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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若是朕去了，阿雪……会不开心。”

江墨翎倏地攥紧竹钗，任由其将掌心划得鲜血淋漓。

他做了太多让她不开心的事，这次，不敢了。

说完，便在秦嬷嬷的惊呼声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

江墨翎刚坐下，便吩咐侍卫给他拿酒，最烈的那种。

侍卫担心，刚想开口相劝，却被江墨翎冷声呵斥：“是不是朕的话不管用了？还不快去！”

侍卫无奈，只能领命而去，不一会便带来了烈酒。

江墨翎二话不说便夺过烈酒，飞速解封后便往嘴里倒。

侍卫见状，忙上前试图夺过酒坛，却被江墨翎狠戾的眼神定在原地：“出去！”

“是。”

侍卫只能退下。

江墨翎在侍卫走后，才放下酒坛，再次拿出那支竹钗。

他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竹钗，面上虽然依旧平静，可内心却无比煎熬。

也不知看了多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眼泪肆流、肝肠寸断。

他再度拎起酒坛，拼命灌酒，试图让自己醉去。

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

“先生，江南真的有那么美吗？那你可不可以，也带我去一次？”

“先生，待我成婚时，嫁衣上才不要那些凤凰、牡丹这般俗气的绣样！我要竹！像先生这般有气有节，不屈不挠的竹！”

“先生……”

耳边，仿佛又响起苏婧雪那娇软清亮的声音。

江墨翎含泪朝声响处看去，一身红嫁衣的苏婧雪正站在自己面前，巧笑嫣然。

“阿雪，留下来，好不好？”

江墨翎伸手想要抱住面前的佳人，可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啊啊啊！”

江墨翎痛苦的大喊一声，砸碎了手中的酒坛。

随后他重重倒地发出的声响，却吓坏了守门的侍卫，忙去唤来柳太医。

“陛下！”

柳太医一进门就看见江墨翎倒在地上，手边就是酒坛的碎片。

他立马给江墨翎诊脉，发现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的昏迷，便松了口气。

柳太医忙给江墨翎扎针，让其快速苏醒后，才缓缓开口：“陛下，若是真放不下，便去看看吧。毕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说完，便留下一脸怔然的江墨翎转身离开。

第40章

“对，我得去看看！”

江墨翎被柳太医的话惊醒，忙跌跌撞撞的起身，吩咐人备马。

侍卫才将马牵到他面前，他便快速翻身上马，朝马屁股响亮的抽了一记。

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一人一骑朝着沈家别院疾驰而去。

他内心极度焦灼与恐惧，只期望马儿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眼见着不远处就是沈家别院，可偏偏却有人不长眼的拦住了自己。

正是江墨翎苦寻不到踪迹的黑袍人江长暮。

“吁”

江墨翎拉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了下来。

他蹙眉望向面前的人，冷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拦朕？”

江长暮却是一言不发的望着许久未见的江墨翎，眼里全是复杂的神色。

“阁下到底有何事？若是无事，能先让开吗？！”

江墨翎急着去见苏婧雪，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

“吾……还会来找你的。”

江长暮终是只说了这句，便闪身离开。

江墨翎只觉得莫名，却因为急着见苏婧雪，便不再多想朝沈家别院赶去。

此刻，沈家别院。

沈慕寒看着娇艳无比的苏婧雪，不禁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那时的苏婧雪一心扑在江墨翎身上，对自己始终不冷不热。

没想到，兜兜转转，苏婧雪最后还是答应嫁给自己。

只是，苏婧雪的生命却快要走到尽头。

一想到这，他便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些颤抖：“阿雪，我真的做梦都不敢想……此生竟还有机会娶你为妻。”

“沈大哥，这不是梦。只是……对不起，我……没多少时日陪你了。”苏婧雪一脸愧色的望着沈慕寒。

“不不不，就算只有一天，我也知足了。”沈慕寒闻言，连忙摇头。

“沈大哥……”苏婧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慕寒打断。

“阿雪，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你饿没饿？要不要我叫人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沈慕寒强忍着泪，努力扯出一抹笑，温柔的对苏婧雪说道。

“好，我想吃酒酿冰酥酪。”

苏婧雪不忍拂了沈慕寒的好意，便笑着回应。

沈慕寒见状忙拍拍手，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连忙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丫鬟放下托盘，里面恰巧就是苏婧雪点的吃食。

“沈大哥，你……”

苏婧雪自是知道这份吃食极其耗时，若想这么快送过来，必得提前很久开始准备。

可是，自己与沈大哥也未接触多久，他怎么恰巧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吃这个呢？

正在她疑惑时，沈慕寒端起了碗，吞吞吐吐的开了口：“阿雪，其实我特地问了江……他，自己提前学着做的，不晓得你可喜欢？”

苏婧雪闻言一怔，嘴唇微微颤动，泪水不争气的溢出了眼眶：“多谢沈大哥，我自是喜欢的。”

她颤抖着双手拿起碗，用汤匙一口一口的舀进自己嘴里。

依旧是当年的味道，只是她对面的人却变成了沈慕寒。

还记得，那是江墨翎成为她师父的第一年。

江墨翎最爱吃也最会做这个，她见了嘴馋，便央着他给自己做了一碗。

没想到，对这味道一记便是三四年。

念及此，苏婧雪的眼泪流得更欢了。

“是不是……很难吃？都害你哭了？”沈慕寒被苏婧雪的眼泪吓得手足无措，慌忙说道。

“没有……很好吃，就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苏婧雪边吃，边含泪笑道。

刚说完，她的脸色突然一变，迅速偏过头去。

刚吃进嘴里的东西，便猝不及防的喷射而出，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阿雪！”

第41章

沈慕寒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时，忙上前扶住苏婧雪。

他想要伸手擦干净苏婧雪嘴角的鲜血，却不想越擦越多。

泪水在这一刻，彻底绷不住决堤而出：“阿雪，我……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苏婧雪并未回答，却笑着问沈慕寒：“沈大哥，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的？”

沈慕寒听着她近似虚无缥缈的声音，眼眶更加湿热：“阿雪……”

“说说吧……”

苏婧雪虽然虚弱，可眼底的坚持却让沈慕寒再无推托的理由。

“可能，就是在江墨翎要和羌国公主联姻那次吧。”

沈慕寒回忆起当时，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

他对苏婧雪一开始只是好奇，却不想越是去了解她，越是心疼。

最终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心。

“阿雪，那你呢？你如今……对江墨翎到底……是何想法？”

看着苏婧雪的眼睛，沈慕寒鬼使神差的问了她这个问题。

苏婧雪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呆呆的望向窗外。

此刻，外面早已天黑，庭院里一片沉寂。

只有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月光清涟，像极了江墨翎，可望不可及。

苏婧雪痴想摘月，却忘了，明月本就该高悬。

想到这，她缓缓开口说：“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做公主。也不想……爱上像江墨翎这样……如天上仙的存在。”

话虽如此，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期待着那人的出现。

沈慕寒看着气若游丝、却依旧固执看向门口的苏婧雪，心中的悲伤更甚。

他明白，苏婧雪终究还是未曾彻底放下。

但又能怎样呢？

正如苏婧雪曾经说过的那句：“自打我唤江