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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欲速则不达。

他必须徐徐图之。

否则小姑娘被吓得缩回自己的壳里，不愿与他交心怎么办？

“王爷，今日遇着了什么高兴的事吗？”大丫鬟绮罗见他回来了，远远地就打了门帘，笑盈盈地候着。

“嗯。”萧凛寒轻声应了，昂首进了屋，“我这不需要你们服侍了，都下去吧！”

屋里其他的丫鬟婆子点头称是，鱼贯而出，只有绮罗跟了进去。

她取了常服帮萧凛寒更了衣，待萧凛寒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坐下，她才笑问：“内厨房今日炖了鸽子汤，王爷要不要用一盅？”

“不用了，”萧凛寒现在满嘴都是香酥鸡的味道，哪里还喝得下什么鸽子汤，“不如给我沏杯铁观音来。”

这个时候还喝茶？

绮罗惊讶地看了眼摆在多宝阁上的自鸣钟。

“王爷，这么晚了，不如喝盅牛乳吧？”她就笑着劝。

没想萧凛寒抬眼给她了一记凌厉的眼神，吓得绮罗忙噤了声，退了下去。

是她太心急了，以为王爷今天心情好，她就有了亲近王爷的机会。

绮罗在茶房里烧着水，眼底有了晦涩的情绪。

她十三岁进府，如今已经五年了，到王爷身边当差也有三年。

王爷对她们这些人虽说不上好，但绝对算不上坏，只要她们谨守本分不做逾越的事，到了年纪放出府时，还会从管事的穆嬷嬷那得到一笔可观的嫁妆。

但是财帛动人心，富贵迷人眼。

面对宁王府这滔天的富贵，很少有人能守住本心，特别是像绮罗这样，有机会与宁王朝夕相处的人。

哪怕只当个侍妾，都比她们回家之后只能嫁个贩夫走卒强。

绮罗看着炉火，回想前年的时候，瑞香故意打翻茶杯，假借着给王爷擦拭茶水的时候，伸手探向了王爷的腿间，当场就被王爷打伤，卖到了青楼。去年芙蓉不死心，自以为长了张国色天香的脸，擅自爬上了王爷的床，没想被王爷连人带被子都给扔了出来，第二天就让老子娘领了回去。要不是这样，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当这个大丫鬟。

她自认没有瑞香的狐媚，也没有芙蓉的美貌，如今能“安稳”地在王爷身边当差，全是因为她占了“老实”二字。

绮罗就闭了眼睛，静了气。

待茶水烧开后，她泡好了茶，这才端着茶盅重回了西次间。

西次间里点了四五盏宫灯，将整间屋子照得和白昼一样。

萧凛寒倚在迎枕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

绮罗在上茶的时候，瞟了一眼封页，发现是那本王爷平日总爱拿在手里翻阅的《九州志》。

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本《九州志》看上去又与以前有些不同，好些之前明显就破损的地方竟然全都被修补好了。若不是她太熟悉这本书之前的模样，她都发现不了这样的变化。

这一次，绮罗却学乖巧了。

放下茶盅之后，她就乖乖地垂手立在了一旁，不再多话。

“我这不需要人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萧凛寒却是眼都没有抬，对着那《九州志》道。

绮罗眼神微闪。

自从出了芙蓉自荐枕席的事后，王爷就遣了近身服侍的人，夜里也不留人了。

她应了声喏，退了出去。

顾诗鸢因为担心元大哥，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一会梦到元大哥又带着她去内厨房偷食材，一会梦到他们被人发现了，在府里牵着手四处狂跑，一会又梦到为了救自己，元大哥和人打斗了起来，然后梦境一转，竟是她跪着去求严姑姑救一救元大哥。梦中严姑姑问她，元大哥是她什么人？结果梦中的她脱口而出“元大哥是我意中人。”

顾诗鸢被这句话吓醒了，发现沈青梅正瞪着眼睛看着她，还低声问了她一句更可怕的话：“元大哥是谁？”

“什么元大哥？”顾诗鸢就装迷糊地翻过身去，却被沈青梅给扒拉了过来。

她一脸贼笑地看着顾诗鸢：“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要我用刑？”

