看。”

“至于出宫太晚，是陛下拉着我跟我说你儿时的事情，清虹……”

他一字一句的解释，却全是破绽。

时清虹闭了闭眼，手抵住他胸膛，明明是缠绵悱恻的姿势，却无端让莫苍觉得慌乱。

“可以你的性格，若是半分好感都无，断然不会给俞盼晴近身的机会。”

“莫苍，别骗自己了，在我这里得到的冷遇，你可以在她那里得到。”

“我自幼生长在冷宫，五岁之前，从未见过陛下，他要如何跟你说我的儿时？”

时清虹冷静清晰的反驳，让莫苍哑口无言。

他对上时清虹清冷的眼，突然起了怒意：“你也知道这些天你冷待了我？若不是你的莫名其妙，我断然不会如此！”

时清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从未看清过他，又像是彻底看透了他。

她慢慢说道：“莫苍，我们和离吧。”

只一句，便让莫苍红了眼眶，他怒意汹涌：“不可能！”

时清虹却无视了他的怒意。

“南曜王府不能无后，你不可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不愿意成为困住你的枷锁。”

“就这样好聚好散，不行吗？”

莫苍攥紧她的手腕，字字句句全是狠意。

“想离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

四目相对，却全然没了从前的情意，好像剩下的，唯有不甘和执念。

莫苍狼狈的甩开她的手，披上外袍，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身形带起一阵风，吹动了灯烛，也晃动了时清虹的心。

她慢慢靠在床榻，红了眼眶。

“若是从前，我便应了你又何妨？可如今，我却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她垂着眼，心里却有些庆幸，莫苍盛怒之下，没有问她得到的这些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如若不然，那个当初保护过他的影卫，便要遭受刑罚了。

时清虹闭上眼，将枕头下的纸条拿出来，放在灯烛下，看着它一点点烧成灰烬。

做完这一切，她才喊来欢欢。

“将我不能生育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第19章

三天后，莫苍从大朝会上退出来，却见四周官员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索性他积威已久，那些官员只是匆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不远处，跟莫苍交好的丞相走过来。

“南曜王，借一步说话。”

莫苍点点头，丞相年近古稀，又是他的启蒙老师，向来得他敬重。

丞相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低声劝道：“王爷，恕老夫多一句嘴，哪怕您与王妃伉俪情深，也该为以后打算。”

莫苍心下骤然不安起来，他定了定神：“老师这话是何意思？”

丞相往四周看了一眼，叹息道：“你惯来不理会市井流言，可知如今百姓间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王妃不能生育一事？”

莫苍猛然攥紧了拳头。

那夜的死士还未查明，他已经让府中人封锁了消息，为何……

他想到某种可能，心脏一直往下坠。

他朝丞相匆匆拱手：“老师，我先告辞。”

说罢，他便走出了宫门。

马车经过东街时，他看着眼前的茶楼，冷声道：“停下。”

莫苍让马车停在那里，独自一人走进茶楼，要了个雅间坐下。

他推开窗户，四周的议论如潮水般涌来。

“听说了吗？南曜王妃似是不祥之人，身为女子，竟无法生育。”

“南曜王当初求娶公主的时候，可谓是轰动一时，没想到短短三年，就变成了这般结果。”

“南曜王府家大业大，若是无嗣，可太好笑了。”

“说不定是南曜王杀孽太重，才有此下场……”

莫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