说着，她就伸出手，做出要挠顾诗鸢痒痒的架势。

顾诗鸢知道沈青梅的脾气，真要是闹起来谁也拉不住。

特别这还是半夜，其他人睡得正香的时候。

顾诗鸢便向她讨饶：“就是我在府里认识的一位侍卫大哥，他人很好，帮过我几次。”

沈青梅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所以……你就对人家芳心暗许了？”

顾诗鸢瞬间羞红了脸，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沈青梅就钻进了顾诗鸢的被窝，扯过被子将二人的头都给盖住：“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家世？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婚配？”

顾诗鸢就只摇头。

“啧！真是个傻丫头！”沈青梅就在顾诗鸢的额头轻戳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喜欢他？要是他家里有老婆了，你难道还要给人去做小？”

第23章 你在躲我？

沈青梅的话如同点醒了顾诗鸢。

她确实不该陷得太深。

元大哥是王爷身边的护卫，而她呢？她不过是个刚入府的小丫鬟。

自己这一头扎下去，最后受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

倘若她只有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可她还有惜时。

若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舅母一定会把江惜时给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这些，顾诗鸢就再也睡不着了，因此天一亮，她便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

沈青梅瞧见她这模样就吓了一跳，私下里将她拉到没人的角落：“你是不是被我昨天的话吓到了？其实你可以去问问他，如果他真是王爷跟前的侍卫，又尚未婚配，说不定能向王爷求个恩典，促成你们两的这段姻缘呢？”

顾诗鸢听着就有些心动。

但她立即否掉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说不定人家元大哥对自己根本没这意思。

她若把话挑明，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能像现在这样陪在元大哥的身边就很好，何必要去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

但看着沈青梅那期盼的眼神，顾诗鸢又不好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得木讷地点了点头。

沈青梅就冲着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看好你哟！”

同样发现顾诗鸢没睡好的还有小桃。

“兮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小桃像往常那样给顾诗鸢带来了吃的，而阿刁也一如既往地带着阿花跟在了小桃的身后。

顾诗鸢当然不会和小桃说实话，只说自己昨晚做了个噩梦，被吓醒后就一直没能睡得着。

小桃听后，忙道：“兮若姐姐，要不你就在太初阁里补一觉吧！反正这儿也没别的人来，没人知道的。”

“怎么没人知道？你不是人吗？阿刁不是人吗？”顾诗鸢就一脸疲倦地笑。

“嘿嘿，我们肯定是能为你保守秘密的人。”小桃笑道，“你这个样子也没法补书呀！万一要是补书的时候瞌睡了，反倒把书补坏了怎么办？”

顾诗鸢不得不承认小桃说得很有道理。

与其强撑着也干不了多少活，还不如先睡一觉，等她醒来了再好好干活。

于是她转身进了太初阁，绕到屏风后，依旧像上次那样，睡在了脚踏上。

这一次顾诗鸢睡得极为警醒，感觉好像身旁有人在靠近时，她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瞧见了正准备将她抱上罗汉床的萧凛寒。

“元大哥？”顾诗鸢一下子就醒了，她的心虽然开始砰砰乱跳，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问，“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因为听小桃说你没睡好！

萧凛寒在心里应了，嘴上却问：“怎么又睡在脚踏上？这罗汉床不好睡吗？”

“不……不是……”顾诗鸢从萧凛寒的怀里挣脱了下来，避让到一旁，“我只是一个做丫鬟的，哪敢乱动主子的东西？”

更何况罗汉床也是床。

萧凛寒神色微凝。

他刚才感觉到了顾诗鸢的拒绝之意。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为何今天她却与自己生分了。

“哦？”萧凛寒不动声色地在罗汉床上坐了，抬头看她，“可是这府里有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呢！”

“那与我何干？”顾诗鸢却低了头，“我只想在这府里老老实实当差，攒够一笔钱后，就回去买田买地，和我弟弟相依为命的过日子，其他一切奢望的东西都不想，也不敢想。”

这其中……也包括你……

“元大哥，你还有其他的事吗？没事我就去干活了！”她绞着衣角，向萧凛寒扯出一个笑，“我今天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说完，她就想转身绕出屏风去，可没想却被萧凛寒拽住了手。

“你在躲我？”萧凛寒又不是个傻的，岂会听不出顾诗鸢话里的意思。

她关于将来的憧憬里，并没有他。

“怎么会！”心下早已做出决定而不想深陷的顾诗鸢就对萧凛寒微微一笑，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